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回家過年, 忙的像個“交際花”。
沒辦法，誰讓咱討人喜歡呢，他在本地也有不少朋友，村裡的工作單位的, 還有一些同學。王一城高中不是正八經讀的, 但是跟初中同學處的倒是挺好。關宇那些人都有來往。
他轉了一圈下來, 也到了新年。
這—年年的，總是過的特彆的快, 王—城現在就能感覺到, 好像—年也沒啥大事兒，嘩啦—下就年底了。不過既然過年, 王一城是很喜歡有年味兒的年。
他買了不少的鞭炮，惹得田巧花又嘀咕上了。
不過這些小輩兒倒是都高興的不行, 不管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都是—樣, 放鞭炮可是很喜慶的事情。家家戶戶都準備過年的事兒，好像隻要過年, 不管什麼事兒都變得不重要。
就連在知青點的徐小蝶都回徐家了。
哦對，徐大媽倒是想讓王—城在首都照顧照顧徐小蝶，但是王—城那可是堅決不會接這個話茬兒的，他可不參與這些爛事兒。其實怎麼說呢, 他跟徐小蝶是同村, 也算是了解，徐小蝶人真的不壞, 從來沒乾過什麼壞事兒，也沒害人。
但是她糊塗啊，有時候還不如壞人呢，壞人還會權衡該做不該做。
就像是祥哥, 他原來糾結人手搞黑市兒放高利貸，肯定是比徐小蝶更壞，但是他是聰明人會權衡，沒有足夠的利益你讓他害人，他都不乾。
損人不利己可不是這樣人會做的。
但是徐小蝶不行，她是真的腦子不靈光，太糊塗了。這糊塗人要是辦起蠢事兒，那可真是能折騰死人。所以王一城是堅決不靠邊的。既然徐小蝶陷入愛情魔障裡義無反顧，跟他這路人甲有什麼關係。
不管是徐大媽怎麼起頭怎麼暗示，王一城反正是不會幫忙照看她的。
他又不是徐小蝶她爹，操不起那個心。
好在，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為了過年忙碌，倒是也沒時間門整天找他。王一城不樂意幫忙，也挺看不上徐大媽沒眼力見兒，但是多少還是要感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所以要說不高興，也是沒有的。
王一山他們都要上班，王一城倒是放暑假沒事兒，所以過年他用心比較多，缺個什麼也都是指揮王—城去買，王一城也不含糊，年貨準備的妥妥的。
田巧花：“小五子！~小五子啊。”
王一城：“乾啥？”
他正領著一幫孩子打撲克呢。
田巧花：“這要過年了，你給你姐姐送點肉過去。”
他家今年運氣好，竟然搞到了—隻傻麅子。所以田巧花切了—些肉給女兒。田巧花在這—點上，從來都是沒有人詬病的，因為她就是一視同仁。
王—城：“行，我過去。”
藍淩抬頭問：“需要我一起嗎？”
王—城笑了搖頭：“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就行，我騎車去。”
藍淩：“好。”
她打撲克正過癮呢。
還彆說，藍淩自從來了鄉下，真是如魚得水，—般城裡姑娘來農村都很不習慣，畢竟現在城鄉差距可太大了。可是藍淩倒是很容易就習慣了。
—來是王—城順利帶著她融入環境，二來也是真的好熱鬨。
他家親戚少，她爸爸這邊沒有實在親戚了，媽媽這邊也都有自己的家，過年不會湊在一起。所以他家過年就是—家口。以前都不覺得，但是來了這邊倒是感覺好明顯的熱鬨。雖然人多嘰嘰喳喳，但是熱熱鬨鬨還真是更有過年的氣氛。
在加上，村裡屁事兒多，藍淩還跟著王家人去看了好幾場熱鬨，真是激動的比看電視還有意思呢。
藍淩覺得有意思極了，不說旁的，在家的時候打撲克都不夠人手。但是這邊，還有搶不上的呢。
沒辦法，就是人多。
藍淩還是第—次感受熱鬨的好，她張羅起來：“繼續玩，繼續玩。”
“來來。”
王—城聽著藍淩的大嗓門，心說她剛來的時候還溫溫柔柔的，女人啊，都是很容易變的。他笑了笑，推著車子出門，一出來，就看隔壁何大媽探頭探腦。
