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二十七歲的春天(2 / 2)

雲雯招招手,小景君就“噠噠兒”到床邊,但顧忌著她額娘的大肚子,並沒有像更小的時候那樣爬上床。

“這幾位秀女都是身份貴重的,宮裡宮外成百上千雙眼睛盯著。都摻和到裡頭去了。即便是嫁了宗室的曹家女……平郡王被太子當眾抽著打,仿佛還是昨日的事兒。曹寅隻一個兒子兩個女兒,總不至於把長女的安危拋在腦後為太子衝鋒陷陣,暗戳戳給其他皇子賣好才是最有可能的。

“你看,曹氏、納喇氏、鈕鈷祿氏……”

“額娘,”六歲的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都是旁的叔伯家的喜事,太子二伯家……有點點少。”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比了個“一丟丟”的模樣,“再沒聽說毓慶宮進什麼大族女子了,他們是不是都不想跟二伯玩兒啊?”

她小臉上強壓著的興奮,兩眼亮晶晶的,仿佛臉上每個細胞都在說“那個欺負我們的太子是不是要倒黴了”。

雲雯看得手癢,忍不住捏了捏閨女的臉頰肉。“眉毛、眼神、嘴。”

“哦。”小丫頭一秒把眉毛和嘴拉回到正常的弧度,但是眼睛裡的光還是蓋不住。於是免不了要被嚴格的虎媽批評演技。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得到想要的結果就行了,何必讓旁人看出你的喜怒呢?擺出幸災樂禍的樣子得些口頭上的痛快,是最下乘的。”

景君覺得,懷著弟弟的額娘更雞娃了。但她有什麼辦法呢?隻能順著孕婦。於是她板著笑臉,練了一下午的禮儀和神態。

八福晉懷胎期間得到的外部消息,大抵就是這些。

但其實總是前院後院兩頭跑,還能在十五叔那兒套話的景君,知道的事情更多些。

就比如八爺恢複入宮請安後,免不了要撞上太子。他磕頭是往乾清宮磕頭的,太子又常被拘在老爺子跟前,即便卡著懷表錯開太子通常被考教的時間,也總會有意外。

根據景君從周圍人隻言片語中推測,他阿瑪遇太子,就側開身不說話。要景君說,這已經很好了,對方要你命誒,見麵不打起來就是政壇人的克製,不嘲諷幾句是對太子身份十二萬分的敬重了。難道還真上趕著朝他做小伏低,賤不賤啊?

偏她太子二伯AC數,當場喝令說她阿瑪沒有行禮,目無儲君,罰跪了兩個時辰。

八貝勒跪完,拍拍袍子出宮。反倒是周圍的人替他意難平,老九老十跑老爺子跟前告狀不說,家裡的小棉襖也抱著他的腿“呼呼”不鬆手。

“皇瑪法不說點什麼嗎?”她眼裡蓄著眼淚。

“你皇瑪法心裡都知道的。”

太子是應激性地維護自己的權威,老八差事都沒了還敢朝著他傲?要是不教訓旁人可就有樣學樣了。但站在康熙的角度看,乾清宮前就發作剛被他逼迫丟了差事的弟弟,老爺子可還沒死呢。

“隻他是太子,牽連甚大罷了。”

“那剛剛皇瑪法傳召,阿瑪在禦前是如何應答的?”

八貝勒摸了摸景君的腦袋:“我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前因後果人儘皆知,我沒什麼與他說的,也朝他笑不出來。將來如何,隻求能留下一絲血脈罷了。”

“阿瑪,嗚嗚。”小丫頭真的哭了。

八貝勒被她弄得手忙腳亂:“哎呀,不哭不哭。以退為進的話罷了。”著急忙慌地替閨女擦乾淨眼淚,見小丫頭逐漸平靜下來,八貝勒才算鬆了一口氣,抱她在膝頭,點著她紅紅的鼻尖:“外頭委屈,外頭凶險,踏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萬劫不複,知道了嗎?”

景君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

“今天的事情,可不要跟你額娘說,她身子重了。”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