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鴉雀無聲,大家屏聲靜氣盯著梁馨月,等著她回話。
蔡鳴鳳生怕她女兒承受不住壓力承認了,她狂躁道:“你們乾什麼?再怎麼逼她,她當時也不在現場啊。二十多年前警察都判案了,你媽是自殺!是自殺!彆逼我閨女了,行嗎?”
萬正烽立在桌前,跟蔡鳴鳳的狂躁相比,他出奇的冷靜:“那你怎麼解釋,我媽指甲裡的AB型血絲!”
蔡鳴鳳突然想起什麼,她解釋:“當時馨月偷你媽的手表,不是被你媽抓到了嗎?她掙紮的時候,你媽指甲鋒利刮到了她的手臂,刮了一道血印子,這不就留下那個了嘛!”
蘇月禾沒反駁她,而是順著她的話,道:“也就是說,梁馨月偷手表被抓到的時候,正烽母親的指甲刮到了她的手臂,梁馨月為了取得正烽母親的原諒,跟她坦誠了梁易初和你有奸情的事,之後梁馨月離開,正烽母親想不開自殺,是嗎?”
雖然不願意承認她跟梁易初之間的關係被界定為奸情,但蔡鳴鳳這個時候沒其他辦法,也隻能回答:“應該就是這樣。”
“她抓傷了馨月的左手臂還是右手臂?”
見蘇月禾問的那麼平靜,蔡鳴鳳如實道:“左手臂,她手臂上現在都還有一條疤痕。”
蘇月禾看向梁馨月:“馨月,你確定就隻是這樣?”
梁馨月不自在地點了點頭:“就隻是這樣。”
蘇月禾跟萬正烽互相看了一眼,蘇月禾道:“你承認正烽母親當時抓傷了你就好。”
蔡鳴鳳有點糊塗了,她也不知道承認被抓傷有什麼不對的,習慣性搖頭否認:“不是啊,我沒承認。”
蘇月禾懟道:“你剛承認萬清漪抓傷了梁馨月的左手臂,她手臂上到現在還留下了疤痕,梁馨月也承認了,這麼多人聽著,你當你剛才說的話是放屁嗎?要不要梁馨月把左手臂展示給大家看?而且我沒說你們家梁馨月要為此負責。”
蔡鳴鳳啞口,既然不用她閨女負責,那她還是少說為妙吧。
萬正烽接下話題:“既然現在可以確定,我母親指甲裡留下的AB型血絲是梁馨月的,而梁馨月當時去找我母親的時候,應該是二點多,不到四點……”
他看向梁易初:“但是你的皮屑是在AB型血絲外麵的,也就是說,我母親先抓了梁馨月,再撓了你梁易初,在我母親從康馨月的口中知道你和蔡鳴鳳的奸情之後,我母親跟你發生爭執,她才撓的你!這也就跟我剛才說的時間線吻合上了。你梁易初跟我母親起爭執的時候,你用槍殺了她,這個時候,應該還不到四點,你把現場偽裝成我母親自殺的場景,之後跑出去給我爺爺打了電話,並跟牛振華串供……我四點半放學回家,看到我媽倒在血泊裡,這個時候,你才假裝從外麵回來,然後報警。我說的沒錯吧?”
所有人都看向梁易初,如果真相真如萬正烽所說,這事要鬨到公安局去,有皮屑存留和時間線作假,梁易初根本無從狡辯。
梁冬實緊緊抿著唇,
臉色死灰。
梁老太著急了:“老大,你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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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這麼默認了!
越是沉默,越是被人懷疑,最後百口莫辯。
梁易初不得不說道:“不是我開的槍。”
“那誰開的?”
“梁馨月開的。”
梁馨月?眾人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梁馨月似乎早就料到了梁易初會把鍋扣到她身上,其實這麼多年,梁易初就是這麼跟蔡鳴鳳說的——是梁馨月拿槍殺了萬清漪,梁易初幫她們母女擦屁股。
梁馨月因為愧疚,從來不揭穿,蔡鳴鳳一開始是信的,後來也慢慢悟出了實情,但她也裝傻沒敢揭穿。
而此刻,聽見梁易初直指梁馨月,蔡鳴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是了解梁易初這個人是有多自私的,這個時候,他也隻有往梁馨月身上推,才能解釋的清楚。
但是,梁馨月就算不用負法律責任,她這一輩子就這麼毀了嗎?她還沒嫁人呢。這事鬨大了,以後誰還敢娶她?
