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亂套(1 / 2)

於招娣自以為自己跟顧凜是有默契的, 但是沒想到,顧凜竟然不認。她當然不覺得是顧凜的問題,她恨得,是這個橫叉一杠子的女知青。

於招娣是很看不上這個陳文麗的, 一來就偷懶, 人也驕縱, 整天揚著鼻孔看人, 自以為了不起呢。她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要下鄉!真那麼厲害就彆下鄉啊!

於招娣到底是乾慣了農活兒的, 跟陳文麗這種城裡來的姑娘不一樣,她可是勁兒大的很,揪著陳文麗就打,毫不留情。陳文麗根本不是於招娣的對手, 被打的嗷嗷叫, 不斷的哭喊:“你乾什麼?你這麼能這樣?”

又叫:“我知道你也喜歡顧大哥, 但是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還叫:“你打死我, 也不能阻攔我喜歡顧大哥的心。”

她還真是嫌自己挨揍太輕,三連尖叫, 氣的於招娣動手更厲害, 於招娣突如其來的動手,看的大家目瞪口呆。於招娣自己也氣啊, 她隻覺得自己被挖了牆角。

再想到這幾天的事情,更是覺得心裡的火嗷嗷的竄, 他家的玻璃現在還沒按上呢,父母哥嫂都很埋怨她,她在家是什麼也不敢說的,沒想到,出來還看到有人勾引顧凜。

顧凜這時也反應過來了, 趕緊上來拉扯他們,說道:“你們乾什麼,你們兩個女同誌都給我鬆手,不要打架,你們不要再打了。”

他一個男人力氣自然大,很快的將兩個人分開,陳文麗瞬間就貼上了顧凜,嚶嚶嚶:“顧大哥,你要給我做主,這個姐姐是真的誤會我了……”

於招娣一看更來氣:“你個狐狸精,你叫誰姐姐,也不看看自己那張臉,醜的要死還裝模作樣的發騷,我打死你!!!”

她再次伸手,顧凜趕緊把人攔住,一手抓住一個,說:“你們到底是要乾什麼,就不能和睦相處嗎?我們大家都是朋友,一定要說到男女關係上嗎?”

他很痛苦的叫:“我暫時還沒想結婚。”

他深沉的說:“我還忘不了孩兒他媽,我暫時不想結婚的。”

於招娣一聽顧凜提到前妻,突然就看向了顧香織,大叫:“顧香織,你個白眼狼,我就活該救你,你不想想,是誰把你從水塘裡救出來的,是誰幫你作證指證推你的人是大蘭子的,你呢?你恩將仇報,竟然一點也不幫我。我真是多餘幫助你這個白眼狼,就該讓你死在池塘裡。你個該死的賤丫頭。”

“你罵孩子乾什麼!她又沒有求著你救。”陳文麗還挑撥呢。

顧香織這個時候終於抬頭了,她看了一眼陳文麗,又看向了歇斯底裡的於招娣。她小臉兒蒼白,仿佛是累極了,也仿佛是太害怕,整個人都有幾分搖搖欲墜,就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突然就向下倒去,整個人昏倒在地。

“香織!我的香織!”顧凜這時一下子就把兩個女人甩開,趕緊衝向了女兒,將她抱了起來,此時顧香織已經昏過去了,他回頭,惡狠狠的看著於招娣,睚眥俱裂:“如果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要你血債血償!”

說完,抱著女兒就跑:“香織不要死,香織你不可以出事!醒醒,快醒醒啊……”

王一城又開始搖頭了,他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田巧花:“香織這是這麼了?”

王一城想了想,說:“我看啊,大概是今天累的。”

他一個成年人,都不覺得輕鬆,更不要說才六歲的女娃兒。

他可知道今天顧香織走了多少路,乾了多少活兒。

寶丫趴在爸爸的肩頭,說:“香織又昏倒了。”

王一城:“可不,你看,這要是傻乾活兒,就隻會糟踐自己。”

寶丫:“哦哦。”

田巧花真想當場給這混小子一腳,自己不乾活兒,還總是有理,攛掇彆人也不乾活兒,都不乾活兒吃啥喝啥,喝風嗎?真是個小兔崽子。

她說:“行了,你少在這裡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給我回家,我去看看香織。”

作為婦女主任,田巧花還是不放心,其實隔壁對這個丫頭不好,作為鄰居她是看在眼裡的,也過去說過幾次這個事兒,但是每次問起來,吳阿婆不承認,香織這小丫頭就會低頭哭。要不是她也凶,早就沾了一身腥。

