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終於抵達莎緹拉所說的聖地。
那是一片非常茂盛的森林，樹蔭葳蕤，每一株樹的樹乾都十分粗壯,約二人合抱有餘。這裡安寧、靜謐，好似已存在上百，無數枝葉向蒼穹延伸。
“秘寶在森林中心的地下宮殿內。”
莎緹拉說，“入口做得很隱蔽，再加上有結界護著,一般人是去進不去的。”
兩人站在森林邊緣，神田詩織仰起臉,聽著莎緹拉的描述，忍不住伸手去摸樹乾。
觸感粗糙而紮手。
“裡麵有石像人嗎？”神田詩織問。
莎緹拉歪頭，好像沒聽明白,疑惑重複：“石像人？”
“嗯……”神田詩織想想,為難地皺眉，覺得有難解釋。
她比比劃劃，試圖讓莎緹拉解，“就是那種護衛啦。守護寶藏的機關啊侍從啊之類的。”
遊戲裡的那些地下城不都是這樣嗎？
迷宮、寶藏、用魔法作為驅動力的騎士石像。隻有曆經鐵血的錘煉,闖重重難關的冒險者,才有進入迷宮深處拿到秘寶的資格。
不在這個遊戲裡,因為設定不兼容，魔法大約替換成咒術。
莎緹拉看著她，好像愈困惑。
“沒有護衛。”
“……也沒有石像人？”
莎緹拉重複：“沒有安放那種東西。”
“隻有結界？”
“隻有結界。”莎緹拉肯定。
“好吧。”神田詩織有失落地垂頭,按耐下一顆興奮激動的小心臟。
莎緹拉從她的語中判斷她此刻失望的心情，小心拽下神田詩織的衣袖。
“你很想要那個什麼……什麼石像人？”莎緹拉問。
“也不是。就是覺得，地下城跟石像是標配——”
神田詩織懨懨回答，隻是音還未落地,半空卻突然有一道淩厲斬擊襲來。
她臉色頓時一變，顧不得閒聊，腳下用力蹬踩，撲去將莎緹拉壓倒在地。
原本二人站立位置的後方，巨樹被生生攔腰砍斷。上半截樹乾砸向地麵，巨大的轟隆一，掀起無數塵土。
她護著莎緹拉站起來，沿著斬擊襲來的方向望去。
那裡有一個男人。
身著素淨的女款和服，四隻手，兩張麵孔，眼瞳泛著妖異的猩紅。他高高坐在樹的枝乾上，單手撐著下頜，睥睨地瞧著二人，悠閒散漫的姿態方才狼狽撲倒的她們形成鮮明對比。
等看清男人的樣子，神田詩織頓時小小抽口，內心是跑無數問號。
她認得這幅模樣。
教科書上貼照片——雖然是畫來的。但根據特征，不難判斷眼前之人便是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兩麵宿儺怎麼在這？
還是說……他也是衝著秘寶來的？想搶玩家看上的東西？
神田詩織警惕地繃緊身體，迅速開動著腦筋。在她打量兩麵宿儺的同
時，兩麵宿儺也在打量她。
片刻。
他淡淡挑眉，無趣的麵容漸漸染上一興味。
“有思。”兩麵宿儺眯眯眼，咧開嘴，勾一笑，“秘寶的消息是真，詛咒的消息也是真。”
“不錯！既然同為詛咒，那就來儘興地廝殺一場！”
兩麵宿儺哈哈大笑，起身，自枝乾一躍而下。
神田詩織頓時晴空霹靂，覺得他真是好沒禮貌，好感度一下就降到負數。
顏控呸呸吐舌，生：“誰跟你同為詛咒！”
他長得那麼醜，好像外星人，她才不要被混為一談呢。
不兩麵宿儺的中也透一信息。如果他所言為真，那秘寶所在地的消息已經走漏，再拖下去隻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得趕緊拿走才行。
她悄在莎緹拉身邊耳語兩句，莎緹拉看看她，咬著下唇，猶豫一，知道情勢緊急，到底還是同神田詩織的計劃。語速飛快地叮囑兩句，轉身朝森林深處跑去。
兩麵宿儺也不急，揣著手，等她們商量完，才饒有興致地開口：“聊完？”
神田詩織不說，腳下黑影蠕動，化作衝天影潮向兩麵宿儺撲去。
兩麵宿儺眼中笑愈愉悅。
……
兩麵宿儺很強。
以她現在的等級，自然是打不的。
但不要緊，她還有金大腿外掛——等級145的魔女小姐。
雖然同一個時空存在兩個同樣的人這件事，叫神田詩織想到時空悖論，一直有些不安，但呆這麼段時間，現一切正常後，她也就暫時沒去管。
