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被師兄們發現自己真的在師尊房裡,林安抬手指了指窗戶,和師尊互換了個眼神之後,就抓起散落在床的衣服。
小心翼翼翻過師尊爬下了床,彎腰拎起鞋子,墊著腳,打算悄悄翻窗戶逃走。
身後的晏陵也起了身,一邊慢條斯理地穿衣服,一邊語氣平淡地道:“你們是怎麼當師兄的?這麼大一個人,難道會憑空消失?”
“師尊,弟子萬沒想到,他此前說得那般言之鑿鑿,竟都是騙我們的!”溫瓊提及此事,還有些憤懣不平。
那條黑蛟生就一副漂亮皮相,年紀小,也稚氣,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很有靈氣。
還天生就是一張笑臉,不管做什麼表情,嘴唇總是微微上揚的,討喜得很。讓人不由自主就對他放鬆警惕。
白蘇道:“或許小師弟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的靈寵不是還在……哎?那個孩子呢?”
“壞了,我一眼沒看住,定是讓他給跑了!”溫瓊更怒,“看來,他們是事先商量好的!”
林安撇了撇嘴,已經抱著衣服,提溜著鞋子,翻上了窗台,剛要往外蹦時,冷不丁探了個腦袋出來,正麵對上,嚇得他大張著嘴,剛要發出驚呼。
然後,就被一隻小爪子捂住了。
居然是小鯪鯉!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難不成他已經發現自己和師尊乾的好事了?
來不及多想,小鯪鯉一爪抓住林安的胳膊,將他拽了出來,正好落至後院,旁邊一個馬廄,裡麵拴著幾匹馬,還在摸黑吃草。
冷不丁從樓上跳下兩道黑影來,嚇得馬兒發出嘶鳴,亂踏蹄子。
這裡動靜委實不小,修真者耳力過人,定瞞不過師兄們的耳朵。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見大師兄的怒嗬:“是什麼人在外麵?”
林安麵色一白,抱著衣服正要逃跑,小鯪鯉竟早有準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馬廄裡一紮,帶著他往提前打好的地道裡鑽。
等兩個師兄趕來時,後院哪還有什麼人影,隻有馬廄裡受驚到直翻白眼,吐舌頭的馬。
噗嗤一聲。
白蘇取出一張明火符,隨手一揚,便燃了起來,周圍這才亮堂些。目光四處逡巡,忽然指向馬廄,道:“大師兄,在那!”
待二人尋去時,就見馬廄裡儼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洞。溫瓊用腳碾了一下周圍的土,蹙眉道:“順著地洞逃了。”
這地洞不大,隻能容身幾歲的孩童在裡麵爬,也不知道多深,又通到哪裡。
白蘇道:“要不然,用追蹤符試試?”
見大師兄點頭了,便取出一摞黃符來,對著明火符的火光,開始翻找哪個是追蹤符。
卻不料受驚的馬兒看見火光,就嚇得亂蹦,跟驢似的尥蹶子,一下撞到了白蘇,害得他手一抖,錯把一張爆破符掉到地洞裡,剛想伸手去抓。
轟的一聲,爆破符就炸了,火勢就在整個
地道裡蔓延開來,二人都被猛衝而來的火勢?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驚得掩麵倒退數步。
眼看著馬廄也要被火勢蔓延了,溫瓊忙招出長劍,砍斷拴馬繩,由得裡麵幾匹馬兒撒腿逃了出來。還一麵對白蘇吩咐:“快去取水來!!”
白蘇趕緊左右環顧,發現後院裡有個石井後,忙跑過去,手忙腳亂地打水,一桶還沒打上來,就聽身後傳來師尊的聲音:“退開。”
下意識聽命行事,手一鬆,才提起一半的水桶,又掉回了井裡,才剛剛側身退下。
晏陵手捏仙訣,引出井水,又聞身後客棧裡響起嘈雜的人聲,便又一揮衣袖,讓所有人都睡了過去。
待熄滅了火,晏陵才沉聲道:“看你們乾的好事!”