她作為婦女主任管這個,顧凜顧香織這父女兩個自己就拖後腿,搞得田巧花很被動。日子長了,她也不管這些破事兒了。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婦女主任,田巧花是看的真真兒的,好些時候自己樂意在淤泥裡不出來,旁人再拽都沒用。

不過這眼看著香織又昏了,她還是要去看看的。

田巧花開門出來,此時於招娣和陳文麗正在發呆,他們也是沒想到顧香織竟然突然昏倒了,開門聲驚醒了兩個人,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了田巧花,田巧花微微搖頭,心說自家閨女要是敢這樣,她就敢打斷女兒的狗腿。

陳文麗自詡高人一等,看見田巧花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上輩子如果不是她不肯把自己的婦女主任拿出來做聘禮,自己至於過的那麼慘嗎?真是該死的老虔婆,自私自利,還是顧家人好,顧凜他媽吳阿婆可和氣了。

她冷笑一聲,想到自己將來是要做富豪太太的人,冷哼一聲,更加看不起田巧花。

於招娣倒是再次拽住了陳文麗,說:“你彆走,你給我說清楚,你跟顧大哥是什麼關係。”

陳文麗惡意的說:“我們是什麼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再主動,我顧凜哥也是看不上的。他就算是再婚,找的也是我這樣心地善良的,你算是個屁?”

當她不知道呢,上輩子這個於招娣倒是跟顧凜結婚了,還不是虐待人家孩子。既然不想養攆走就好了,虐待孩子也不是個好的。

她倒是不想,這攆走跟虐待比起來,不相上下。

不過陳文麗自己倒是不覺得,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哼了一聲,說:“滾開。好狗不擋道。”

於招娣氣的哆嗦,她瞅著這個女知青,隻覺得她簡直麵目可憎,於招娣突然又是一個耳光,就這麼重重的甩在陳文麗的臉上。陳文麗:“啊!你竟然動手!”

她動手,她又動手。

王一城火速出來看熱鬨。

這些娘們兒怎麼還打起來沒完了?顧凜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

王一城好奇的看熱鬨,於招娣真是發了狠,啪啪的打陳文麗:“你個狐狸精,你這個該死的狐狸精。自從你來了,我就不順,就是你搶男人,就是你!”

兩個人再次廝打起來。

陳文麗被打的嗷嗷叫,她尖聲:“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你迫害!把你們全家抓去蹲笆籬子,你彆想好……”

陳文麗的話多少是嚇到了於招娣,她一個村裡的姑娘,哪裡見識過那麼多,一下子倒是被嚇住了,陳文麗更不客氣:“你等著,你等著我回去就去縣裡上告,你彆想好,我陳文麗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我要你好看!”

她越發的氣勢洶洶,於招娣虛張聲勢:“你、你敢!”

陳文麗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她大聲:“於招娣,你死定了,你彆以為自己逃得掉,你……”

於招娣眼看陳文麗這樣堅定,心下越發的慌張,她虛著高聲叫:“我不怕你,是你先勾搭顧大哥!對,我不怕你!”

她默默的後退一步,說:“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完,也是真的怕了,直接轉身就走。

陳文麗:“有本事你彆走。你個該死的……”

她也是惱火,自己下鄉時間明明不長,怎麼總是遇到這個事兒那個事兒,上輩子都沒這麼累。不過眼看於招娣嚇走了,她哼了一聲。她自然不會真的去告,到時候鬨大了,人家是一個村子的,她肯定吃虧的。

這一點,陳文麗還是懂的。

她純粹是嚇唬於招娣,但是卻不知道,於招娣是真的害怕了,她不過就是個農村姑娘,前幾天跳下水救顧香織還有點不舒服,這些天也沒養好。正好趕上秋收,也沒有給她機會養著。因著家裡玻璃被砸,家裡人都覺得這事兒跟顧家有關。所以她在家裡也很不得臉,這一次傍晚跑出來。她其實就是想問問顧大哥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如果對她有意思,就該化乾戈為玉帛啊!就該把這個事兒平下來,不該繼續這麼下去了。

兩家這麼僵持下去,她就算是想跟顧大哥在一起都難了。

可是不曾想,竟然遇見了這個狐狸精,這一下子就感覺所有的火氣都攢在一起了。顧家那個香織也不是個好東西,她救了人,這丫頭竟然全然不幫助她,真是個白眼狼。

她越想越惱,可是又不敢立刻回家,如果這個時候回家,陳文麗真的找了知青辦怎麼辦?

