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今天是你生日(1 / 2)

第七十三章

有了目標嫌疑人, 偵察進度大幅提升,很快就把陳義欽的行蹤摸上來了。他沒跑多遠,都沒出省, 就在北邊一小縣城的網吧裡躲著。羅家楠帶彭寧過去摁人的時候,他正在電腦桌前趴著睡覺。原本長得挺精神一人,可眼下看著很落魄,胡子拉碴麵色蒼白,衣服上滿是皺褶, 都餿了。

問縣公安局借了間訊問室,羅家楠就地審訊。訊問影像同步播放給林冬和徐隊,以便他們及時提出質疑。

陳義欽看上去沒有隱瞞的意圖,問什麼答什麼, 仿佛早已認定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他交待說,案發當日蔣成材拉了他們的戶外電閘,偽裝成電工上門, 進入房間後持械威脅, 卻不料被反殺。目前林羽珊的行蹤尚未追蹤到,陳義欽說為了不一起被抓, 他們兩人拋屍之後就分頭躲藏了。至於那十六萬, 是因為林羽珊開走了他的車,又知道他沒錢, 特意給他轉的跑路費。

然而羅家楠並不認可這番說辭,直白道:“你大學是學法律的, 正當防衛你不知道?出了事不去自首,反而跑去深山老林裡毀屍滅跡?我們查過了,你小時候就住在那一片,你熟悉地形, 知道在那地方拋屍不易被發現,陳義欽,你再琢磨琢磨,把話編圓了再說。”

旁邊負責記錄的彭寧下意識的看了羅家楠一眼——編圓了再說?審訊過程中可以說這種話?

此話一出,陳義欽本就黯淡的眼裡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他閉了閉眼,搖搖頭:“就因為我是學法的,我更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實話實說,當時的情況算不上正當防衛,如果我不拋屍的話,法醫痕檢到現場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可真是稀奇了啊。羅家楠審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頭回聽見有犯罪嫌疑人給自己往腦袋上加重罪的。

“那你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羅家楠說著一抬手,又補了一句:“當我麵編故事的話,量刑可就更重了。”

旁邊彭寧又是一愣——剛讓人家編圓了再說的不是你啊?

陳義欽陷入沉默,視線左右遊移,僵持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我當時是在房間裡睡覺,並不知道停電了,聽見羽珊的叫聲才驚醒,衝到客廳,可當時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上去拉扯對方,他給了我一拳,我疼懵了,也氣炸了,回手抄起放在沙發上的錘子照著他鑿了下去。”

羅家楠覺著他隻是表麵老實,其實沒打算說實話:“再想想,當時他是麵朝你還是背朝你?”

陳義欽乾咽了口唾沫:“他……背朝我……對,背朝我,他打完我又去拉扯羽珊來著……”

“要照你這麼說,動靜可不小啊,但樓上樓下沒一個鄰居聽見。”羅家楠皺眉而笑,“我喊你一聲陳律師不為過吧?你上征信之前可是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雖然不怎麼接刑訴,但偵察流程總該知道,對吧?樓下的鄰居連你們那用洗衣機都聽的見,這三個成年人又打又叫的,能聽不見?”

說著“嗙!”的一拍桌,語氣驟然嚴厲——“你忽悠誰呢!”

他這一下給彭寧嚇一哆嗦,手底下一亂,電腦屏幕上“唰”的出了一串亂碼。看表情,陳義欽也是心驚肉跳的一瞬,但很快,他斂起情緒,低頭凝視掌心的傷痕,肩頭緩慢而沉重的起伏。

空氣近乎凝固了,驀地,耳機裡傳來林冬的聲音:“羅家楠,你跟他說,林羽珊死了。”

——啥玩意?

當著犯罪嫌疑人的麵,羅家楠不可能出言駁斥,遂起身離開訊問室,到走廊上給林冬打電話。

“林隊,誘供不帶這麼誘的啊。”

“不是誘供,羅家楠,你想想,這麼多天了,林羽珊沒有任何住宿和消費記錄,手機關機,一切社會活動都靜止了,還有,剛秧子給了我一份資料,林羽珊是全款買的房子,現在她名下的銀行和網絡賬戶全空了,給陳義欽那十六萬是她全部的資金,她就沒打算逃,她連活都不想活了!”

“——”

一番話宛如驚雷一般,劈的羅家楠原地呆愣。

“不是林隊,你等我捋捋……”

羅家楠攥著手機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原本清晰的思路此時變得有些亂糟糟的。畏罪自殺?按照林冬的說法,可能性確實很高。但林羽珊罪不至死啊,她何必呢?

等了一會,林冬說:“我還有一個感覺,陳義欽和林羽珊不像是男女朋友。”

這感覺羅家楠也有,正常來說,一起犯了事兒,既然選擇逃跑,不做亡命鴛鴦卻分頭行動的著實少見。林羽珊那房子的搜查證下來後他第一時間就去看過,除了沙發上和地磚縫裡提取到微量的血跡外,整個現場已經被打掃的很乾淨了。房子裡屬於陳義欽的東西很少,很新,而且就算倆人平時不住在一起,陳義欽偶爾過去過夜的話,屋子裡該不至於連個保險套都沒有。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林冬,那邊靜音了幾秒,似笑非笑的:“你的切入點還挺清奇。”

“哪清奇了?正常搞對象,誰還沒個保險套儲備啊?你也聽陳義欽他哥怎麼說的了,這倆婚都不打算結,不怕弄出個孩子?”

雖然羅家楠自己不用——沒合適的尺碼,但他不怕搞出人命來,男女朋友就不一樣了。追求靈魂相契的柏拉圖當然也有,可那種相處模式實在是太過罕見——俗話說的好,談戀愛就是見色起意。

“扯遠了,說林羽珊。”林冬頓了頓,“我其實一直在想,林羽珊為什麼那麼恨蔣成材,她對屍體造成的傷害表明,她的憤怒根本無法控製,可她實際上並沒有被蔣成材真正的侵犯過,羅家楠,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對一個什麼樣的人有如此深重的恨意?”

羅家楠脫口而出:“那肯定是傷了我身邊最親近的人的人啊,比如說傷害我們祈老師的,傷害我爸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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