“師尊,弟子是無心之失!本隻是想找追蹤符,卻不料失手打翻了爆破符!”白蘇趕緊跪下請罪,誠惶誠恐地道,“但方才那人鬼鬼祟祟,偷聽我們說話,想來定不是什麼好人,興許爆破符能將人炸出來!”
晏陵一聽方才那火,居然是爆破符炸出來的,當即神情驟變。忙上前幾步,要進馬廄查看,被燒得搖搖欲墜的木架剛好砸落下來,溫瓊忙撲了過去,大喊一聲:“師尊,小心!”
轟隆一聲,整個馬廄都塌了,剛好把先前那個地洞堵上了,晏陵倒是沒什麼事,隻是溫瓊多此一舉,非要撲過來救他,反而被坍塌下的木架,砸傷了右腿。
悶哼一聲,就跌在了地上。
白蘇大驚失色,忙起身撲過去查看,卻見大量的血跡,滲透了衣衫,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大師兄!”
晏陵上前查看,伸手探了一下傷勢,知曉骨頭沒斷,就是木架上的一根鐵釘,深深紮進了皮|肉裡。
“師尊,徒兒沒事。”溫瓊麵色發白,冷汗都冒了出來,咬著牙道。
晏陵微微蹙眉,沉聲道:“以為師現如今的修為,縱然砸在為師身上,也不會令為師受傷。”又何必自不量力,遠遠撲過來救他?
溫瓊慘然一笑:“是啊,師尊修為高深,方才定是能躲開的,但弟子一時情急,反而忘了。”
晏陵暗暗歎了口氣,道了聲:“忍著點。”幾乎沒什麼猶豫,伸手就將釘子拔|了出來,又噴了不少血,溫瓊疼得臉色更白了,倒也沒再發出一聲痛哼。
“止血的傷藥帶了麼?”
白蘇道:“帶了,師尊!”忙從乾坤袋中取出止血的藥粉,灑在了大師兄的傷處。
晏陵取出一顆丹藥,塞到大徒弟的嘴裡,見其臉色好轉了幾分,才吩咐白蘇留下來照顧他,便要去尋林安。
比起大的,他更憂心那個小的。
“師尊!”溫瓊忙抓著晏陵的衣袖,攔道,“我收到了表弟發出的袖箭,他定就在這附近。方才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師尊切莫上當。”
晏陵知他是好意,可問題是,剛剛跳窗逃跑的人是林安,也不知道白蘇失手放出的爆破符,有沒有傷到他。
思及李如月的袖箭,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這時候放,焉
知不是幕後黑手設的局?
或許正如大徒弟所言,這是在調虎離山。
相比林安這個入魔期來說,兩個金丹期的徒弟,似乎更容易被害,尤其現在大徒弟腿還受傷了,白蘇自保可以,但讓他帶著一個受傷難行的師兄,實在太為難人了。
晏陵竟一時之間,不知該護哪個才好。
片刻後,他輕聲道:“莫怕,有師尊在。”
“師尊,那小師弟怎麼辦?”白蘇憂心忡忡地道,“小師弟該不會也像李公子一樣,被人抓走了吧?”
晏陵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溫瓊便道:“你以為他有那麼笨?隨便什麼人,都能抓走他?”
白蘇:“也是,小師弟畢竟是入魔期,同齡之中,難尋對手。”
晏陵暗暗歎了口氣,與其說林安笨,不如說他單純,抓可能多半抓不走他,但要是裝可憐騙他,隻怕是一騙一個準了。
而另一頭,嘭的一聲,一條黑蛟和一隻鯪鯉,就被地道中蔓延而來的火勢,炸了出來。
重重撲在了地上,炸得灰頭土臉的,活像是才從地裡挖出來的,兩個臟兮兮的地瓜。
“呸呸!”林安化作人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吐嘴裡的泥,一邊叫罵,“該死的混蛋!居然下這麼重的手!想炸死我啊!”
