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就跟羅家楠摸黑弄混了祈……(2 / 2)

站在監聽室的單向鏡後,祈銘默默注視著審訊室裡的房華:非常體麵的中年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麵上刮得乾乾淨淨,皮膚保養細致,年近五十臉上卻沒有一條過深的皺紋;一身質地上乘的淺色休閒裝,軟底棕色手工樂福鞋,腕帶價值四五十萬的鑽表,皮帶扣是大而耀眼的“H”,周身透著用錢堆出來的坦然與自信;可能是前半輩子太順風順水了,即便眼下已經坐在了審訊椅上,他的神情依然有著高人一等的驕傲。

和羅家楠、林冬他們審訊的手段不同,閻穆霆既不和顏悅色也不聲色俱厲,他更像是給學生上課的教授,嚴肅,有耐心。他把案情PPT報告投影到牆上,以一種研磨他人神經的緩慢速度一頁一頁翻著,讓房華仔仔細細的“回味”犯罪過程。通過對方細微的情緒變化,他時不時插一句聽似隨意實則探查對方心思的問題,兩個小時的時間不到,房華招了。

招歸招,但房華沒承認謀殺,他的說辭是,叢汐顏的死是醫療事故:叢汐顏定期去他那保養皮膚,案發那天是要做熱馬吉——這一點和微信聊天記錄相符;叢汐顏皮膚敏感,怕疼,說外塗的鎮痛凝膠對自己毫無作用,要求他這次一定要上麻醉;他原本是準備使用地/西/泮靜推,卻因為裝藥的盒子長得都一樣,疏忽間錯拿了氯/化/琥/珀/膽/堿,導致叢汐顏用藥後不足十分鐘突發呼吸衰竭並迅速死亡,根本來不及搶救;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掩蓋過失、逃避醫療事故賠償責任,才把對方的死亡偽裝成突發心衰、死於浴室的假象。

這套說辭聽的祈銘直皺眉頭。開玩笑,一個麻醉師出身的人能弄錯地/西/泮和氯/化/琥/珀/膽/堿?那不就跟羅家楠摸黑弄混了他和高仁一樣?

呸!這比喻有點不恰當。

審訊室裡的閻穆霆是笑到扶桌。笑了一會,“閻王”忽然變臉,“嗙”的一拍桌子,厲聲道:“我也是學醫的,我是法醫,你彆想用糊弄外行人的說辭來糊弄我,你們整形醫院使用的地/西/泮注射液每支的標準規格是10毫克,而氯/化/琥/珀/膽/堿每支的標準規格是100毫克,使用前需要用生理鹽水稀釋,然後,你猜怎麼著?”

停頓間他拎起一個證物袋:“這是我的人去垃圾分理站,從美容院扔的一堆垃圾裡翻出來的裝生理鹽水的瓶子,通過指紋鑒定對比,這上麵有且隻有你一個人的指紋,不愧是麻醉科副主任,真遵守使用規範呐,使用氯/化/琥/珀/膽/堿之前習慣性稀釋,而且,你還專往極其隱蔽的位置下針,說真的,我從來沒聽說過自耳後靜脈靜推的麻醉手法,就是乾了多少年的老護士都未必找的準那地方的血管,綜上所述,你現在跟我說你看錯了瓶子,你覺著,我特麼信麼?”

嚴絲合縫的推論與證據令房華麵上的坦然逐漸被凝重所取代,如果距離夠近,可以看到他的瞳孔正處於極度緊張下的收縮狀態。慌亂中他試圖尋找托詞和借口,但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閻穆霆沒有用“你是麻醉師你能弄錯藥?”這種寬泛的問題來攻擊——那樣很容易被對方胡攪蠻纏——而是用具體的、隻有專業人士才會注意到或者有能力實施的行為來撕破謊言,對於嫌疑人來說,已然是辯無可辯。

當房華的眼神和肢體動作都表露出心理防線坍塌的跡象,閻穆霆乘勝追擊,繼續出示兩人的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以及模特領隊對他們之間不正當男女關係的證詞。

一段不道德的關係,終是在貪婪與罪惡之中走向了毀滅。

麵對無懈可擊的證據,房華徹底放棄了狡辯。隨著時間的流逝,案件的真相漸漸露出全貌:作為一個事業有成且保養得當的中年男人,房華其實不缺女人緣,自打老婆孩子都出國之後,他身邊長時間圍繞著三四個女人;叢汐顏是去店裡做美容時和他認識的,由於叢汐顏家境一般,做項目必須申請貸款,讓他從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身上嗅到了一絲獵物的氣息;給叢汐顏的八萬塊錢參賽報名費,於他所言是偷腥所付的“嫖/資”,但叢汐顏太不安分了,索要的東西越來越多;那天突然冒出來個三百萬的“打點費”,他手裡沒那麼多現錢,就算有,也不可能給一個露水姻緣的女孩子出這麼多錢去打點所謂的“評委”,又被叢汐顏口頭威脅毀了一切,終生殺意;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他選定了代謝迅速的氯/化/琥/珀/膽/堿作為“凶器”,用最細的針頭於耳後不易被發現的位置進行靜推,且用量控製的極為精準;同時為了應對可能的調查,事先準備好了“醫療事故”這套托詞。

快速有效的偵察取證、專業性極強的問題帶來一場精彩的審訊,祈銘聽的十分入迷,等回過神看時間才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趕緊給羅家楠打電話,告訴對方自己會晚點回酒店,沒想到——

“啊?你甭著急了,我也沒回去呢,我現在在派出所處理問題。”

一眼沒看住怎麼又去派出所了?祈銘聽背景音裡亂糟糟似乎有不少人的樣子,腦子裡迅速閃過個念頭——不是喝多了打群架給抄進去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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