她隻覺得腦子嗡嗡的,於招娣不知道怎麼辦好,索性一個人往山上走,她要找個地方,仔細思考一下……

於招娣沒有回家,陳文麗想了想自己也去了醫務室,她手裡沒有什麼錢了,正好讓顧大哥幫忙出錢,也看一看傷,這個該死的於招娣,竟然下狠手打她。

陳文麗跟在了田巧花的身後,田巧花果斷的快走幾步,隻覺得晦氣。

這兩個丫頭追求一個小子,可是好久沒遇到這樣的事兒了。

田巧花尋思可得給自家這些丫頭好好講講,做女人的,可不好這麼上杆子。真是的,顧凜有什麼好的,也就是顧家的老黃牛,自己做黃牛也就罷了。還拉著媳婦兒孩子做黃牛。真是難怪他家小五子看不上顧凜。

她這老太太都看不上。

田巧花這麼想著,恰好王一城也是真心這麼想,他瞅著散場了,幾個當事人都離開,這才背著女兒進院子。老王家幾個兒子兒媳一個個的都帶著幾分蒙圈,王老三:“沒想到顧老三有點能耐啊,這二女爭夫啊。”

柳來弟低聲:“不要臉。”

這叫什麼事兒啊。

陳冬梅向隔壁張望,說:“他家倒是能耐,他兒子引出來的事兒,一家子愣是不出來看一看,就是裝死到底。”

田秀娟撇嘴:“他家不是一貫這樣?再說咋出來?兩個女人都相中他家小子,他家難道還能出來斷官司?要我說,這於招娣也是個蠢的,人家那樣對她家,她竟然還上門找顧凜,這女娃兒要是太上杆子,落不得個好。”

“那肯定的。”

王一城站在院子裡聽著幾個嫂子掰扯,還彆說,她們說彆人還叭叭叭的挺有道理。

轟隆隆~

正說著,就聽天空傳來雷聲,王一城:“這是要下雨了?”

寶丫立刻:“快回家。”

王一城笑了:“好,回家。”

王一山這當大哥的立刻去把今天撿的煤都收進屋,他轉頭兒又抱了些柴火進門,“孩他娘,你帶著蓑衣去接一下咱娘。”

田秀娟:“成。”

王一城帶著閨女進屋,小丫頭立刻趴在窗戶上向外看,軟軟糯糯的說:“大伯母出門了。”

王一城:“應該是去接你奶了。”

寶丫坐在炕上,腳丫子都要敲到窗台上了,搖搖晃晃的,好半天,突然說:“爸爸,他們是都想做香織的後媽嗎?”

王一城也躺下了,點頭說:“對,都想做香織的後媽。”

他說:“躺下吧,爸要吹蠟燭了。”

寶丫乖巧聽話,但是卻不服氣的說:“為什麼沒有人想要做我的後媽?我爸爸這麼好。”

雖然,雖然哦,她很不喜歡後媽,但是彆人都能看上顧叔叔,為什麼看不上她爸爸!明明她爸爸才是更好的。寶丫不服氣!

王一城聽出閨女的小不服,伸手攬住小丫頭,說:“來,躺爸爸身邊,爸爸跟你說啊,爸爸才不像是顧凜那個蠢貨呢,那兩個女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子,會好好對香織才怪。爸爸就算要找,也不會找這種人。在爸爸心裡,自己第一重要,寶丫第二重要。其他人才能繼續往後排。如果有人對寶丫不好,我肯定不乾。”

寶丫:“原來在你心裡,寶丫隻能排第二哦。”

小姑娘,很落寞。

王一城:“那是啊,我自己肯定是要排第一,你也一樣,你也要把自己排第一,不管是爸爸還是以後有很喜歡的小朋友,你自己都是第一位,然後才是其他人,懂不?”

寶丫不太懂,但是寶丫記住了。

她點點頭。

王一城:“睡吧。你爸今天可沒少乾活兒,真是好累。”

寶丫立刻坐起來:“我會按。”

王一城:“你那點小勁兒,按著不舒服。這樣好了,爸趴下,你給我踩踩背。”

寶丫:“可以!”

王一城直接趴下,叮囑:“你踩得時候小心點,自己彆摔了。”

寶丫慎重點頭。

她還小的時候,有一次給爸爸踩背,差點踩斷了她阿爸的脖子,所以小寶丫後來每次再踩背,都好慎重呢。是個認真又慎重的崽了。小丫頭頂著月光,踩在爸爸後背上,說:“這樣可以嗎?”

