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第 137 章 好小的一具屍體(1 / 2)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東湖分局的審訊室羅家楠百分之百進不去, 但唐喆學可以打個擦邊球,借史玉光的麵子在隔壁監聽室跟著聽,聽完出來給羅家楠學, 順道一起吃晚飯。於是中午叫的外賣就一直擱在鞋櫃上, 等羅家楠晚上進屋發現忘了擱冰箱裡, 一打開都餿了。

不白浪費一頓燒鴨飯,晚上吃的是燒鵝,唐喆學請的。對此唐二吉同學頗有微詞, 說“我幫你這麼大忙,你不說請我吃頓飯, 還反過來蹭我一頓,你臉怎麼那麼大?”。羅家楠則理直氣壯的“請頓飯而已你瞧你那個小氣巴拉的樣,對了, 你大舅哥最近可好?”。而但凡“大舅哥”仨字從羅家楠嘴裡一出來,唐喆學就什麼脾氣也沒有了,賠人賠飯賠煙賠錢,總歸得把眼前這活閻王伺候得通體舒暢。

殺王馨濛的是飛子的房東, 就住在那棟樓的二層。一開始史玉光他們從保險套上提取到的指紋在係統裡匹配不上, 但等陳飛拿了鉗子提供的錄音過來, 有名偵查員一聽就認出這聲音是那房東的,走訪時是他詢問的房東,對對方的聲音十分熟悉。但隻有這點證據在手,史玉光沒急著提人,而是先讓手底下的偵查員去案發地附近的小賣鋪、超市之類的地方走訪了一圈,看哪有賣這種保險套的。找著賣保險套的店再調監控,一下就給那房東對上了。

經走訪得知,這房東原是金光農場的場長, 叫李鶴田。李鶴田是那種腦子非常好使又有遠見的人,從房改開始他就預見未來房價要大漲。農場停產時,很多下崗的職工手裡缺錢,他抓住機會用改製後的股份抵押貸款,收購職工宿舍。再以房屋做抵押繼續貸款,就這樣一口氣收了十套,然後以租養貸。如今這些房子的價格翻了二十倍不止,一旦占地拆遷,他便能躋身億萬富翁的行列。

但是這人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好色。原來當場長的時候就不老實,跟場裡的女職工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但他是領導,底下的職工敢怒不敢言,某些人為了升職,甚至把自己老婆往他床上送的也有。改製之後李鶴田雖然手裡還有些土地股份,但沒實權了,自然也就沒人投懷送抱。可他色心不改,又把目光投向了租房的租戶。在那地方租房的沒有不缺錢的,拖欠房租實乃常態,有時候房租收不上來,他就暗示女租戶或者租戶的妻子女友“可以換一種方式支付”。

畢竟是藏汙納垢男盜女娼的地方,這種“方式”竟然被大多數人接受了,以至於他認為凡是自己看上眼的,就沒有到不了手的貨色。事發那天他去找飛子催租金,結果隻有王馨濛在。王馨濛好歹是混過頂級夜場的女人,姿色上稱,即便現如今淪落了,也遠比那些李鶴田曾經睡過的女人要漂亮,也更年輕。李鶴田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動起了心眼,可每次飛子都在場,他知道飛子不好惹,於是一直壓著念頭。而那天對於他來說實屬天賜的機會,於是明裡暗裡提醒王馨濛,可以換“方式”支付租金。

且說王馨濛和飛子壓根就不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她也沒義務替男友付房租。她本就是來找飛子要嫖/資的,豈有自己倒貼人的道理?再說她有挑客人的資本,像李鶴田這種年過六十、不吃藥都硬不起來的男人,她實在看不上眼。於是當她表明身份說自己和飛子毫無瓜葛、李鶴田又提出花錢買她一次的時候,她果斷拒絕了對方,還叨叨了幾句絕對能重傷一個男人自尊心的話。

於是李鶴田被激怒了,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說他,連他那個死鬼老婆也不敢。他有的是錢,買個婊/子買不來還要聽她的諷刺,給她臉了!

再後麵的事,鉗子的錄音裡都有。李鶴田試圖對王馨濛霸王硬上弓,然而他不吃藥乾不成事兒,王馨濛還因此嘲笑他,一怒之下抓起扔在地上的外賣塑料袋套頭把人勒死。事後倉皇逃離,並將保險套的外包裝遺落在了現場。

六十多歲的人了,在審訊室裡痛哭流涕。唐喆學跟羅家楠說,還以為是個多高大威猛的壯漢,其實就一乾巴瘦的小老頭兒。即便如此他還是能將王馨濛置於死地,可見男性的力量對於女性來說是多麼壓製性的存在。

王馨濛的死亡真相大白,但羅家楠的冤情還無處申訴。她到底為什麼要汙蔑羅家楠,到現在也沒個定論。這讓羅家楠倍感鬱悶,要不是前天用過消炎藥,他絕得拉著唐喆學陪自己喝頓酒。

對此,唐喆學的看法是:“我覺著她是不是缺錢啊?以為黑你一道能黑出點錢來?”

“要真是那樣,她第一時間就該來找我,而不是去找督察。”對於仙人跳這種詐騙手段,羅家楠還算門兒清,在寇英手底下那三年沒少乾過,“你想啊,一找督察這事兒就大了,她想要錢就得走法律渠道,時間拖的久不說,還是一錘子買賣,可私底下要,想要多少要多少,想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要。”

這倒是,唐喆學表示認同,敲詐勒索就是因為捏著對方的短兒了,放台麵上確實不如私底下好要錢,不過……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誣陷,直接找你你不會理她,所以才去找督察?”

羅家楠夾了塊燒鵝扔嘴裡,鼓著腮幫子說:“那她也得先試一下我的態度才好辦事,那女的不傻,當初連我都蒙了。”

唐喆學點點頭,抄筷子夾了塊燒鵝——吃吧,不吃沒了,體脂率可以明兒再控:“我估計明兒督察就該找你了,談封卷的事。”

“不封!不把我洗的乾乾淨淨,誰特麼也彆想封卷!”就看羅家楠“啪”的一拍筷子,抽手比劃,“扣那麼大一屎盆子擱我腦袋上,現在人死了他們當沒發生過一樣,不可能!”

撲麵而來的怨氣讓唐喆學眉頭微皺,嘴裡的燒鵝都不香了。他估計要是林冬在場,肯定得噎羅家楠一句“省省吧你,先把自己從審查名單裡擇出去不比什麼強?”。問題那是林冬的處事原則,不是羅家楠的。林冬可以忍辱負重,羅家楠不行。用對方自己的話來說,那三年忍得夠夠的了,好不容易回到組織的懷抱,還忍?都一個鼻子兩隻眼,誰特麼慣著誰啊!

“你小點聲,旁邊都看咱呢,”他緊著往下摁羅家楠的火氣,“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也許督察一追到底,明察秋毫呢。”

羅家楠翻了個“不敢苟同”的白眼:“你還不知道他們?查自己人的時候牛逼哄哄,真查外麵人?跟——”

公共場所,他多少還顧忌些,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二吉,哥真指望不上他們,這種事隻能自己來,內什麼,你回頭跟你乾爹說說,把王馨濛這案子的卷宗給我複印一份,重點是她的通訊記錄和社交軟件聊天記錄。”

“……”

你瘋了吧?唐喆學無聲呐喊——督察正愁不知道怎麼治你呢,你倒好,上趕著給自己攢材料!

於是他稍顯強硬的:“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乾爹那人我知道,違規一向違的毫無痕跡,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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