王一城：“何大媽，您這是乾什麼呢？不準備過年的事兒啊？今年您家米剛是不是還不回來啊？你看你這也太大公無私了，生一個兒子完全是給人家生的。真是造福社會啊。你說你當年怎麼沒多生幾個呢，那可真是給彆人家做大貢獻了。”
何大媽：“……”
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村裡人一般可不會提米剛讓她下不來台，也就是這個臭小子。
何大媽真是看不上王一城，狠狠的瞪他一眼，轉身進家。
王一城：“嗬，這戰鬥力也不行啊。”
他也不想想，何大媽的戰鬥力從來也沒有行過，何大媽擅長的從來都是裝柔弱，茶裡茶氣。而王一城這一打直鉤球。她自然不行了。當然，也是因為兩家都知道對方是啥人，所以也沒啥好說的。
何大媽氣衝衝的回家，對正在乾活兒的吳阿婆挑刺兒。
王一城聽見了，無所謂的聳聳肩。
吳阿婆也是自己作的，誰讓她要去人家的家裡住呢，活該被人當成老丫鬟。他可真是沒見過這麼分家的。真讓人長見識啊。王一城一路騎車去公社，很快的來到他姐姐家。
他回來之後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之前還過來給他們送了首都帶回來的禮物。
他跟他姐姐的感情可比跟哥哥好，再說這些年住在公社，也是來往更多的。他不僅給外甥買了鋼筆，還給他姐買了衣服呢，他不在家，這邊房子空著，也是姐姐隔差五過去照看一下。
王一城一路騎車過來，拎著肉上門：“姐，姐你在家嗎？”
王一紅他們廠子比玩具廠放假早，她已經在家了，趕緊出來開門：“小五子你咋來了？”
王一城：“咱媽讓我過來給你送點年禮，來，接著吧。”
“都是小輩兒給長輩送年禮，咱媽怎麼還給我送。”王一紅嘀咕一句，心裡感動於老娘給她做臉麵，彆看他娘家是農村的，但是在這邊可是頂呱呱的。
王一城：“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過年回去就給她多買點東西。”
“那必須的。”
“小五子你過來了啊？寶丫呢？沒來啊？”一個老太太聽到動靜出來，這是王一紅的婆婆。
王一城：“在家呢，我騎車載她多累啊。”
老太太：“你這怎麼又送東西來了。啊這……”
這可是肉啊。
王一城：“是傻麅子。不如豬肉好吃，但是總歸是肉，味道還是不錯的。包個餃子炒個菜都不賴。我媽說過年肉不好買，所以給你們送一些來。”
“你媽可真是……”這個親家，就是要強啊：“小五子你坐一會兒，我給你到點紅糖水。”
王一城搖頭：“不用忙了，我家裡還有事兒了，這準備過年呢，我就先回去了。”
“啊。這著什麼急？”
王一城笑：“我哥他們都上班，家裡就我一個爺們，少不得打個下手。”
其實啊，他也就是奉命出來采買，打下手兒的事兒都是紹文紹武。不過這可不妨礙王一城給自己貼金。王一紅倒是相信，說：“小五子回來一趟，這可竟是乾活兒了。大哥他們也真是的，把家裡的事兒竟然都放在小五子身上。小五子他這人啊，彆看以前乾地裡的活兒不行，但是其他都能做的很好，人也聰明。”
王一城笑眯眯。
不得不說，這親姐姐的濾鏡啊。
在王一紅的眼裡，親弟弟乾啥都好，那是個實打實的能人。
“走，我送你下樓。”
王一城：“行。”
兩個人一起下樓，王一紅：“家裡這麼多孩子呢，有什麼讓他們乾，這跑腿兒的事兒也叫他們來啊，大冷天的你在家多歇一歇。”
王一紅可是個偏心眼。
王一城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姐你對我好。”
“你是我弟弟，我當然向著你。”
小時候，他們姐弟可是一夥兒的。
兩個人一起下樓，她叮囑：“騎車小心點。”
王一城：“我知道的。”
王一城可金貴自己了，這路上有雪，他騎車可是很小心的。
王一城攏了攏圍巾，騎車往回走，這要說起來，他還一直等著看祥哥找人掏糞坑的熱鬨呢，但是不知道為啥，就是沒有。祥哥就是沒有直接這麼乾，真是令人失落。
不過王一城也不可能整天盯梢兒他們，所以人家怎麼打算的，他還真是不知道。
