第 53 章 053(2 / 2)

薛航拉著新娘上前幾步,走到平寧伯身邊。

平寧伯拍了拍他的肩,將他介紹給所有的賓客:“這是犬子薛航,也是平寧伯府的世子。我已向皇上遞了折子,皇上也給了批複。犬子流落在外十八年,剛找回來,對京中事務很多都還不熟悉,有勞諸位多多照顧。”

他這一是向大家正大光明地介紹了薛航的身份,二也是給薛航撐腰的意思。薛航畢竟是半路認回來的,少了那十八年的培養,剛開始肯定有很多不適應或是不得體的地方。

大家都友好地向薛航點點頭。

薛航也在平寧伯的示意向賓客敬了一禮。

父子倆本來就長得有二四分相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的弧度一模一樣,沒人會懷疑平寧伯的話。

薛弘看到這一幕瘋了:“不,不可能,我才是平寧伯府的世子爺。他就是個冒牌貨,假的……爹,娘,我錯了,你們彆生我的氣,我聽你們的話,你們讓我娶誰我就娶誰還不成嗎?”

有相熟的賓客早認出了薛弘。

平寧伯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弘。畢竟是養了十八年的孩子,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肯定是騙人的。但他太令人失望了,平時驕縱任性肆意妄為就算了,連逃婚私奔這種事都做得出

來。他有想過這個養他護他十八年的家,想過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嗎?

沒有,通通都沒有。

不止如此,信任的奶娘還給了他致命一擊。他念在奶娘奶過他一場的份上,一直將其當作半個母親看待,她兒子死後,是伯府給她養老養孫子,吃穿用度從未缺過她,可她是怎麼回報他的?

他們祖孫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平寧伯一揮手:“去,將奶嬤嬤請出來。”

管家命人將奶嬤嬤請了出來。

奶嬤嬤六十多的人了,頭花發白,滿臉皺紋,走路慢吞吞的,看到平寧伯就掉眼淚。但平寧伯不為所動,給管家示意,管家立即將奶嬤嬤帶到了薛弘身邊。

“薛弘,這是你的親生祖母,你本名應該叫虞弘。當年她惡意調換了你跟航兒,造成我們父子分離十八載,我念在奶嬤嬤年事已高又奶過我一場的份上,便不追究了,但伯府也容不下你們了,這是你們的戶貼。”

薛弘不肯認:“不,不可能,我跟這個老太婆沒有關係。爹,這裡麵肯定是有什麼弄錯了,爹,我才是你的兒子啊……”

平寧伯麵無表情:“今日是我兒大喜的日子,虞弘,我不想鬨得不愉快。你若不識趣,就彆怪我追究你祖母當初偷換我兒子這事,將你們綁去官府。”

奶嬤嬤知道是自己理虧,連忙拉了拉薛弘:“世……弘兒,彆說了,走吧。”

管家也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攔在薛弘麵前。

薛弘不想走,目光求助地看向曾經對他很熱情友好的叔伯朋友們,可這些人要麼是彆開了視線,要麼是鄙夷地看著他,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他這才恍然,離了“平寧伯世子”這身份,他什麼都不是。

最後薛弘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被帶出薛府的。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茫然了片刻,隨之而起的是怨恨:“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死老太婆,都是你害了我。”

他恨死奶嬤嬤了。

奶嬤嬤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孫子。

若不是她,他哪有十八年的榮華富貴可享。

當初為了這個孫子,她背棄了自己的良心,背叛了待她甚好的平寧伯,落得個臨到老了無家可歸的地步,可孫子卻不認她,還怨恨她。

丹桂瞥了一眼奶嬤嬤懷裡抱著的包袱,拉了拉薛弘,示意對方冷靜點。他們身上沒多少錢了,當初想著今天過後,薛弘就能重新回伯府,不愁沒錢,所以也沒攢什麼錢。

可哪曉得薛弘竟是個冒牌貨,伯府回不去,他們身上又沒多少錢,以後還不得指望這老太婆?老太婆身上穿的可是絲綢,有錢著呢。

“弘郎,咱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這天都快黑了。”

於是二人去了客棧,要了兩間客房,又吃了點東西。

吃完後,薛弘就直接伸手問奶嬤嬤要包袱,大有不給就搶的架勢。奶嬤嬤看著身強力壯的孫子,再看看自己這副年邁體衰的樣子,最後默默地將包袱遞

給了薛弘。

薛弘打開一看,果然有不少好東西,光銀子就有好幾百兩,還有一隻金鐲子,銀釵,珍珠,寶石。

他把值錢的東西都拿了,隻給奶嬤嬤留了衣服,然後拉著丹桂就走了。

但第二天等他起床,丹桂不見了,銀子首飾也全不見了。他發了瘋一樣跑出去找人,可到了丹桂家裡,丹桂家裡根本就不承認丹桂回來了,非要拉著他去報官,說他拐走了他們家的女兒,讓他交出丹桂。

打不過,吵不過,最後薛弘隻得落荒而逃,連客棧都沒回,也沒管身無分文的奶嬤嬤就一個人跑了。

平寧伯看著桌上的銀子和珠寶,譏誚地勾起了唇:“才一天不到,他們就反目成仇,果然是什麼貨色就生什麼種,祖孫都不是好東西,找的女人也不是個玩意兒。”

