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治她 林姐專治各種不服(2 / 2)

看她捉不捉急。

林姝想清楚以後,立刻笑起來,熱絡地一把挽住許母的胳膊,大聲道:

“嬸兒,我婆婆一直說你可善良厚道一個人兒,不會讓我白帶孩子的。

我之前還不相信,覺得你們許家就是想占我便宜,當初不給我小姑子彩禮不說,他許詩華還搶走我小姑子的工作,你瞅瞅,他許詩華多不懂事!”

林姝提高了聲音,把許詩華三個字咬得很重,務必讓人都聽清,她給許詩華宣揚一下名聲。

許母氣得臉色一變,渾身哆嗦,張口就要反駁,“你、你彆亂說,我兒……”

林姝立刻搶在她頭裡,脆聲道:“嬸兒你彆急了,他許詩華不懂事,又不是你挑唆的,對不?你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下班不趕緊回家,讓媳婦兒推磨挑水,讓老娘喂豬,讓媳婦兒的嫂子給看閨女。哎呀,我誤會,我給嬸兒您賠不是,您沒摳門兒,是許詩華他不懂事。”

林姝聲音甜美,雖然大聲說話卻不刺耳,反而抑揚頓挫的讓人聽著跟唱戲一樣好聽,還想繼續聽。

金瓶兒和幾個老婆子老頭子在那裡呢,紛紛誇許母,“是個厚道人,得給紹棠媳婦付五塊辛苦錢。”

93歲的老叔公,“不給辛苦錢,給小媳婦兒扯兩丈花布,讓她做新衣裳等她男人回來好穿。”

旁邊婆子啪嗒拍他膝蓋上,讓他閉嘴。

林姝把許母的菜籃子搶下來放在地上,硬攙著許母大聲道:“嬸兒你太客氣,還讓我家去舀兩瓢細麵來?什麼?你說許詩華發的糧票,買了細麵回來要給小悠吃?那感情好,是個疼孩子的爹,是我誤會他了。哎呀,你還要給她幾個雞蛋?中中中,我這就去和你拿。”

她二話不說架著許母就往北去,還不忘回頭讓金瓶兒等人幫忙看孩子。

金瓶兒:“去吧,你嬸子是個厚道人,我們都聽見了!”

許母為了顯得自己可憐、弱不禁風,日常吃不飽,今兒還故意更少吃,低血糖加低血壓讓她真的眼前發暈。

林姝跟其他人比力氣小,跟許母比還是大的,架著她那是綽綽有餘。

林姝撮著許母,一陣風兒地去了後屯許家。

陸合歡去上班了,許詩華竟然在家。

他手裡拿著一本手抄詩集坐在院中椅子上望天兒出神,兒子在地上玩紙風車。

看到林姝突然過來,許詩華原本黯淡無神的眼睛猛然一亮,一下子站起來迎上前,這才看見林姝扶著的老娘。

他嚇一跳:“娘,怎麼了?”

林姝:“你起開,嬸兒沒問題,她說小悠在我那裡呆著,我太辛苦,要給我五塊錢辛苦費,還說小悠不能白吃我家的口糧,讓我舀兩瓢白麵。麵呢,在哪兒?”

許詩華是個清瘦的男人,175左右的個子,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皮膚很白,眉宇間常年籠著愁緒一樣。

他不是那種很有活力和衝勁的男人,碰到潑辣的人他第一反應就是回避,不起衝突。

林姝這麼問,他下意識指了指堂屋。

林姝進屋就看到桌上放著一隻白色的麵口袋,裡麵大約有五斤麵粉,她上前直接背起來。

許母:“不、不行。”

林姝大聲道:“嬸兒,你真是太好了,還要給雞蛋!”

她看桌上有個放了倆洋蔥的葫蘆瓢,直接把瓢扣過來磕一磕,又去找雞蛋。

許家空蕩蕩的,沒什麼家什兒,裝雞蛋的筐子就在桌底下。

林姝看到便開始裝雞蛋,不拘雞蛋鴨蛋都往裡裝。

許母撲上來,死死地抓著林姝的手,哀求道:“她小舅媽,你不能、不能拿走呀。我不吃行,但是他爹還有你小姑子還有我乖孫兒,不能不吃啊。”

林姝笑道:“嬸兒,你說啥呢,我沒都拿,裡麵還有。再說了,那雞不是還下嗎?”