王一城:“嗯,不錯。”

寶丫:“嘻嘻。”

小寶丫踩了一會兒,王一城覺得還真是挺解乏兒的,他也曉得,小丫頭大概也是累了,感覺晃晃悠悠了,他說:“行了,歇著吧。”

寶丫立刻:“好。”

她一咕嚕躺下,窗外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寶丫抿抿小嘴兒,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今天的女知青了,女知青一臉血,好嚇人的,像是女鬼,她默默的往爸爸的身邊靠了靠,說:“爸爸,我有點怕。”

王一城:“怕什麼?”

寶丫:“今天那個阿姨,打獾的時候一臉血,好可怕。”

王一城低聲笑,揪著她的頭發說,“揪揪毛嚇不著,揪揪耳嚇不點,寶寶不怕啊,爸爸在呢。”

寶丫輕輕的嗯了一聲,說:“我就知道爸爸對我最好。”

王一城:“誰讓你是我閨女呢。”

爺倆兒說這話兒,就聽到外麵隨著雷聲,雨聲也來了,下雨的聲音打在窗外的水缸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小姑娘聽著聲音,似乎困意更深。

王一城也昏昏欲睡。

這一天天的,太出力了啊!

他覺得,自己可以偷懶幾天了。

不得不說,還是老娘了解王一城,田巧花早就預料到了呢。不過這個時候田巧花還在醫務室,她問藥匣子:“人咋樣?這丫頭前一段兒落水暈過一次了,這怎麼又暈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藥匣子:“累的,這麼大的孩子,力氣再大精力再夠,也不能可了讓孩子乾重活兒啊,這身體哪受得了?”

他抬眼瞅了一眼顧凜,顧凜愧疚的耷拉著腦袋,赤紅著眼睛看著女兒,一副喪失鬥誌的愧疚樣兒。

藥匣子是不管那些的,繼續說:“你家孩子最近有點太下力了,我曉得你家的情況可能跟一般人家有些不同。但是你這當爹的也不好就這麼漠視閨女。她才這麼大的年紀,總是這樣,這孩子還能不能立得住都不好說。”

這話一說,顧凜霍的抬頭。

藥匣子:“你自己多想想吧。”

田巧花聽了真是心裡發寒,作為婦女主任,她更是得說話了:“顧凜,你這是虐待,你曉得嗎?你又當爹又當媽,我們都曉得。但是你看看你家閨女都成啥樣了?她才多大?你就揪著她乾活兒?”

顧凜倔強:“我家的事情,不用您管。”

田巧花來了火氣,說:“呸,你當我想管啊?我是婦女主任,這是我的職責,要就是鄰居,我才不管你怎麼樣。你真是馬不知臉長,還以為誰愛管你家的事兒,好好的閨女自己都不好好待著,在這兒裝什麼好父親?真是看了就讓人想吐,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家咋地,但是香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是要找上級婦聯,一起追究你的責任。你是首當其衝,你跑不掉!”

顧凜抿著嘴,仿佛受了大委屈。

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的陳文麗小聲說:“你這老太太怎麼說話呢?這事兒難道還能怪顧大哥?不要你以為你是婦女主任就能隨便咬人。我告訴你,我知道我顧大哥多為難,他已經很難很難了。你還要這樣冤枉他,你太冷酷了。再說了,就算你是婦女主任又怎麼樣,難道你還非要強行管閒事兒嗎?你是閒的嗎?”

“呸!我看你是閒的?你算老幾?這裡有你什麼事兒?我說話還輪到你在這裡質疑?陳文麗,你可要點臉,滾一邊兒去。你跟顧家有什麼關係?你想給顧凜出頭,等你跟人結了婚再說吧。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就在這兒叫喚,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村裡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一個知青來指手畫腳。都說知青下鄉是建設農村,我看你是來做攪屎棍的,我告訴你,滾蛋!不然我也不客氣!我倒是去上頭問問,都安排一些什麼東西下來。”

田巧花看不上顧凜的,但是一個村子又是鄰居,說話還算是壓著點,輪到陳文麗就不給她好臉色看了。

屬實是,自從她來,什麼屁事兒都要摻和一下,委實煩人。

陳文麗被罵的臉發紅,顧凜繃緊了嘴角,說:“田大媽,你有必要說的這麼難聽嗎?陳知青是一個好人。”

“你當然說她是好人,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們那些蠅營狗苟的。”田巧花毫不客氣。

藥匣子好奇的看著顧凜,又看著陳文麗的,八卦的心情簡直要衝破天際,恨不能立刻問問到底發生了啥。隻不過吧,這還沒輪到他問呢,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進門的是於家人,於招娣的爸媽,於老太:“我閨女在這邊嗎?”

藥匣子搖頭:“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