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1 / 2)

第五章

一想到要和緝毒處那邊合作,羅家楠就滿嘴牙磣。不是他沒團隊精神,實在是煩緝毒處二把手莊羽那種不但自己拿規章製度當飯吃,還看不慣彆人靈活變通的做派。拿著雞毛當令箭誰不會啊?他乾刑偵這麼多年,遇到的突發危急情況兩隻手數不過來,要全按規矩辦事,現在墳頭草都多高了。

他正鬨心回去得和緝毒處開會的事兒,歐健湊過來告訴他說:“大師兄,我查過了,覃玫玫上的是輛網約車。”

深吸一口氣,羅家楠壓著脾氣問:“老三,你來重案多久了?”

歐健一愣,盤算了一下說:“不到……不到兩年吧……”

“一年八個月零三天!”羅家楠脫口而出的同時朝他危險的眯起眼,那架勢看著跟土匪盯上打劫目標一樣,“都這麼久了做事還要我教?我問你,司機聯係了?誰下的單?死者的目的地?幾點下的車?下車時有沒有人接?路上打沒打過電話?打過的話都說了什麼?行車記錄儀備份要沒要?你上來就跟我說是一網約車,讓特麼我替你查去是吧?你是我大師兄唄?”

“沒沒沒,大師兄我錯了,我就想——想著先知會你一聲,我我我——我這就去查!”

歐健緊張的直咽唾沫,等羅家楠一口氣問完趕緊滾一邊繼續打電話去了——跑慢了準挨削。最怕單獨和大師兄出來走訪,旁邊有人的時候還好,羅家楠動起手來多少顧忌一些,要不他不能全天候掛二師兄呂袁橋身上,起碼挨打挨罵有人護一把。可呂袁橋是有“家室”的人,他一天到晚貼著人家也不像話,回頭招高仁不樂意了給他小鞋穿,出現場摁頭讓他和腐屍“相親相愛”更遭不住。

話說回來,老大老二非折即彎,現在苗紅門下僅剩他這一根獨苗有望開枝散葉,分外關心他的個人感情問題,前兩天還問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看上誰家師姐師妹的,師父可以幫忙去說。有是有,鑒證的曹媛,但他不敢跟師父明說。因為曹媛是苗紅親手帶大的故人之女,本來警察都不讓考的,還要嫁警察?刑警?門兒都沒有!

然而八字還沒一撇,他就算豁出去被師父師兄抽成陀螺也沒法說。人家曹媛從來沒對他的暗示表現出過任何回應,即便他連軸轉七十二小時、困的走路都能睡著也要陪曹師姐去食堂吃飯,都未見人家在微信上多給過一個笑臉表情。確實,市局精英雲集,男女比例又嚴重失調,想和警花們做兄弟都得排隊領號,何況搞對象了。他自覺沒什麼過人之處,競爭力差,就一個烈士子女的身份能拎出來說說。領導帶他出去,和誰介紹都是“這是緝毒英雄歐風奇的兒子”,然後他就得雲山霧罩的聽人家誇一堆自己不知道的父親事跡,到談話結束人家都不一定能想起問一句他叫什麼。

通常進辦公樓他選擇走側門,走正門得路過大廳的英烈牆,看到父親掛在牆上的照片,他會忍不住想象自己的照片掛在旁邊的畫麵。那上麵也有曹媛的父親曹翰群的遺照。於他所知,曹翰群是重案組上一代的警員,為緝捕重犯身中十七刀而英年早逝,要是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能像陳飛那樣當個部門領導了。迄今為止他還沒親眼見過身中十七刀的人死後是什麼樣,中十四刀的倒是見過,羅家楠,不過活蹦亂跳的,還能一天抽他三頓呢。

他從心底裡是崇拜羅家楠的,怕也是真怕。主要還是自己不爭氣,之前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去精神病院臥底,想著終於能立個功了,結果差點把自己臥成精神分裂,出來之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過勁兒來。他無法想象羅家楠那三年黑叉會臥底生涯是怎麼熬過來的,人前呼朋喚友紙醉金迷,人後孤獨堅守警徽下的誓言,正反兩張麵孔,卻隻有一副靈魂可以承載未知的明天。

半小時後,把能問的都問到了,歐健又跑去找羅家楠彙報情況:覃玫玫於九號下午三點三十二分在機場接機層上了一輛車牌號為D71905的黑色凱迪拉克網約車,單子是訂機票時平台附贈的接車服務,屬於係統自動分派;租車公司提供了司機信息,張新宏,無違法犯罪記錄,已通知對方去局裡接受詢問;覃玫玫的下車點位於源城國際酒店,距離發現屍體的地方大約有十公裡遠,入住時無人接車;從機場到酒店的路上她確實打了兩個電話,但不是說中文,司機聽不懂也就沒太注意,隻說聽上去沒有和誰起爭執的感覺;行車記錄儀備份要去租車公司拷,那邊明確表示,他們得出示正式的詢證函才會提供。

聽完歐健的彙報,羅家楠終是喘順了口氣,剛跟海關那邊掰扯半天了,有關毒品問題。海關的不認,說要是裝幾公斤毒品在身上,緝毒犬不可能沒反應,那些小家夥鼻子都靈著呢,離著一公裡也能聞到味兒。接受詢問時緝毒犬的領隊明確表示,覃玫玫入境當天,沒有一隻緝毒犬在執勤時表現出過發現毒品的跡象。

“再給師父打個電話,讓她抓緊時間找陳隊出詢證函,咱倆現在就去租車公司。”

歐健可算機靈了一回:“已經跟師父說了,她說一會發你手機上。”

啪。

一巴掌不輕不重的兜上後腦勺,歐健一愣,回手搓搓,看羅家楠扯著嘴角恩賜了自己一絲笑容——哦,這是誇他呢。

不過……什麼毛病?不高興打,高興了,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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