許母又搶麵袋子,咬牙流淚,“她小舅媽,你不能拿走啊,你小姑子不也得吃飯嗎?”

林姝挑眉,低聲笑道:“嬸兒,我小姑子她能吃到一口細麵嗎?她舍得吃嗎?你舍得讓她吃嗎?你看她原本多圓潤,嫁給你家這半年多跟吃不起飯的難民似的。你說她年輕輕現在還沒懷孩子,是不是被你給餓的?這萬一懷了孩子,吃不飽飯還做重活兒,回頭掉了也是你許家的孫子呢。”

她聲音壓低,“你是不是想繼續讓兒媳婦一屍兩命,回頭你繼續帶孩子?”

許母被她嚇得臉色一變,“我沒不給她吃,這裡她當家,她怎麼可能吃不飽?”

林姝握著許母細瘦的腕子,輕鬆扯開。

這老綠茶為了表現自己慘、自己不容易,她是真餓真舍不得吃,她也舍不得給兒媳婦和孫女吃。

許小悠的娘為什麼難產死了!

還不是她舍不得給吃餓的?

現在陸合歡自己賺錢呢,許母還這樣對她。

怎麼的,你家是兒媳婦的絕命場不成?

你不是跟我裝麼?你不是跟我陰陽怪氣麼?

你敢送我就敢要。

那些設賭局的擺明都是騙人,他為啥不直接去搶你的錢卻要騙你賭博再上門收房收車?

當然是為了和你建立合法聯係啊。

白搶能行麼?但是你欠人家的就行啊。

你孫女在我家養著,你親自去送菜,你給我這麼好的借口我能不順水推舟過來拿更多?

我要是不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你老綠茶的這番算計?

不在你劇本上是吧?

那就對嘍。

許母氣息微弱地喊:“華子,攔著她,不能讓她拿走。”

許詩華是什麼人?

人家是詩人,是不庸俗的人,怎麼瞧得上為了點麵粉拉拉扯扯呢?

他可以和人辯論孔子和蘇格拉底誰更偉大,可以和人辯論水滸傳和悲慘世界誰更反映現實,可以和人辯論古代詩還是現代詩更有實用價值,但是沒法和人為了一鬥米爭吵。

尤其和一個相貌明豔照人,仿佛把這周圍整片死氣沉沉的天空都照亮的、生命力十分旺盛的漂亮女人。

他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蓬勃的生機,那是他想要的。

“林……”

不等他出口,林姝立刻嗬斥打斷他,“叫嫂子!我幫你們看孩子,你娘說要給五兩塊錢、麵和雞蛋,我這就要帶回去。”

許詩華:“有話好好說。”

林姝:“你不是正經人,你離我遠點,我不和你說話。”

許詩華臉色驟然一白,“嫂子怎麼這樣羞辱人?”

林姝嗤了一聲,“你裝模作樣寫詩,寫了什麼經典大作?在什麼報紙雜誌發表了?”

許詩華臉色越發白,他辯解道:“當今世道,不給文人出路,並非我無能,我那些作品……”

“呸呸!”林姝譏諷道:“咱們領袖也寫詩,你也寫詩,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厲害,很有文采?”她一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的語氣,“連老婆子孩子都照顧不好,你還寫詩,我看你是吸血鬼投胎的吧。”

說完她推開許母,背著麵袋子,端著雞蛋就大步往外走。

那五塊錢以後再說。

許母追上去,結果身體太虛,跑兩步就摔倒在院子裡,她催許詩華,“華子,快追,把麵袋子留下,留下,那是你和耀耀的口糧啊。”

許詩華卻不是那種願意和人當街對罵吵架的,而且他要臉,被林姝指責不照顧老婆孩子、把閨女丟給她養,他倍感羞恥。

他道:“娘,你怎麼把小悠送去麻煩親戚?”

許母坐地上,“怎麼是我?那不是你媳婦兒偷懶?她不肯帶孩子,嫌煩就丟給我,你看我一天天的又是做飯又是喂豬又是帶耀耀,我哪有一點時間再管彆的呀。我快累死算了。”

許詩華便不說什麼了。

他怕娘嘮叨,就趕緊快步追出去。

林姝背著麵袋子出門,看到許詩華追出來,還說呢,“嬸兒,不用客氣啊,吃完回頭我再來拿,不勞你去送呀。”

她轉身就走,不給你治好這毛病我咋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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