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冷浩低聲念出他的名字，他聞聲回頭。“你改用這個名字是因為她吧。”
“我隨便改的，不因為誰。”
冷浩注視窗後昏迷的少女，就知道他不會承認，“我不會強迫她做選擇，如果她願意接受你，我不會反對。”
灰瞳微微顫動，長長的眼睫遮蓋他眼中的掙紮，回頭時恢複疏離之色。“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沒可能。”
“我和她也是兩個世界的人。”冷浩直視璃，“兩個世界不一定是排斥，隻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經接納她。”
璃握拳垂首，背影凝重。“她不會接受我的過去。我還要寫報告，先回去了。”
“誰沒有過去……”冷浩喃喃自語。
戰艦沒有晝夜的概念，時鐘按照木蘭星的時間運轉。深夜十一點，除了少許巡邏的士兵，大家都回休息艙睡安穩覺。
幾名軍醫勞累了三天也輪流去休息艙小憩一會，約好了換班時間。
醫療室所有傷兵都睡著，偶爾作噩夢囈語。一個人影輕步走進來，其環顧睡著的士兵和打盹的當值軍醫，走近某一張病床。
流轉夜明身上的目光從涼薄到陰狠，她盯著那張蒼白臉，越看越心有不甘。
本來冷少將和司徒少將是她的囊中物，憑她的姿色遲早會攻陷兩位少將。偏偏這個雌獸突然出現，她陰狠的目光落在氧氣罩上。
現在的她不過是個脆弱的病人，隻要自己拔掉她的氧氣罩，她和枯萎的花沒兩樣。
就像那束撕碎的紅玫瑰，就像那個砸碎的蛋糕，最後被扔進垃圾桶。
她勾起紅唇，笑著伸出微微發抖的手觸碰氧氣罩。
“你乾什麼。”
渾厚低沉的聲音猝不及防，嚇得她縮回手。一息之間她思緒飛轉，猜想有自己的身體遮擋，他應該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念及於此，她恢複常色轉身，莞爾笑問：“冷少將，你這麼晚來探病嗎？”
冷浩手插衣袋，語氣冰冷含怒。“朱諾少校深夜到病房做什麼？沒事請回。”
“回休息艙的時候想來看望受傷的士兵。我這就回去。”她強顏歡笑地低頭走向門口，忽而冷浩走到她身邊低語。
“雖然醫療室沒有攝像頭，不過你深夜探病會讓人生疑。”他冷眼斜睨，指間夾著一物悄悄放進朱諾的衣袋。
“冷少將說得對，我該白天來探病。”她笑笑，隨即飛快地走出醫療室。
他漠然盯著朱諾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於視野。回到病床邊的椅子，他卸去冷漠，緊扣她冰涼的手合眼。
他回自己的休息艙會睡不著，一合眼就呈現她提槍準備自殺的一幕。隻有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存在，他才能合眼。
到了早晨七點，他一醒來就看見軍醫為難的表情。
“冷少將，我知道你很擔心未婚妻，不過你留宿病房不太好，被其他士兵看見也不太好。”
冷浩一瞅其他傷者，他們感受到注視便裝睡。他隻好無奈地表示不留宿了。剛說完不久，他掌心軟綿綿的手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