“老爺,那個丹桂怎麼處理?”管家問道。

平寧伯擺手:“她也算是間接幫我找回了航兒,放了吧。他們祖孫以後但凡敢靠近伯府都給我打出去,不用手軟。夫人那邊也安排人盯著,不要讓虞弘有任何機會接觸到她。”

平寧伯夫人心善心軟,到底養了十八年,平寧伯怕她心軟接濟虞弘,提前便將路都給堵死了。

唐詩全程看完了平寧伯府這出好戲,大呼痛快。

【薑還是老的辣啊,這京城誰不誇平寧伯一句仁義,恐怕連奶嬤嬤都預料不到她這麼快就淪為乞丐這事還有平寧伯在背後做推手。】

表麵放了奶嬤嬤祖孫,不追究,還任其帶了一部分細軟出府。可背地裡他轉手就派人將他們手裡的錢財全部偷光了,沒了錢,這祖孫的親情一日都沒維持下去。

奶嬤嬤半隻腳都要踏入棺材的人了,如今卻淪為了乞丐,連塊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就她那身體,在大街上恐怕活不過半年。

【活該,都是她自找的。】

唐詩看到才幾天奶嬤嬤就變得蓬頭垢麵,渾身邋遢,連幾件衣服都被人搶走後,直呼過癮。至於薛弘,他倒是想回薛家呢,可找上門就被家丁給打了一頓,差點將他的腿打斷,他趕緊跑了,再也不敢去找薛家。

但他又沒吃過苦,沒什麼求生技能,做工都沒人要他,最後乾脆淪為了小偷和乞丐,到處偷雞摸狗找吃的,偷不到就跟乞丐去酒樓後麵的泔水裡找吃的。

最後祖孫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唐詩吃完這個瓜,時間一晃就到了二月,天氣暖和了許多,春闈也開始了。

這是天衡帝登基以來第一次會試,朝廷格外重視,二月初九,第一場考試開始,下了早朝後,天衡帝還特意將禮部尚書譚元清叫了過來詢問考試的情況。

譚元清表示一切順利,天衡帝很滿意。

到了會試第二場,也就是正月十二,天衡帝決定微服私訪去視察一番,以示重視。

唐詩一聽說能出宮就眼巴巴地看著天衡帝。

上次看了大臣們寫給天衡帝的奏折還有那些詼諧的批複,唐詩膽子大了許多,皇帝也是人,處久

了也沒那麼可怕。

而且這段時間她呆在承乾宮近身伺候雖然也看天衡帝發了好幾回火,可都是事出有因,沒有隨便砍人腦袋。

所以她大起膽子偷偷拽了拽皇帝的衣服。

天衡帝感覺衣服下擺被人扯了扯,扭頭便對上唐詩燦爛討好的笑容,不用說他便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想出宮?”

唐詩猛點頭,眼睛發亮:“皇上,您身邊需要人伺候吧?”

天衡帝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跟上。”

唐詩連忙歡喜地點頭:“多謝皇上。”

除了唐詩和廣全,自然還帶了好些喬裝的侍衛,此外還有譚元清等幾名禮部的官員陪同。

會試是在貢院舉行。

從正月初八開始,貢院周遭就已經清理過了一遍,並派了士兵駐守,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更不能進出。

他們到了之後,天衡帝並沒有進去,而是在考場外麵往裡掃視了一圈。

唐詩也看到了,古代的考場很簡陋,每個考生一個小青磚砌的隔斷,叫號房。每個號房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一個成年人躺下都困難,可考生要在裡麵呆好幾天,想方便就在恭桶裡解決,餓了就吃點饅頭大餅鹹菜喝點水,困了晚上就在裡麵睡覺。

這環境可真夠艱苦的。

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考中進士,大多都是才華出眾,心智堅毅之輩。

唐詩很佩服,走路都很小聲,生怕打擾了這些專心致誌答題的考生。

“皇上,您要進去看看嗎?若這些考生知道皇上光臨,必然十分欣喜。”譚元清恭敬地說。

天衡帝看了唐詩一眼,擺手:“不用了,走吧。”

他們剛一轉身,便有兩名看起來四十出頭的考生提前交了卷出來,在貢院門口看到譚元清一行人,他們連忙行禮:“學生見過大人。”

唐詩相當意外。

【哇塞,提前交卷?高考的時候我做完了都不敢走,又從頭到尾把卷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拿不準的地方。這兩人莫非是什麼牛叉的學神?】

畢竟他們這考試可比高考的意義更重大。

高考沒發揮好,明年後年還可以再來。他們可是要足足等二年。

瓜瓜:【當然不是。這兩人就是學渣老油條,考了一輩子都還沒考上,這次是因為他們提前搞到了試題。】

唐詩兩眼瞪得溜圓:【莫非官府有人泄題?哪個官員這麼大膽,為了錢不要腦袋了?】

瓜瓜:【那倒沒有,他不是故意的,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自己泄了題。】

唐詩來了興趣:【我看看。】

譚元清頓時麵如死灰,他身邊一眾禮部的官員也在心裡直呼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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