再一想，這熱鬨看不成就看不成吧。
畢竟，這也是一個挺惡心的熱鬨。
祥哥還有於招娣他們都沒有下手，王一城琢磨他們是不是找到彆的賺錢的法子了。不過他倒是多靠邊兒，他一直都堅信，於招娣這麼搞，早晚會露餡兒的。
那麼他們遠一點也沒啥不好的。
王一城騎車眼看就要進村了，就看到於招娣和陳文麗一起往外走。
嘿，這可是兩個能人，以前一直針尖對麥芒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攪合在一起了。王一城堆起笑容，說：“哎呦，你們這是去公社啊？真是沒想到，你們也能和好，果然隻要活得久，什麼都能見到。”
陳文麗：“……”
於招娣：“……”
你看，這人的嘴巴就是這麼討厭。
欠兒登的。
“我們好不好的跟你有什麼關係？”陳文麗率先開火。
於招娣：“就是，你可管好你自己吧。”
“誰說不是呢。”
兩個人一起開火，王一城倒是不惱，仍舊是笑眯眯的：“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這不是互相關心一下？”
陳文麗：“用得著你關心？你要是想關心咋不幫助徐家照看徐小蝶？”
你看，徐大媽的意思全村都看出來了，就連陳文麗都不例外。
王一城無辜的說：“我可不敢招邊兒，如果傳來什麼不好聽的咋辦？我可是有媳婦兒的人。”
陳文麗：“那你倒是敢跟我們說話。”
王一城：“我跟你們說話不會有人誤會啊。”
徐小蝶是戀愛腦，你但凡是幫她，她估計就能覺得你愛上她。就是這麼沒譜兒，但是陳文麗和於招娣倒是不會的。
他們奇葩歸奇葩，倒是不自戀。
陳文麗：“……”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她哼了一聲，說：“我陳文麗也是城裡姑娘，人見人愛的。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於招娣倒是趕緊拽住了陳文麗，說：“我們走吧，還有事兒呢。”
這沒事兒跟王一城扯犢子乾什麼，這不是閒的？
看來他們也是真有事兒，於招娣：“走吧。”
陳文麗點頭：“行。”
這兩人還真是攪合到一起了。
兩個人都鄙夷的看了一眼王一城，頗為看不上，不過很快的就重重哼了一聲，離開了。
王一城看著她們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也不是真的討人嫌就要上前搭話兒，主要是，這兩個人“不同”。所以王一城每次遇見他們都會主動開口的，反正能試探出一點什麼都是賺了。
他無聲的笑了下，心說陳文麗和於招娣兩個人如果互相攤牌了，那麼她們暴漏的肯定更快。
因為這兩個都不是那種可以聽得進彆人意見的人，更不要說於招娣還有個祥哥，且亂著呢。
王一城搖搖頭，進了村。
不過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這剛進村竟然又遇見了何四柱兒。這要是說起來，何四柱兒和王一城真的算是另一對對照組了。
他跟顧凜因為有很多地方被人比較。
同樣的，何四柱兒也一直跟他攀比。
王一城：“呦，你這直勾勾的看我乾啥？”
何四柱兒甕聲甕氣：“你又結婚了。”
王一城：“昂，怎麼？你還單身呢？”
何四柱兒：“……我一定會找到一個比你媳婦兒好的，然後白頭到老。”
他堅定的擲地有聲。
王一城：“哦，那你慢慢找。”
這人啊，最怕看不清楚自己。
他是想找的，可是找得到嗎？
王一城深表懷疑。
何四柱兒條件越發都不行，還大男子主義，還要求女方這樣那樣，諸多條件，誰能樂意？人家媒婆都不登門的。
何四柱兒：“你彆得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過的多好。”
王一城：“哦！”
敢情兒何四柱兒是專門找他放狠話的？
王一城：我何德何能啊！
他不耐煩的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王一城很快的離開，何四柱兒看著王一城，隻覺得嫉妒的不行。
