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麵傳來巴茲爾的聲音:“查,查她之前都接觸了誰!肯定是在某個瞬間約櫃再度發生了傳遞!”
“啊……莫非是剛才那個碰撞嗎?”黑短發男突然想起什麼,“剛才那些稅務局的人離開了稽查局!”
“追上他們,全部抓捕,不允許任何人逃脫!”巴茲爾轉身剛走兩步,突然停下腳步。
庫爾特和黑短發男震驚地看向他,或者說是他身後,巴茲爾低頭,看見胸膛上冒出來的刃尖。
“朱、朱迪思女士?”
“你瘋了嗎?!”
“如果是我判斷錯誤,這次事件後我會承擔一切後果。”朱迪思聲音低沉,甚至隱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巴茲爾,你,不是人吧?”
巴茲爾沒有回答她,吐出一口血。
朱迪思這刀完全貫穿了他的心臟,乾脆利落,一擊斃命。
巴茲爾的身體向前倒下,血流滿地,哪怕是超凡者,被破壞心臟後也幾乎是必死的局麵,但是他居然沒有立刻死去,在三人的注視中,巴茲爾的肢體突然開始扭曲,皮下、腋下多出三條手臂,牙齒長出嘴唇包裹的區域,皮膚變得鐵青,長出黑色的堅硬的毛。
完全脫離了人類的外表。
庫爾特和黑短發男看得目瞪口呆,就在巴茲爾即將發動攻擊時,朱迪思沒有給他機會,她手上的匕首翻飛,猶如在指尖起舞的蝴蝶,隻不過這景象美而致命,數把匕首猶如釘子一般死死把巴茲爾釘死在地上,巴茲爾口中發出一聲瀕死的怒吼,庫爾特也立刻反應過來,上前一步雙手抓住巴茲爾的腦袋,將其扭了360度。
巴茲爾垂下頭,終於步入死亡。
這時朱迪思聲音沙啞地問:“庫爾特,哪怕是進入夢之隙高層,以及產生異化現象的調查員,也不會完全變成怪異吧?”
“……不會,沒有這種先例,哪怕是異化程度深的,也不會完成變成這個樣子。”
“那看來,我判斷得沒有錯。”朱迪思笑了,半是欣慰,半是難過,她放下刀刃,轉身抱起顏即正義的屍體。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黑短發男滿臉懵,他唯一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也沒有被怪異代替,也不知道這類情報。
庫爾特抿著唇,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去拿約櫃的時候太著急了。”朱迪思說,她低頭看著顏即正義的變得慘白的臉,伸出手,顫抖地為她合上雙眼,“我們真的,一點都不稱職啊,連這些人都看出來了。”
“庫爾特,他們不是□□徒,也不是什麼壞人,而是一群為正義而死的年輕人。”
庫爾特看著朱迪思懷裡顏即正義的年輕的臉,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稽查局的人被怪異代替,這些怪異如此急切地試圖尋找約櫃,肯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稽查局沒有發現,甚至險些將約櫃送到他們手裡,但另外一股人發現了,他們拚死阻止,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良久,庫爾特才說:“我們還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這話說的太早了。”
“是嗎,”朱迪思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那要和我打個賭嗎?”
她腦海中閃過剛才顏即正義說話時的模樣。
“額……兩位長官,我們還要去追約櫃嗎?”
