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第二十章

黃智偉下溝沒十分鐘就開始對著步話機罵羅家楠,說身上潑了兩瓶花露水還被蚊子咬的嗷嗷的。念在之前這哥們臨危不亂用防水布救了自己一命,羅家楠沒跟他計較,對步話機裡不帶臟字的咒罵充耳不聞。

打路邊撅了根樹枝,羅家楠坐勘驗車邊上刮鞋泥。滿鞋的泥,乾了肯定掉他一車土渣,收拾起來太麻煩。正刮著,忽聽遠處傳來車輛駛近的動靜,抬眼一看,是陳飛那輛彆克君越,不覺有些疑惑。陳飛上午有會,要不他說複勘現場就跟著一起來了。

看到祈銘從副駕上下來,他更是莫名其妙,扔了樹枝迎上前,問:“你怎麼來了?屍檢結束了?”

“清理遺骸需要時間,我過來看一眼現場。”祈銘說著一低頭,“你鞋上怎麼全是泥?”

“剛下去了一趟,搋泥裡了。”羅家楠又朝剛從駕駛座上下來的陳飛轉過頭,“頭兒?您不用開會啦?”

等祈銘離開去找杜海威問情況,陳飛才回答羅家楠的問題:“祈老師跟我借車,我還能踏實開會麼?反正那破會開不開的無所謂,正好,出來透透氣。”

他可是親眼見證過祈銘在市局停車場把羅家楠攆牆上去的“盛景”。

羅家楠趕緊遞煙給對方順氣:“那天祈銘跟我說想再買一輛車,給我嚇的,溜溜勸了一晚上才讓他放棄念頭。”

陳飛悶了口煙,給他出主意:“不行花點錢找個陪練,教練車帶副製動,安全,練練應該就好了,駕駛車輛本來就是個熟練工種。”

“真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再說我們祈老師是那差錢的人麼?”怕自己的說話聲順風傳祈銘耳朵裡去,羅家楠刻意壓低嗓音,“他一拿本我就給他找陪駕了,陪駕帶他開了一圈環海路,下來打死不陪第二趟了,告訴我說副製動都快踩斷了,然後祈銘比他還有理,怎麼說都說不聽。”

“……”

遞他一“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陳飛把煙碾了朝護欄豁口一抬下巴:“走,過去看看。”

因行駛速度過快,奧迪A8撞破護欄後的墜落點與護欄損毀處水平距離有將近三十米,下麵濕氣大,霧蒙蒙的,站上麵看不太清楚。陳飛想下去,羅家楠不讓:“您彆下去了,都是泥,回頭給您摔出個好歹,趙政委得活拆了我。”

陳飛翻楞了他一眼:“我還沒老到動不了的份上。”

聽出對方的話語裡那不服老的勁兒,羅家楠抿嘴笑笑,換了個勸法:“現在黃智偉他們都跟底下找腳印呢,咱彆再破壞現場了成不?”

“找什麼腳印?”

羅家楠把自己的推測給陳飛學了一邊。聽完他的話,陳飛虎目微闔,凝神思索片刻問:“假設盧鑫是在被人駕車追趕的情況下出的車禍,那麼追他的人目的是什麼?”

“明爍他們不是說,裴文標殺人滅口麼?”

“所以拿走黃金是摟草打兔子?意外之喜?三十公斤黃金,就憑一兩個馬仔,吞的下去麼?”

羅家楠眉梢一挑:“您的意思是,人有可能就是衝著黃金來的,跟裴文標一點關係沒有。”

陳飛沒有否認亦沒肯定,隻說:“經偵有經偵的思路,但我認為目前該把盧鑫的車禍當做獨立案件來對待,這件事到底和裴文標有沒有關係,得憑證據說話……這樣,你追著錢查查,這麼大一批黃金要是流到市麵上,不可能一點風聲透不出來。”

“明白。”

正說著,羅家楠餘光瞄到祈銘和杜海威倆人臉對臉笑靨如花的,不覺胸口有點發悶。不不不,不能酸,他提醒自己,祈銘不是拿杜海威當個“人”才衝著對方樂的,而是當論文庫。平時他想逗祈銘樂一個費老勁了,可有時候祈銘自己坐那看論文,看著看著能樂出聲來。也不知道一堆數據和專業名詞看著有什麼可樂的,難道能排列組合出一部詼諧小說?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下麵傳來消息:在事故車輛附近發現了兩組鞋印;根據鞋印尺寸、踩踏深度推斷,是兩名身高一八零上下,體格健壯的男性;腳印順著溝底一路延伸至公路的位置,距離事發地大約兩公裡左右。

同時杜海威那邊也出了結果:根據製動拖印所測算出的前輪輪距、後輪輪距、輪胎胎麵寬度、軸距數據及拖痕花紋等因素綜合判斷,該車車型為豐田漢蘭達。

估算了下車速和時間,羅家楠給辦公室打電話,調案發前半小時以內的監控找漢蘭達。知道車型就好找了,淩晨時分山路上一共沒多少車通過。不多時,辦公室發來消息,在交通監控裡找到了一輛車牌號為K09384的淺灰色漢蘭達。然而車管所係統裡的K09384是一輛白色的福特銳界,所以漢蘭達是輛套/牌車,無法追查所有人信息。羅家楠又讓倒著往前推監控,看漢蘭達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上奧迪A8的。和他之前的判斷幾無偏差,盧鑫進銀行的時候,那輛漢蘭達就等在路邊,等盧鑫取完金條出來駕駛奧迪A8離開,漢蘭達也跟了上去。

一口氣忙活到下午三點才吃上口飯。坐在餐桌旁,羅家楠邊翻照片邊念叨:“嫌疑人的反偵察意識不是一般的強,大晚上的開車還拉著遮陽板擋臉。”

看他吃個飯也吃不踏實,祈銘默歎了口氣,盛了碗菠菜雞蛋湯擱他手邊,叮囑道:“趕緊吃飯,回頭又胃疼。”

胃疼有胃疼的好處,羅家楠心說,我一難受你就不跟我吵架了。

這時電話響了,羅家楠站起身,避開店內的客人去外麵接電話。過了好一會才回來,告訴祈銘來線索了,趕緊吃,吃完去走訪。陳飛讓追著錢查,他就讓手頭消息最靈通的線人老B去打聽。目前得到的線索是,有個叫章河的典當行老板正在籌錢,貌似是要收筆“大貨”,條件開的不錯,月利五分。

羅家楠是琢磨自己不能以警察的身份上門,像章河這種有膽子收賊贓黑貨的,百分百不樂意和警方打交道。直眉瞪眼的過去問話,九成九一句實話沒有,得找個偽裝身份。

那麼什麼身份最容易讓對方降低警惕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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