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神田詩織走到洗手台,把手伸到水龍頭底下,邊衝水邊感激一笑:

“真是多謝你了。我男朋友在外麵,進不來女廁所,剛才我還在對著手機發愁呢。”

她看了看女孩。

很年輕,外表看著好像和她差不多歲數,留著齊耳短發,打扮得很中性。額頭有一條長長的、橫貫著的縫合線。

是做過什麼大手術嗎……?

她腦海裡下意識地蹦出一個念頭,視線不免多停留了兩秒。女孩好像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黑漆漆的眼珠微一轉動,就恰巧與她撞個正著。

“怎麼了嗎?”女孩笑眯眯的。

糟糕。

被發現了。

就算是她,也清楚這樣盯著一個人的傷疤看著實很冒犯——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生,應該相當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才對。

於是她匆匆彆開視線,裝作很認真的模樣觀察起洗手台上的燈帶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燈不錯,挺亮的。”神田詩織鄭重其事。

女孩歪歪頭,不知是信還是沒信,但好在也沒追究。她看著神田詩織關掉水龍頭,將濕漉漉的手送到吹風機底下烘乾,忽然:

“這是你的紋身嗎?”

紋身?什麼紋身?

神田詩織茫然一瞬,跟著女孩的視線往下,才發覺自己的手腕外翻著,露出了那抹死氣沉沉的猩紅咒印。

“啊……”

她眨巴眨巴眼,悄悄把手腕往裡側了側,把這個看著就很不詳很詭異的咒印偷偷藏了起來。

“是紋身啦。”她含混點頭,沒忍住喉頭的異樣感,捂住嘴彆過臉,小小地咳嗽了兩聲。

女孩好像很驚奇似的,輕輕“唔”了一聲。

“真是十分特彆、十分精致的紋身。”

女孩悠悠笑了笑,似乎是在誇她,但慢慢拉長的語調裡,隱約帶著點意味深長。

“像這種,在物儘其用前就沒了的話,果然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

神田詩織困惑轉身。

她看看死咒,又瞧瞧女孩,滿頭霧水。

這種一看就很黑暗很血腥,像什麼宗教祭祀似的混亂毛血團……

很好看嗎?

她大為不解。

望向女孩的目光也不禁帶上了迷惑。

女孩卻隻對著她笑。

……

解決完生理需求,神田詩織一臉清爽地從廁所間出來。

五條悟在廁所外等她。

她摸摸癟下去的肚子,頓時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所以她搖頭晃腦地蹦躂過去,扒拉著五條悟的小臂,很歡快地表達了自己“吃,接著吃它丫的”欲望。

往前走,是賣可麗餅的店。

奶油白白的,草莓紅紅的,灑有黑黑的巧克力碎。

身為甜黨,這個當然也得嘗一

嘗。

她咬著手指等在店前,跟五條悟一人一份,各自買了不同口味的可麗餅。嘗完一口,兩人又分彆交換了剩下的,然後異口同聲發出感歎:

“好甜。”

“味道太淡了。”

“?”

“?”

她與五條悟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滿了茫然。

中央大街不缺吃食。

兩人一路逛,神田詩織一路吃,等到賣冰糖葫蘆的店時,她已經左手鯛魚燒,右手珍珠奶茶,再也騰不出第三隻手來抓糖葫蘆了。

她眼巴巴地看著那一串串有著漂亮糖衣的葫蘆串,眼睛咕嚕嚕一轉,就把注意打到了身邊的五條悟身上。

她嘴巴裡塞滿了鯛魚燒,暫時沒法說話,隻好“唔唔”兩聲,拿頭蹭蹭五條悟,見少年低頭看來,又揚起下巴指指糖葫蘆,很努力地眨巴著大眼睛,試圖表現出自己的渴望。

五條悟看明白了。

“哪串?”他問。

她又“唔唔”兩聲,點了點草莓。

五條悟買來了草莓糖葫蘆。

神田詩織眼睛一亮。

她歡天喜地地探頭,剛要咬上去,五條悟的手突然往上移了一點。

連帶著糖葫蘆也往上了。

她眨眨眼,沒想太多,伸長一點脖子去夠那紅彤彤的糖葫蘆。

五條悟的手又突然往下移了。

“?”

她狐疑看他兩眼,猶豫著低了低腦袋。剛張口,糖葫蘆又往左了。

“……”

抬頭,壞心眼的貓唇角掛著得逞的笑。見她看來,五條悟很快又換上了一副無辜的表情,欲蓋彌彰地眨眨漂亮的藍眼睛。

嗬,男人。

她氣得伸腳去踢五條悟的小腿。

……沒踢到。

他早有預料似的,突然就開了無下限。

嗬!男人!

她睜大眼睛瞪他。

五條悟這才笑嘻嘻地把冰糖葫蘆遞到她唇邊。

她毫不客氣地一咬一個,腮幫子鼓起憤憤咀嚼,就好像放在嘴裡的是這隻很討打的大貓一樣。五條悟歪頭,看她兩頰鼓成了個小包,又沒忍住,手癢癢地戳了戳她的頰肉,用那種很欠扁的語調說:

“詩織,你好像一隻過冬囤糧的倉鼠喔。”

神田詩織沒好氣地瞪他。

看她好像真的生氣了,五條悟才遺憾收手。等她終於咀嚼完,又彎下腰,親了一下她的唇——甜甜的,上麵還留著糖衣的味道。

他低聲哄:“彆生氣嘛。”

神田詩織不搭理。

五條悟拉過她的手腕,用眼睛確認著死咒,想了想,說:“我們去國外旅行吧。”

國外!旅行!

她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國外呢。

神田詩織悄悄豎起耳朵。

五條悟接著說:“去芬蘭看極光,倫敦不錯,巴黎也可以。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她瘋狂心動,但同時不免產生疑惑。

“怎麼突然……??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她好奇。

五條悟長長地“嗯——”了一聲,藍眼睛略顯幽暗,聲音卻很平靜:

“沒什麼,隻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很柔弱的、世界上僅此一株的花。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所以隻好小心翼翼地綁在身邊,用毛絨絨的爪子很笨拙地照護著。

但是被硝子說了。

說:“她不是籠中鳥。”

貓不太明白。

但看著她現在活潑熱情的樣子,他好像有點懂了。

……

直至在芬蘭落地時,神田詩織還有些回不過神。

五條悟做事很乾脆,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個想到什麼就會立馬去做的人。依托於五條家的財勢,她前腳還在查簽證的辦理時間,後腳就被連人帶行李地打包上了飛機。再一個不注意,人就已經經過中轉站抵達了芬蘭。

她迷迷糊糊地被五條悟拎著到了羅瓦涅米。直至男朋友指著地上那條北緯線,興致勃勃地拉著她跳來又跳去時,神田詩織才一個激靈,從恍惚中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