蔡鳴鳳咽了咽喉嚨,手控製不住輕輕顫抖著。
但她沒勇氣否認。
隻有萬正烽還是一如既往的眼神如梭,他盯著梁易初:“你看見梁馨月開槍了?”
梁易初:“那天下午,我回來的時候,聽見萬清漪在房間裡扇了梁馨月兩耳光,我就進去問怎麼回事,結果萬清漪質問我和蔡鳴鳳的事,當時我不敢承認,兩人起了爭執,推搡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她給推倒了,萬清漪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氣憤地拉開抽屜找出槍指著我,我怕她擦槍走火,趕緊上前去跟她搶槍,結果槍掉在了地上——”
“梁馨月撿起了那把槍,她當時應該也是害怕,混亂中,她開了槍。”
一個小女孩開槍殺死了一個成年人。
鐘翠萍聽的心都慌了。
幸好她平時對梁馨月起碼麵子上還過得去,沒得罪過她,要不然……
“我當時害怕公安會懷疑我,小孩開槍殺人,誰會信啊?實在沒有辦法,我才選擇了撒謊。”
跟在場眾人的震驚詫異不同,萬正烽非常冷靜,他問:“當時你和我媽在爭執推搡的時候,是站著的吧?還是倒在地上?”
躺地上肯定不對,站著的話,梁馨月的個子夠不著,不過稍微站遠一點距離射擊是沒問題的。
這事梁易初之前跟蔡鳴鳳解釋過,他道:“站著。”
“梁馨月在什麼位置開槍的?”
“她站在房間門邊上,我和你媽在窗邊梳妝台旁,雖然梁馨月當時個子矮小,但隔得遠射擊是可以打到頭部的。”
萬正烽:“我前兩天重回舊居認真看了現場,從房間門到窗邊也就距離兩米多不到二米……我媽身高一米六七,而梁馨月當年特比矮小,應該一米一左右,而我媽的槍傷是平的,沒有任何坡度。一個一米一的人舉起手打槍最多也就是九十厘米高,想要打一米六的太陽穴,兩二米的距離根本做不到槍傷的口子是平的
。所以舉槍殺我母親的人,起碼抬手打槍的高度,不會低於一米五,也就是說,這個人要一米七以上。”
顯然萬正烽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來應對梁易初可能提出的各種抵賴,他對於現場的數據幾乎都能爛熟於心,“就像你們已經承認的,案發現場除了我母親,隻有你和梁馨月,排除掉梁馨月,有一米七以上個子的,也就隻有你了,梁易初!”
梁易初沒想到萬正烽準備這麼充分,他喉嚨鼻子似乎都冒煙了,震驚地一時沒回答上來。
梁老太顯然是沒太聽懂分析,但她聽懂了結論,怎麼可能是她兒子呢?
她馬上反駁:“不可能,正烽,你爸是有錯,但他不可能殺你媽媽,這種殺人的事你彆老往你爸爸身上扯呀。不是馨月開的槍嗎?你看她們母女兩個,都不敢否認。”
蔡鳴鳳心情複雜,一個是親閨女,一個是她結婚二十多年的丈夫、另外二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你讓她推誰出去,她都不甘心。
她喃喃道:“不是,萬清漪就是自殺的,”
梁馨月緊閉雙唇,沒吭一聲。
萬正烽開始把劇情打散重組:“我來幫你們重新梳理當時的情況。我母親上樓接電話沒下來,梁馨月去找她,結果沒看到人,看到了桌麵的手表,梁馨月就把手表給偷了,結果被我母親逮個正著。梁馨月為了獲得我母親的諒解,說出了梁易初出軌蔡鳴鳳的奸情,這個時候,梁易初回來了,他聽到了梁馨月說的話。”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靜靜聽著萬正烽分析。
萬正烽:“梁易初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他當時應該是沒有想過要跟我母親離婚,畢竟我母親在,萬家的資源人脈也都在,我母親這個人他也能掌控,所以他衝出去阻止梁馨月繼續說。我母親是再憤怒都不會打小孩的人,所以剛才梁易初說的打了梁馨月兩個耳光的人,不是我媽媽,而是梁易初你自己!”