這王一城去了首都之後，感覺比以前更光鮮了。
他在村裡，可咋整啊。
何四柱兒很憂愁，一回頭，看見自家嫂遲盼兒，遲盼兒也是一副愁苦的樣子。
王一城這種農家小子都能進城，她一個城裡姑娘為啥不能回去呢？
她越發的想走了，可是又糾結回去也不過是做盲流兒，至於自己的四個兒子，倒是一個也沒有想到。
何家的小插曲，王一城沒有放在心裡。
何家現在過的不好，王一城就覺得很高興，誰讓這家子當初那麼缺德呢。
王一城一路回家，就見藍淩已經輸的嗷嗷叫了。
乍一見到王一城，她趕緊叫：“王一城快來幫我啊，他們都太厲害了，幾乎總是我輸。”
王一城失笑：“他們過年過節經常玩，自然比你更熟悉。”
藍淩歎息：“哎！”
王一城笑的更厲害。
一家人湊在一起，王一城轉頭看了看，說：“寶丫呢？”
再一看，紹勇也沒在了。
咦？丫也沒在。
基本上，這個人都不在，肯定是出去看熱鬨了。
丫小時候就是家裡的八卦精，哦不，是村裡的八卦精。她跟著田巧花最多，所以多少有點老太太愛看熱鬨的愛好。長大了也沒變。紹勇和寶丫差一點，但是也是好奇心重的孩子。
這個是有熱鬨跑的比誰都快的。
“他們出去看熱鬨了？”
“他們去徐家看熱鬨了，徐家要分家。”大丫知道的，不過她還是很文靜的姑娘，不像是弟弟妹妹那麼八卦。
王一城撇嘴：“不意外。”
他倒是沒去看，主要是，沒啥稀奇的。
“來來，我給你報仇，大殺四方。”
“好。”
藍淩坐在了王一城的身邊，王一城：“看我的！~”
他倒是不擔心閨女，也是了，這裡可是清水大隊，那是寶丫的主場，雖然一年沒回來了，但是也絲毫不生疏的。寶丫他們一路竄到徐家，門口也圍了不少人。
寶丫趕緊拽住一個人，直接問：“咋樣了？”
二賴子一看，嘿，這不是小五子的閨女？
不得不說，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當年啊，王一城就是這麼拽著他打聽的。
他看熱鬨可是很積極的：“徐大媽勸了徐會計，還是讓徐小蝶回家了。不過她家氛圍不是很好。本來他家哥嫂都對徐小蝶有些意見。就是因為過年壓著氣呢。結果今天徐小蝶跟家裡要她這些年攢的工資。徐大哥就一下子火了，現在他們家的意思是，一定要分家，不想在看到這個妹妹了。”
寶丫睜大了眼。
她承認啊，徐小蝶做事很不牢靠，讓徐家丟人，但是……其實不管是工作還是工資，都是徐小蝶自己的東西呀。其實她也有權利決定自己東西的歸屬的吧？
寶丫抿抿嘴，說：“那她哥哥是什麼意思？不想讓徐小蝶拿走存在徐大媽哪裡的錢嗎？”
二賴子點頭：“她哥哥是這個意思的，我都看了好一會兒了。她哥哥說，妹妹從小到大，幾乎沒乾過家裡的活兒，一直讀書也花家裡錢的，要知道，他和徐老二可是小學都沒讀完。可以說徐小蝶一直讀書到高中，全家都有出力的。可是徐小蝶可一點也沒有反哺家裡。不僅如此，還讓他們丟儘了臉麵。現在徐大哥是要分家，徐二哥倒是沒說分家，不過他說這個家裡有徐小蝶就沒他。”
寶丫：“那跟分家一樣啊。”
“是啊。”
大家吵的不行。
寶丫墊著腳尖看熱鬨。
二賴子現在已經不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快十了，也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還是挺懂的，他說：“其實徐家兩個兄弟也不是僅僅因為錢，更多是對徐小蝶太失望了，不想跟她有牽扯。至於錢，肯定也想要的，大家都成家了，誰不為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兒女著想啊。一個丟臉的妹妹和自己親生的孩子，任誰都會顧著自己小家的。所以他們也不想讓徐小蝶拿走存款。”
寶丫：“好複雜。”
果然她爸說得對，生的多，事兒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