“可是小主人,兩個師兄也不知道,炸的人就是小主人啊。”鯪鯉很貼心地湊過來,幫忙撚掉林安發間粘的碎草。
“你到底是哪頭的?”林安斜眼瞅他,夜色下,小鯪鯉渾身臟兮兮的,又是原身,灰頭土臉的樣子,看起來既可憐,又可笑。他很鬱悶地道,“你不能因為大師兄替你打抱不平,又抱著你睡了一覺,就偏幫他們啊。就算他們不知道是我,也不能直接炸吧?”
鯪鯉道:“我當然是小主人這頭的啊,但大師兄看起來不像壞人,想必是失手了。”
“你才第一次見他,怎麼就能認定他不是壞人的?”林安更鬱悶了,望著鯪鯉的大圓臉,又道,“你該不會是對大師兄一見鐘情了吧?”
“我,我沒有!小主人彆胡說!”鯪鯉居然跳腳起來。
林安撇了撇嘴:“最好不是。”要不然關係就更亂了。
本來他都想好了,往後和師兄們各論各的,他管溫瓊幾人喊師兄,他們喊他師娘就行了。
要是大師兄真的口味重,和鯪鯉搞在了一起,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往後大師兄不也得管林安叫小主人了嗎?
林安覺得應該不會吧,畢竟大師兄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晏陵。不是他以貌取人,但晏陵和鯪鯉,實在是天壤之彆。
除非大師兄腦袋壞掉了,否則怎麼著,也不會和一個胡子拉碴,滿臉橫肉,皮膚黝黑,五大三粗,一笑還有四顆大板牙的油膩中年怪叔叔在一起吧。
雖然,鯪鯉的原身圓乎乎,胖嘟嘟的,看起來憨厚可愛,但他的人身實在太猥|瑣了。
“還好炸的是我,我修為高,又身手敏捷,要炸的是李如月,鐵定當場就被
炸死了。”林安哼了哼,坐在地上穿鞋,忽想起什麼,轉過頭定定地望著鯪鯉,“說!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
“冤枉啊,小主人!我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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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是又在偷看師尊,是不是?!”林安抓著一捧土,往他身上砸,怒斥道,“上回你偷看師尊洗澡,我饒了你,想不到你居然還敢犯!”
鯪鯉忙道:“冤枉啊,小主人!是兩個師兄先發現小主人不見了,滿客棧地找。我擔心小主人的安危,想著小主人定是去了仙君那裡玩,怕小主人和仙君的好事被師兄們發現,這才想著去通風報信。”
“好,就算這次有理由,那上回呢?”
林安從地上摸到了一根指粗的樹枝,在手裡砸了砸,好像隻要他說的令自己不滿意,樹枝就會立馬落在他的身上。
小鯪鯉有些怕,跪坐在地,對著爪子辯解道:“上次也是有原因的,我夜裡睡不著,想小主人了,就去仙君那裡找小主人。”
林安:“……”
所以說,就連鯪鯉也知道,隻要想找他,先去找晏陵就對了。
“那你有沒有看見什麼?”
“看見……什麼?”
其實那天晚上,鯪鯉什麼也沒看見,他是打算敲門的,結果仙君說,不用敲門,從窗戶翻進來。可他腿短,扒拉在窗邊,怎麼都爬不上去。
每次才爬上去一點,就被水珠打落下來。
後來,小主人就過來了,鯪鯉嚇了一跳,下意識落荒而逃,事後怎麼想都不對勁兒,感覺像是被仙君坑了一道兒。
本來想著,什麼時候和小主人解釋清楚,可小主人一心都撲在仙君身上,根本就找不著機會。
鯪鯉委屈極了,可憐巴巴地道:“小主人,仙君遠沒有平時看起來那麼溫柔,我感覺他心機挺深的,很不好惹,小主人往後要不然還是離仙君遠一些吧?”
“你是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啊?”
林安已經穿好了衣服,之前的都炸壞了,不能穿了,他從納戒裡扒拉衣服,結果扒拉出一套女裝來。沒辦法隻能先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