梁易初眼神閃過一絲的詫異,他是沒想到,萬正烽這都能推理出來。
萬正烽眼神從梁易初臉上平滑移開,看向梁馨月。
梁馨月雖然看上去表情凝重,不願跟萬正烽對視,但她心底比剛才梁易初冤枉她殺人的時候還要緊張,畢竟梁易初冤枉她殺人都是假的,而此時,萬正烽隨時可能把她懺悔多年的真相抖出來。
“我媽見不得梁易初打孩子,而且她剛知道梁易初出軌了,正在氣頭上,她一把拉過梁馨月,指甲不小心把她劃傷了,然後跟梁易初發生肢體上的爭執。情緒激動之下,她拉開抽屜,拿出了搶。”
“梁易初剛才說的話,應該也有部分是真的,那就是他看見我媽拿槍,既憤怒又怕我媽開槍,所以他馬上衝過去奪槍,奪槍的時候,槍掉在了地上。這個時候梁馨月撿起了搶,是嗎?你在我媽墓前懺悔說,你不是故意的,既然不是你開的槍,那你還做了什麼事,最終導致你懺悔數年?”
萬正烽單手輕輕按在桌上,盯著梁馨月:“你把撿起的槍遞給了梁易初是不是?”
梁馨月捂住了自
己的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大家看著梁馨月不敢直視的眼神和躲避的表情,基本都能判斷出,萬正烽推斷的沒錯。
“梁易初為什麼要殺我母親?對,他是臨時起意的,因為我母親說要跟他離婚,要把他出軌的事告到他單位去,我母親活著,他百口莫辯。我母親死了,他想怎麼說都行。”
萬正烽說完,眼神冷冷地從眾人的臉上掃了一遍,除了梁老太至今不願意相信兒子殺人外,其他人都默不作聲。
剛才還想要辯解的梁易初也沉默了。
蘇月禾道:“相關涉案的各位,誰還有異議,沒有異議,就權當你們默認了。牛振華、梁馨月、梁易初……誰還要辯解嗎?”
蘇月禾看向梁老爺子:“還有梁冬實老同誌,您也算涉案人員之一。”
梁冬實眼神如鷹,他瞥了蘇月禾一眼,正要反駁,梁老太先出聲了:“蘇月禾,你不要得寸進尺,這事跟我家老頭子有什麼關係?”
蘇月禾微微提高了音量:“怎麼沒關係?卷宗裡麵,梁冬實的口供是,梁易初四點半給他打了電話,實際上,梁易初給他的電話是不到四點鐘打的,二十多年前,你就知道你兒子殺了你兒媳,但是你選擇了作假口供,包庇罪犯。而且這個案子之所以會被銷案,你梁冬實沒少花力氣去運作吧?就好像今年,你也沒少利用人脈把貪汙的梁易初撈出來一樣。”
梁冬實否認:“我今年確實是找人把梁易初撈出來,這是今年的事。但當年我沒有作假口供。卷宗上說的四點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過去這麼多年了,誰又能真的原原本本地還原當時的情況?”
萬正烽:“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前幾天都還記得,當時慣例是四點鐘開會,您在開會前接到了梁易初的電話。可想而知,這件事在你腦海裡,印象多麼深刻。這相差的半小時,就是你包庇梁易初的有力證據。”
“怎麼著,你今天是要把你爺爺,你爸爸都送進大牢裡嗎?”梁冬實有些惱羞成怒,“不要以為我不懂法,今天就算是警察在這裡,二十多年前被銷案的案子,彆說是對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沒什麼用,就算是對梁易初,那也過追訴期了。”
這態度,這語氣,可真囂張啊。
梁易初見老子直起了腰杆,他也突然來了自信,他指著萬正烽道:“你們不就是知道報警也拿我們沒辦法,才來這裡搞清算的嗎?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媽結婚,生了你這個不孝子。”
萬正烽也不相讓:“該後悔的是我媽,是我外公。遇見你們這家披著人皮的惡魔,他們連命都沒了。”
“閉嘴!沒有老子,會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