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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等了半刻鐘不到, 那小童便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眼裡滿是難以置信,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師傅, 甲一號藥人他……他……”
“不要急, 慢慢說。”李禦醫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讓他緩緩。
那小童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然後才說道, “那藥簡直神了!真的!方才我把那藥給甲一號藥人喂下, 然後肉眼可見的他身上的痘瘡都癟了下來,結了疤, 體溫也恢複了正常……”
“嘶……”李禦醫心底波濤洶湧,麵露震驚, “這才半粒啊,若是一整粒……”
他抬眼看了一眼安佑欽,忍不住詢問道,“王爺手裡這種藥還有多少?”
安佑欽也被這種藥效驚呆了,這種立竿見影的效果, 說是仙丹也不為過了!可惜數量過於稀少了。
他搖了搖頭, “本王手裡也隻有幾粒……也沒有藥方。”
“老夫跟天花死磕了大半輩子, 也沒有出什麼成果, 沒成想在古稀之年,竟能有幸遇見這種藥,也算是老天爺對老夫的補償吧……“他說著說著眼底泛出淚花,很是感慨地說道, “不得不說,製出這藥的人簡直是個天才啊!王爺可否告知這藥丸的來處?”
安佑欽:“是大周神醫, 李顯儀。”
“怪不得……”李禦醫恍然,李顯儀神醫之名他早有耳聞,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他不禁心生敬意。
“若是再給你一粒白色藥丸,你能通過藥理反推,複刻出原配方嗎?”
李禦醫搖了搖頭,苦笑道,“難,很難,非常難。日常我們煉製的藥丸都是棕黑色的,這種白色的硬質藥丸,我甚至不知道它如何煉製出來的,這實在是超出了老夫的能力範圍……”
聽見意料之中答案,安佑欽還是不免有些失望,“那便罷了。關乎此藥之事,切記不要透露給旁人,知道了嗎?”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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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藥丸的療效後,安佑欽馬不停蹄去了皇宮。
到了永和宮,經過通傳之後,他見到了突厥王上安佑明。
明明早上才見過麵,現在又來求見……安佑明有些疑惑,“王弟可有什麼急事?”
“的確有要事相商。”
接著安佑欽將覆芫芫的事情告知了他,並且在最後補充道,“那藥丸臣試過了,隻需半粒便可將天花病人從死亡線上救回來,恢複大半!可見她說有預防的法子並不是子虛烏有的。”
“當真?!”安佑明震驚了。天花在突厥肆虐了這麼多年,一直是當權者的噩夢。現在聽說有人能從根本上解決天花,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千真萬確!”安佑欽肯定的回道。
“那趕緊把藥拿來吧,桑臨的情況很嚴重,禦醫說他身子骨本來就弱,這次的天花疫病來勢洶洶,他現在還發著高燒,用儘了各種辦法都降不下來……若是體溫一直降不下來,就危險了……”
“但是,她還有兩個條件,要求我們撤兵停戰,並與大周簽署至少五年的互不侵犯條約。”安佑欽神情肅然,將十年砍半,改做五年。
安佑明臉色一沉,眉頭微微擰起,有些不滿的說道,“人不是在你府裡嗎?你怎麼還允許她開條件了?”
安佑欽淡然應道:“藥丸自然是能搜出來的,但是預防天花的法子卻容不得一點閃失。若是她因為受刑,而自尋短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穩妥起見,臣沒有使用激進的法子。”
對於這個理由,安佑明總覺得有些不可信,他心裡突然浮現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你動心了?”
“我……”安佑欽的瞳孔募地變深。
安佑明歎息,“這可不像你啊,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仁慈了。以前的你殺伐果斷,就算是不要命的死士,你也能壓榨出有價值的信息,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普通柔弱的女人……”
“王兄卻是想差了。我分析過目前的形勢,貿然開戰對我們來說風險太大了。“安佑欽搖了搖頭。
“哦?怎麼說?”
“目前的疫情已經擴散到上京周邊郡縣,並且有進一步擴散的趨勢。若是我們按照原定計劃立春開拔,士卒大量聚集之時萬一有人感染了天花,那後果……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
再則,雖然現在有了預防天花的法子,可是給所有士卒種上牛痘種,也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最後,這次疫情帶來的對國力和經濟的衝擊也需要長時間消化。所以,我們現在與大周議和,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安佑欽麵不改色,拋出了合適的理由。
“可是五年也太長了……最多三年,不能太長了……”安佑明沉思良久,其實他內心也知道現在時機不對,若是貿然強攻,很有可能被疫情拖垮。
“三年……”安佑欽覺得這個時間也挺合適的,於是他附議,“王兄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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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府。
覆芫芫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此時夕陽落儘,院裡的宮燈光線似明似暗,微風不燥,細聽葉片沙沙作響,隱現出跳動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