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第 190 章 得人滴水之恩必須開閘……(1 / 2)

第一百九十章

倒模出來的創口石膏模型和張金釧搜到的圖片十分接近, 據此可確定凶器為刮鱗刀。為了一比一複製凶器縮小排查範圍,祈銘讓張金釧把乾燥好的模型拿去樓上交給杜海威。鑒證那邊剛添置了一台3D打印機,正好幫他們開開光。

羅家楠是活兒乾一半又被叫走開防災指揮部的動員會了。其實這會他參不參加無所謂, 反正他就去那乾活的,有任何指令由領導上傳下達即可。是陳飛有意讓他在其他政法部門的領導麵前刷刷存在感,萬一, 萬一羅家楠出息到他一退休就能接任重案一把手,與會的領導以後都是“婆婆”,好歹得把人家姓甚名誰記全了。彆跟祈銘似的,前腳領導做完自我介紹,後腳就給人起上外號了。

上麵領導們開大會,羅家楠跟底下和陳飛嘀嘀咕咕開小會:“頭兒, 您就彆琢磨讓我接皇位的事兒了,不如踏踏實實養好身體, 到年頭讓局裡再返聘您五年,到時候我行政級彆也上去了, 接這位置名正言順。”

“我踢死你個兔崽子!不把我活活累死在辦公桌前你不痛快是不是?”陳飛咬牙切齒的, 主要動靜不能太大, 剛才方嶽坤回頭斜楞他倆來著, “我告訴你,我撐死了再乾兩年, 說什麼也不乾了, 到時候你小子上不去,就特麼等著上麵空降個一把手治你吧啊!”

羅家楠當即擺出副混不吝的勁兒:“嗯,您就不怕我跟您當年似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打出腦漿子也不乾我事, 誒,眼不見心不煩。”說完陳飛覺著有什麼不對,“不是,什麼叫跟我當年似的,我怎麼了?我那叫為民除害!”

“咳!”

前頭方嶽坤重重咳了一聲,意在提醒他倆——注意音量,彆特麼這麼囂張!唉,就重案這幫活土匪,誰給他們當局長,誰肯定上輩子造了大孽!

好歹得給領導點麵子,倆人安靜了幾分鐘,又開始嘀咕。這回不嘀咕羅家楠的仕途了,而是嘀咕案子。羅家楠準備從裝屍塊的箱子下手,箱子看上去很新,有可能是為了拋屍特意買的,找著買箱子的人就找著凶手了。凡走過必留痕跡,就算是從網上買的,收件信息總能追著。再一個,死者身份信息的確認,指紋提取完了,等電力恢複了就可以在係統內查詢。祈銘剛給他發了張照片,剝離死者手臂表皮後,在真皮層看到一條老式的龍形紋身。這紋身陳飛熟悉,大概二十年前,很多混道上的人都會紋這種圖案。死者年齡預估在四十五上下,倒推一下,極有可能是年輕時混過且留有案底,對指紋該是能對上。

身後隱隱約約的嘀咕聲令方嶽坤實在忍無可忍了,不等喊口號表決心的環節,回頭惡狠狠瞪他倆:“要聊出去聊去!”

“誒!”

羅家楠向來不跟領導客氣,拉著陳飛拐進黑漆漆的過道,頂著一乾同僚詫異的眼神打後門溜了出去。本來煙癮就犯了,還得聽領導的催眠曲,正好出來喘口氣。倆人出來之後,對著好一頓笑,都不用想就知道方嶽坤得氣成啥樣。這種會一般來說沒重案的什麼事,聽不聽的無所謂,實在人手不夠,派倆年輕力壯的過去支援一下就成。

話說回來,這場台風破壞力夠強,已經從橙色警報升級為紅色警報了,也就是說最大風力超過了十四級。輸電線路吹壞了不少,據說全市大麵積停電,還有的地方斷水了。等台風過境必然是滿目瘡痍,這讓羅家楠想起自己讀警校時經曆過的那場號稱百年不遇的台風。學校門口有棵上百年的榕樹被攔腰吹斷,道路兩側的綠化用樹儘數倒伏。能栽的栽回去,不能栽的得鋸斷了枝杈搬走。台風過後他們刑偵係的整整鋸了天樹,沒電鋸就上普通片兒鋸,再不濟的拿斧子,拿刀——學校食堂的菜刀都貢獻出來了,搞得滿手血泡,回宿舍癱床上跟散了架一樣。可恨的是,那個號稱“鬼見愁”的白教官還吹集合哨讓他們下樓跑圈,氣的一群愣頭青險些和他打起來。

鬨到校長都出來勸架了,白教官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警校生們罵:“他們受這點累算個屁!瞅瞅人家那些當兵的!比他們還小呢!他們晚上累了還能回宿舍,還有張床睡!有熱水澡洗!人家不就睡馬路上麼!一天塊壓縮餅乾,人家抱怨了?吃不了苦,當特麼什麼人民公仆?趁早滾蛋回家!”

一席話給警校生們罵得無言以對,確實,當兵的比他們苦,也沒聽人家抱怨一個累字。台風過後烈日當頭,一起乾活的時候,有個小戰士鋸著鋸著樹,“咕咚!”倒地上了,灌完藿香正氣水,歇半個小時照樣爬起來乾活,那真是,死都認了。

最終的交涉結果是一群“殘兵敗將”繞著操場跑了五圈,校長讓他們“意思意思”,知道他們累,但好歹給白教官點麵子。白教官是當過兵的人,在條件異常艱苦的雪山上待了十年。他的訓練理念是,人的極限需要不斷突破,每突破一次就是脫胎換骨,溫室裡養不出參天巨木。

現在白教官是他們警校副校長,專抓體能訓練科目。羅家楠聽後進局裡的學弟學妹們說,上完白副校長的體能訓練課還能站著的,就是人生贏家。

聽羅家楠提起警校裡的往事,陳飛笑著呲出口煙:“老白那人啊,你彆看他當學警麵凶的跟個鬼一樣,回家到了老婆麵前,大氣兒都不敢喘,那次我跟老趙去他家吃飯,他老婆讓他買雞精也不什麼玩意,買回來的不是平常用的那個牌子,好家夥,他老婆這頓擼他,就差當我和老趙麵讓他跪搓衣板了。”

羅家楠豎起拇指:“女中豪傑。”

“嗨,他欠他老婆的,戍邊十年,就回過兩趟家,家裡全靠老婆撐著,比你爸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爸那會好歹半年一次探親假呢,你想想你媽多不容易,再想想他老婆,他家還倆孩子,有一個生下來缺氧腦癱,還先心病,拖到八歲,沒了。”

“……”

聽陳飛這麼一說,羅家楠忽然覺著,自己當年在白教官褲衩上拿油性筆畫笑臉的舉動無比幼稚又缺德。悶頭琢磨了一會,他拿出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出白教官的電話號碼,想向對方承認一下自己年少不更事時的錯誤。可一看時間都特麼快淩晨一點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機會當麵說吧,他想,也讓白教官看看,那個曾經滿身冒刺兒的愣頭青,現如今總算拿的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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