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白在石洞裡都沒被嚇哭,聽到哥哥這麼說,他眼睛發紅,差點當著哥哥的麵哭出來。
等家人都走了,葉一白才敢問劉秘書:“我那個同學,她……她怎麼樣了?”
他知道丁靈為什麼要挑釁他激怒他,又為什麼要約他去山洞。
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並列第一。
兩次周考他都沒考過丁靈,第一次他差丁靈零點五分,老師把分數拉平了。第二次,他差了兩分,老師依舊讓他們並列第一。
“你擅長的是實踐操作,不是這種死記硬背的東西。”老師這麼安慰她。
葉一白咬緊牙關,他從五歲開始就學習這些內容了,這怎麼會不是他擅長的呢?
他不知道丁靈清不清楚這事,丁靈處處針鋒相對,他每次都笑一笑說“好男不跟女鬥”,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虛。
洞中突然炸雷,眼前一片紫光,他有護身法寶,丁靈會怎麼樣?
劉秘書沒直接回答,隻是微笑著說:“小少爺不用擔心,學校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
葉一白回來之後,才從同學的嘴裡打聽出來,丁靈的靈根廢了,大腦受損,人傻了。
同宿舍的陳力說:“丁靈人都傻了,這回沒人跟你搶第一了。”要不是陳力一臉恭維的神情,葉一白幾乎要以為這是在諷刺他。
但陳力怎麼敢呢?他的父母在葉氏任職管理層,夏令營剛開始,陳力就跟在他身邊,一臉鞍前馬後的奴才樣。
這是丁靈受傷之後,第一次出現在同學們的麵前。
周遭太過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下她。她立時凝息,探過安靜之中並無殺氣,這才放鬆下來。
隻要沒殺氣,她便不在乎。
慢悠悠走到食堂窗口,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打飯。
丁靈人本就瘦,這幾周裡又瘦了一圈,人像紙片似的,小號的病號服還似掛在身上,更顯得她細骨伶仃。
她走一步,食堂眾人的目光就跟一步。
她那條黑炭胳膊太過醒目。
倒不是丁靈想留著那條黑炭胳膊,而是她幾乎將所有的靈力都拿去滋養靈根,供給四肢軀殼的著實有限,胳膊這才一直都不好。
食堂大師傅接到陳主任的通知,專門給丁靈留了病號飯。
昨天是菌菇雞,今天是紅棗鴿子,還有兩葷一素三個菜。
大師傅本來沒見過丁靈,隻知道是個受傷的學生,讓他做病號飯,他就按標準做病號飯。
今天看見丁靈自己來打飯,還是這麼一副慘相,王師傅趕緊往菜裡又添了一勺帶精帶瘦五花三層的好肉。
“多吃點!夠吃麼?”
丁靈吃下去的所有食物,都轉化成養料,先養她那破破爛爛的靈根,再養這具破破爛爛的身體。
需要的能量太多,怎麼吃都還是餓。
就像小許護士說的,一天五頓,一點肉也不長。
“不夠。”丁靈老實答到。
王師傅趕緊從廚房端出個大鐵盆,肉乎乎的手掌掂起那杆大鐵勺,把肉堆成肉山,滿滿一鐵盤塞給丁靈:“放開了吃,管夠!”
姚貝貝就在這時小跑過來了:“我,我來幫你拿。”
“多謝。”
丁靈無所謂,姚貝貝走了幾步臉就紅了,大家的目光緊盯著丁靈不放,偶爾有兩句交談,又很快安靜。
丁靈挑了張長桌,她坐下時,食堂裡齊齊發出一聲抽氣聲。
姚貝貝恨不得把頭埋在飯盆裡,丁靈什麼地方不好坐,怎麼偏偏就坐在葉一白正對麵的桌子?
丁靈坐下認真吃飯,她吃得很慢,但很仔細,一口接一口,麵前的肉山緩緩下降。
姚貝貝猶豫了好一會兒,她以為丁靈是在挑釁葉一白。又不敢鬨事,又不想丟下丁靈一個人,縮手縮腳把自己的飯盒也端過來。
葉一白沉下臉,她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她受傷那是她活該,她挑的頭要闖秘境,你還受了處分呢,我去問她。”陳力罵罵咧咧。
他剛要站起來,葉一白抬眼看他:“坐下。”
“也是,馬上分班了,犯不著跟那瘋婆子計較,咱們換個地方吃?”
葉一白搖頭,她都不怕,他有什麼不敢的?
他也一口一口慢慢吃飯,直到連湯都喝光,這才站起來,離開食堂。
姚貝貝簡直食不知味,今天上午的文化考試她考得稀巴爛。
夏令營本來是集訓學習的,可她這些天都在校醫院混日子,筆記還是因為丁靈要看才記得認真。
這兩天突擊背誦了一下,上午的古代漢語詞彙連線她連蒙帶猜。
最確定的隻有一個,太倉——胃。
這還是她寫題的自言自語,丁靈突然出聲告訴她的。
果然,丁靈就是“傻了”,考試分數也比她高。
上午考成這樣,中午姚貝貝打算自暴自棄,打了滿滿一碗紅燒肉燙飯,準備用世界上最美妙的糖油混合物來平複心情。
偏偏鬨這麼一出,她哪還有心情吃飯啊。
本以為兩人會吵起來,說不定還會打起來,結果不僅沒吵沒打,葉一白還老老實實坐在對麵,把他盤子裡的飯菜吃光了。
以姚貝貝的觀察,葉一白吃得很少。
據說葉家光是廚師就有十幾個,鐵定是葉家小少爺嫌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唄,他從來都隻吃一半的,今天竟然吃完了。
姚貝貝看看葉一白,又看看丁靈,丁靈麵前的盤子也快吃空。
論吃飯速度倆人差不多,論飯量,丁靈贏麻了。
等食堂裡的人走了大半,姚貝貝才悄悄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丁靈咽下口中飯菜:“什麼?”
“故意故意坐在葉一白對麵啊!”
丁靈思忖片刻,開口問道:“哪個是葉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