黑短發男看著對峙的兩人,一時間拿不定注意
庫爾特移開目光:“去吧,不過估計也來不及了。”
“希望如你所說的一樣,他們是為了正義而行動的吧,不然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
另一邊,在朱迪思下令後,門衛不情不願讓開身,稅務局的人頓時鬆口氣,和稅務官一起魚貫而出。
稽查局所在的地方離市區還遠,外麵相比起來還不是很危險,他們又是開坦克和武裝車來的,車上還有武器和各種物資,正好可以開去機場。
稅務局的員工們連忙坐上車,因為之前已經有幾輛車離開了,他們生怕位置不夠被丟下,就在這時,之前阻止過稅務官的人卻沒有看見稅務官的身影,咬牙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座位上,下車左右查看,發現稅務官一個人朝著市區的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裡?機場可不是這個方向!”他朝稅務官的背影喊道。
稅務官沒有回答,隻是揮了揮手。
他眼前閃過無數彈幕。
【啊啊啊啊啊終於!】
【終於走出稽查局了不容易啊!】
【你們膽子夠大的啊!@顏即正義@稅務官,快點來接受老子的誇獎,兩個膽大包天了,怎麼想出來的這種危險的計劃,萬一失敗了你們想過後果嗎?!】
沒錯,其實就在稽查局之前加大檢查力度後,玩家們就察覺到了不妙,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抓住,但是強行突破又不大可能,稽查局在所有可能的出入口都安排了尚還留在局內的調查員把守,甚至還向稅務局的人征用了那輛開過來的坦克,而且巴茲爾的命令是一旦有人嘗試突破可以直接開槍。
玩家雖然人數不少,但大多在傳遞過程中消耗了,剩下的人可沒有把握突破坦克的炮口,而且後麵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因此必須用合理的手段離開稽查局,稅務官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讓稽查局自己同意敞開大門。
能讓他們同意的時段,隻有當他們認為約櫃已經到他們的手裡,為此稅務官又拉了顏即正義入夥,在離顏即正義最近的區域實行計劃,這樣在這個混亂的局麵下,朱迪思必定隻會相信近段時間比較親近的人,比如前不久才開成公布,和她一起調查和秘書處的顏即正義。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找茬也是為了有個借口靠近,完成偷取和傳遞,以及爭取外出的權力。
最後就是這個結果。
彈幕都是誇讚,之前在傳遞過程中英勇犧牲的玩家們在直播間裡給稅務官加油鼓氣
【加油啊!】
【最後一棒了!還有最後一段距離!】
【草,這距離不短吧?這裡離戰場中心的市中心有段距離呢!這根本來不及啊!】
【完蛋了,稽查局肯定很快會反應過來,這可咋整!?】
這種明顯的問題,彈幕都想到了,稅務官怎麼會遺漏。
隻見一輛紅色法拉利從大道快速開過來,甩了個尾瀟灑停在稅務官麵前。
稅務官:“你至於開這種車來接我嗎?”
芭芭:“草,我能有什麼辦法,跑車速度最快了啊!!”
夜夜:“就是!你知道我們從市區開過來有多不容易嗎?”
【怪不得你們不在戰場中心,我說呢,你們不去救人或者打怪,搶了跑車去哪了】
【草,是刁民團,芭芭你哪來的跑車?!】
【不用說,肯定是撬的,現在滿大街的車你隨便撬,反正車主人說不定已經回歸天國了】
【什麼地獄笑話。】
稅務官:“不是,你們來接人,開跑車來,我坐哪啊?”
眾所周知,跑車隻有兩個座,現在芭芭開車,夜夜坐在副駕駛上,思考片刻,夜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稅務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這合適嗎hhhh人家稅務官剛才明明那麼帥!】
彈幕不厚道的笑出聲,稅務官也差點氣笑,一笑就岔氣,猛地咳嗽起來,用手死死捂住嘴,嘴角止不住流淌下紅色的血液。
“快上車了,再不上車就來不及了!”夜夜連拖帶拽把稅務官拉到自己腿上,一時間畫麵奇怪無比,“還不是怕到時候人數不夠,想著多一個人多一個保險。”
【對哦,約櫃什麼都好,就是費玩家。】
【到時候開著開著車兩人都死在路上,就不好玩了()】
稅務官也會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無奈地在夜夜腿上坐好。
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輛跑車上,一時間畫麵無比詭異。
直播間的觀眾們一邊笑一邊截圖,在稽查局的人追出來前,芭芭一踩油門,紅色法拉利猶如利箭般急射而出。
直播間裡,觀眾還在討論。
【對了,這一幕會進教堂嗎?會進教堂的吧?】
【你是說稅務官坐在男人腿上這一幕嗎?我覺得很有可能!】
【你們彆說了hhh沒看見稅務官臉黑得要殺人了嗎!】
稅務官忍不住又咳了咳,一邊咳一邊吐血,他看到了自己的血量在不斷下降,看樣子撐不過多長時間。
從這裡到市中區的戰鬥區域,即使是坐跑車開最大速度,也需要幾十分鐘分鐘,而一個玩家沾染約櫃的詛咒後,目前最長堅持的時間是10分鐘。
“……真是可惜,”稅務官小聲而又遺憾地道,“我還想做最後一棒呢……”
“結果還是沒能……唔”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被夜夜灌了一瓶紅藥,瞪大了眼睛。
“諾,給你。”夜夜單手給稅務官灌藥,“我們準備了很多,看看有沒有用。”
稅務官懵逼的喝下紅藥,發現血量確實在上漲。
“有、有用,但是你們為什麼……”
夜夜:“我都已經進過教堂了,說實話也就那樣。”
【什麼凡爾賽。】
【也就那樣jpg。】
【也就是付出了一張老卡和所有人脈和薇薇的好感度的區區代價罷了!】
【男人的嘴比鐵還硬】
夜夜無視煞風景的彈幕:“紅藥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現在看來是能拖延一點時間,讓你完成最後一棒,詛咒還不知道怎麼除,估計你們也不一定想除,因為你們完成了那麼壯觀的場麵啊。”
他揉了揉稅務官的頭發:“乾得漂亮,萌新們,這是屬於你們的高光時刻!”
