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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
與白珍珍在門口分彆後,覆芫芫便回了清輝閣。
大約等了一柱香的時間,綠闌才帶著冷月閣打掃的婆子以及監視白珍珍的門房姍姍來遲。
還未等覆芫芫問起,綠闌便解釋道:
“啟稟大小姐,今日門房陶薑跟蹤表小姐主仆去了,不久前才返回。所以來的有些遲了。”
覆芫芫點點頭,看向陶薑,問到:
“今日可有什麼收獲?”
那陶薑骨瘦如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低頭回稟:
“今日申時(下午三點)以後,我瞧見表小姐主仆一起出門,於是小心跟隨其後。誰知到了墨香齋,她們進了一間名曰菊的雅室,等了半個時辰左右,便隻見荷香一人出來。”
覆芫芫記起方才在大街上偶遇白珍珍之時,確是隻有她一人。
“荷香去做什麼了?”
“小人跟著荷香一路走到了瑞王府。”
“哦?”
覆芫芫不禁坐直了身體,臉上浮現一絲興味之色,她追問道:
“然後呢?”
“小人瞧見荷香似是給了門房什麼物件,因為隔得遠,看不真切。須臾不到,王府管家便出來了,荷香跟他說了幾句話,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交給了他。然後便直接折回了將軍府。”
聽罷,覆芫芫安靜沉思,手指輕點桌麵,半響,才吩咐道:
“另找個可信之人,與你一同監視白珍珍。若下次看見她出門一定速速來報!可知否?”
陶薑諾了一聲,便帶著五百文賞錢,心滿意足的下去了。
覆芫芫視線轉向一旁蒼老佝僂的婆子,淡聲問道:
“最近白珍珍可有什麼異常?”
那婆子想了想,說道:
“沒什麼大的變化,倒是最近稍微愛塗抹打扮了……”
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覆芫芫便賞了她一百文錢,打發她下去了。
夕陽西下,太陽失去了耀眼的光芒,變得更紅了,宛若一個光焰柔和的大燈籠。西邊的片片晚霞,似光彩奪目的錦緞,將深藍色的天幕裝飾得絢麗多姿、如夢似幻。
覆芫芫負手站在雕窗旁,細細思量,將今日得到的信息歸納總結完畢,嘴角噙笑:
“送了信,接下來便是重逢了吧?”
感覺自己離完成任務又近了一步,覆芫芫哼著歌,隻覺滿心愉悅。
…………
又一日清晨,清輝閣。
書房裡擺放著兩張案桌,覆芫芫在左,王之諫在右。
經過幾日精進不休的練習,覆芫芫的書法總算有了可喜進步——
她能把字寫得大小一致了。
輕輕吹乾墨跡,覆芫芫看著這篇剛寫完的大字,雖說還是難登大雅之堂,但也排列得整整齊齊,讓人看了不至於難受。
將那篇大字磊在案桌一側,覆芫芫緩緩踱步至王之諫案桌之前,見他行雲流水般的筆法,不知覺看入了神。
待王之諫寫完滿滿一整篇,覆芫芫才回過神來,誇讚道:
“小先生,你的字寫得可真好!筆法秀麗,綺麗超絕啊!”
卻見王之諫自嘲一笑:
“我自幼臨摹先祖王羲之的書法,現在卻也隻得他功力的七八成,這一年多以來,更是毫無寸進……”
瞧著少年苦澀的笑容,覆芫芫不知該怎麼安慰他,隻好岔開話題:
“小先生今天能給我講講王羲之嗎?”
王之諫似乎也意識到情緒不妥,便稍微收斂了愁容:
“可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永字八法?”
覆芫芫點點頭:
“記得。你說永字是書寫的基本準則。”
王之諫喝了口熱茶,接著說道:
“這永字八法,便是先祖王羲之首創。相傳,某日他練字太過困乏,便趴在案桌上睡著了,他醒來時便醍醐灌頂般自悟了這套絕世筆法。”
覆芫芫聽得嘖嘖稱奇,目不轉睛的盯著王之諫。聽著他繼續說道:
“王羲之出生於書法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後來又師從多位名師,跋山涉水四下鈐拓曆代碑刻,廣集眾長,自成一家。
他的書法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我祖父評曰:‘飄若遊雲,矯若驚龍’,極為遒美健秀,也是我心之所向也……”
覆芫芫前世背過《蘭亭集序》全文,知曉王羲之是位了不起的大書法家,也聽聞過入木三分、書換成鵝的典故,對於他的生平卻是知之不詳。
聽著王之諫將王羲之的生平娓娓道來,看著他神采熠熠的雙眼,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對書法的熱情與鐘愛。
覆芫芫有些感動,想要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