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二十歲的夏天(2 / 2)

要是沒有沙皇求娶拉高了期待值,額駙貪財這點小毛病,彆的公主也就嫁了。但看看八公主這些年跟著她哥讀書騎射,容貌也是越長越好,彆說老八和沙皇會怎麼想,康熙自己都覺得明珠暗投。

左右老八是懂行的,便讓他去物色一下,也無傷大雅。要是沒有更好的,就把劄薩克圖小親王圈宮裡讀書。

康熙默默想著,翻開了下一本奏折。呦嗬,曹寅的密奏,哪個又不老實了?是有關江蘇水患的事兒嗎?

乾清宮的帝王日理萬機,肩上扛了妹妹終身大事的八貝勒也忙碌的方向。從阿哥所提了十弟出來,八貝勒就直奔自家府邸而去。他有兩封至關重要的信要寫。

不過,知道要去見蒙古未婚妻的十阿哥開始鬨彆扭了。他這兩年來清減得厲害,臉上的嬰兒肥徹底消失,兩頰徹底凹陷下來,再也不複當年被貴妃養得胖墩墩的樣子了。要是溫僖貴妃還在,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子。不過讓外人來看,卻是瘦下來更加英俊的,比兄弟當中以好看出名的老大也就差一絲。

但無論外貌看上去有多頹喪美,十阿哥本質上還是個熊孩子。進了八爺的府邸,知道再沒有監視了,什麼陰陽怪氣的話都從嘴裡說了出來。“聽說八哥昨天得了一隻海東青,在哪兒呢?弟弟怎麼沒看到呢?”

已經跨進書房的八貝勒腳步一頓。“在後頭林子裡,你要是不怕白熊,就自個兒去看。”八爺到底還是心疼這個不得誌的弟弟的,這都沒生氣。

見八貝勒沒生氣,十阿哥兩手往腦後一叉,撇撇嘴小聲嘟囔:“沒勁。”然後踢踢踏踏跟著進了書房。八爺寫信的時候,他繼續在邊上左顧右盼地聒噪,手裡一會兒摸顯微鏡,一會兒轉地球儀的,嘴裡也沒個消停。

“八哥,就你家那白熊的德性,我還不知道嗎?慫得連隻雞都要殺好了煮熟了它才吃。而且它吃那麼多,怎麼就不見長呢?白熊的壽命有這麼長嗎?不會是天生殘疾吧哈哈。”

“八哥,你也是倒黴。統共就養了兩隻寵物,一隻熊在老爺子那裡吃掛落,這隻鷹隻怕也要在老爺子那裡挨頓罵嘞,說你自降身份跟蒙古人搶鷹。嘖嘖,我看啊,是你命中不適合養寵物。”

八貝勒頭也不抬:“藥房養了不少兔子,馬房還有馬。”

“對哦,還有馬。”十阿哥拍著茶幾大笑,“你第一匹馬還是老大送的吧?這些年好吃好喝給它養老,太子那群人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八哥你養寵物的運氣真是絕了!”十阿哥笑著笑著就流出眼淚來了。

“有些人養孩子,還不如八哥養動物長情呢。”他突然止住笑,一臉嚴肅地說,“八哥連畜生都不遷怒,弟弟才信了你是真的君子。有什麼難處儘管跟弟弟說。”

當年八阿哥和十阿哥禁鴉.片煙回來,明明大功一件,卻被扣上了帶著白熊奢侈浪費的罪名。十阿哥胤俄摸著良心說,這要是他自己的白熊,不說宰了表明立場吧,也要疏遠扔到莊子上去的。哪怕知道這隻是被找了個借口,白熊並無錯處,但人總要找個發泄的出口的。然而看看八爺,隻是不再帶著白熊外出讓人看見罷了,依舊好吃好喝地養在府中。

還有那隻海東青,引出了妹夫嗜錢如命的一麵。同樣的事情要是落在老十身上,他直接當場將那隻鷹劈了,不見血蒙古人就不知道敬畏,哼,大不了事後給商家賠銀子。皇家阿哥或許維持排場缺錢,但區區五六百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然而八貝勒呢,確實選擇了兩邊都不給的方案不假,但小海東青卻是保住了一條命,將來有後福享了。

嘖,明明八哥對猛禽不感興趣的。

所以主要是八哥他心腸好吧。

十阿哥這般想的,也是這般說的。“說實話,旁的姐妹小爺我也不過麵子情。但八妹妹跟著八哥進進出出,難得是小爺熟悉的。多好一姑娘,他策妄紮布不配。”

八貝勒已經寫完了一封信,放在一邊晾乾。手上毛筆已經沾了新墨,開始寫第二封信。“那十弟有什麼想法?”

“既然喀爾喀不合適,不如趁機將妹妹留在京中?”十阿哥拍桌子,“八妹妹嬌滴滴的人兒,到了草原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那些蒙古人五大三粗的,哪裡懂這溫柔鄉的好?滿洲勳貴的兒子都死絕了?”

十阿哥這種反應,就是康熙不和兒子商量公主和親對象的原因。誰不知道嫁在京城好?但清朝的公主就是要為滿蒙一體的國策犧牲的。八貝勒是務實的人,背後又沒有一個太後撐腰,將妹妹嫁給京城勳貴這種事情夢裡想想就算了,真拿到台麵上來討論純屬浪費時間。

“昆昆是公主中難得熟悉俄語和蒙語之人,”八貝勒一邊寫信,一邊回答十阿哥道,“皇阿瑪一心想將她嫁在邊陲,處理與俄人之間的事務。因此我們隻有在喀爾喀北境的蒙古王公中尋找。不然我就隻能考慮查禮表弟或者親自送她去莫斯科了。”

十阿哥撓撓頭:“哦。那我應該不太懂那邊的。我那未婚妻屬於內蒙阿巴亥部,與漠北的喀爾喀相去甚遠。或者我去問問我的舅舅們?”

然而作為京城大族的鈕鈷祿氏,對蒙古事務的了解也就京城滿人的一般水準。因此十阿哥問出這話來的時候,自己都有些心虛。想來八哥這邊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然他總要表達一番自己的心意的,鈕鈷祿家多年的人脈還擺在那裡。

“多謝十弟好意,若真到了要用的時候,八哥也不跟你客氣。”

十阿哥眼看著他八哥飛快地寫完了第二封信,不由好奇道:“如今皇阿瑪還有些想挽救一番策妄紮布那小子,留八哥一個人想辦法,您這是找誰拿主意呢?”

八貝勒已經從抽屜裡翻出了兩個信封,開始蓋印。“一封送去京外大營,問董鄂·費揚古將軍,他老人家曾經多年與準噶爾交戰,與眾多喀爾喀蒙古王公是同袍,誰家儘心儘力,誰家偷懶耍滑,誰家的小子有出息,都可打探一二。”

“還有一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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