稅務官已經沒有力氣去拍夜夜的手,他盯著自己的血量,等到接近瀕死線了再喝紅藥,因為夜夜他們帶來的紅藥是有限的,不舍地舔乾淨最後一滴。
他沒說謝謝,因為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他隻需要,完成這個大家都在期待的使命。
星星之火從稽查局點燃,薪火相傳間,使命交付。
直到現在,最後一棒已經在他手裡。
芭芭猛踩油門,旋轉著方向盤,遇到瘤子怪物就直接碾壓過去,也是多虧了現在分開的高速路上隻有亡命逃離市中心的人,根本沒有作死的開往那邊的,一路上還算順利。
稽查局的追兵也追來了,但是被法拉利的性能甩在身後,芭芭他們一開始還擔心他們從後麵攻擊,比如rpg什麼的,容易造成車毀人亡,但還好他們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隻是不遠不近跟在後麵。
一路不要命的衝法,終於在紅藥即將消耗殆儘時衝進最危險的戰場,此刻這裡幾乎沒有活人,到處都是天火落下的焦痕和斷裂的樹木,芭芭他們已經可以看見巨化牧神的身影,臉上出現一抹喜色。
彈幕突然發出提醒。
【小心啊!】
【頭上頭上!】
芭芭抬頭,臉上出現一抹驚慌,不知哪來的隕石從天而降,這個位置,會波及到這輛車!
轟!
芭芭連忙踩油門,法拉利原本已經逼近極限的速度再度衝出,但車尾還是受到波及,被整個掀翻,三人腦海中此刻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扭曲的植物從地下猛地竄出,裹住三人,幫他們抵消了爆炸和熱氣的衝擊,等三人回過神來,植物裹挾著他們朝著戰場最中心的位置遊去。
他們在一堆建築的廢墟中,看見已經摘掉白布的蘭恩,站在那裡。
在目光觸及蘭恩的一瞬間,芭芭和夜夜熟練地移開視線,在理智鑒定跳出來前拍了拍稅務官的後背。
不用他們提醒。
因為稅務官的眼睛本來就差不多看不見了。
他屏蔽了痛感,不然此刻,他可能會感覺到四肢七竅,沒有一處不發出警告的劇痛,黑色的紋路爬滿了全身,他的手腳都潰爛了,像是變成了植物人一般動彈不得,耳朵、眼睛等器官也逐漸也差不多,眼白發黑,隻能看見斑駁的色斑。
好在芭芭發現了他的不對,和夜夜一人扛著一邊稅務官的身體,朝蘭恩走去。
每一步都異常艱辛,蘭恩沒有走過去,他看見玩家們堅定地朝自己走來。
等到夜夜他們停下,稅務官眼前隻剩下白色的色塊,艱難地抬起手臂,遞出約櫃。
命運的眼中,倒映著這一幕,最後一棒的傳遞,神和人的相接。
這就是他看不見的,但是期待看見的。
未知,而充滿希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