再轉念一想，人類莎緹拉變成詛咒的魔女莎緹拉，存在形式不一樣，可能也被判定成兩人也說不定。
神田詩織專心應付著兩麵宿儺。
無數斬擊黑影相互糾纏。淩厲斬擊才破開黑影，又被多的海潮撲上來吞噬。切割、侵蝕，最尖銳的矛最牢固的盾，如同一壞掉的黑白默片，在這片茂密的森林前反複上演，難舍難分。
——直至兩麵宿儺展開領域。
神田詩織下識叫莎緹拉的名字。
領域的結構很複雜，結界、術式、咒力，需要將各種各樣的因素考慮在內，達成平衡。
她沒有五條悟的六眼，自然無法像他那樣，輕易就置換領域的條件，所以她隻能換另一種硬碰硬的笨辦法。
莎緹拉的領域也是無邊界領域。
女人窈窕的身影在她身後浮現，一隻素白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純黑影潮如鬼魅般洶湧擴開，堆埋著無數白骨的血海拉扯、碰撞、互相侵蝕。
像最原始的野獸血淋淋地撕咬彼此身上的血肉，你扯一塊，咬你一口，互不相讓，絕不退步。領域激蕩之下，株株巨木被外溢的斬擊黑影切碎、吞噬，大地震顫，四周眨眼變成一片狼藉廢墟。
兩方領域同時破碎。
兩麵宿儺越打越興奮，眼中殺難掩，猩紅眸色中滿是戾。
他痛快地放大笑
：“再來！”
神田詩織覺得他簡直是個瘋子。
兩人身上全是血。
臉、胳膊、腿，全是失誤之下被對方攻擊掃到的傷口，深可見骨。
她屏蔽痛覺，一邊冒血一邊掏血瓶咕嚕嚕往自己嘴巴裡灌。可兩麵宿儺不是玩家，是如假包換的NPC，都受那麼多傷，卻好像一也感受不到疼痛，拿反轉術式治愈著傷口，表情越來越嗨。
兩麵宿儺的咒力條深不見底，莎緹拉的咒力儲量也同樣龐大。術式熔斷，兩麵宿儺就用咒力對轟，暗藍光芒從他手上激射而，看得神田詩織牙酸不已。
可惡！這麼多的咒力怎麼就不是她的！
她悄悄腹誹，檸檬得牙都要掉。在兩麵宿儺貼麵衝來時，迅速抬手結印，展開［千瘡影心庭］。
詛咒之王微睜大眼，訝然。
她知道這是為什麼——從一開始她就是這麼打算的。莎緹拉的術式熔斷，她的術式卻還能用，這是兩麵宿儺不知道的情報。為保存展開領域的咒力量，她一直有節省自己的咒力，始終借用著莎緹拉的力量在戰鬥。
領域內的時間流速調慢。
然後——
“術式反轉。”
散落在胸前的黑被風揚起。她雙指攏，抵著兩麵宿儺的前額。
純黑領域之中，猛地探一條奶白色的長影。正打算給予詛咒之王最後一擊時，森林中心卻爆猛烈的爆炸。
濃濃煙霧彌漫。
她一驚，心生擔憂，手上動作難免慢兩分。兩麵宿儺抓住機急急側身，那記必中的殺招隻削掉詛咒之王半張麵孔，未能一擊貫穿要害部位。
這也是她第一次成功動術式反轉。自從掌握反轉術式後，她也一直在練習術式反轉，但都不怎麼順利。這次破釜沉舟、抱著必勝的決心去打，竟然真的用來。
神田詩織感到有些神奇，成就感忽然一擁而上。
她捏捏自己的手，再看看兩麵宿儺。
淙淙鮮血流淌，兩麵宿儺感受著血液滾燙的溫度徹骨的疼痛，低低喘息兩，嘴角咧得愈暢快。
他抬手，覆上受傷的麵孔。
傷口中微妙地夾雜著一些什麼，令人不快的、心生不悅的東西。
“嗯？”詛咒之王訝異，略做思忖，很快明白。
“是嗎，是這樣啊。你術式反轉的效果，是淨化啊！”
反轉術式治愈著傷勢，兩麵宿儺舔去唇角鮮血，同樣殷紅色的眼裡戰高昂。
這什麼死纏爛打的新型小強。
神田詩織吐槽一句，沒忘記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她要取回秘寶，而不是費勁兩麵宿儺在這裡做些沒用的纏鬥。如今森林有所異動，她內心焦急，也沒拖延時間的心思。
夾上的流光一閃而逝。
少女的身影憑空消失在詛咒之王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