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開會,旁人都更注意那份新穎又詳實計劃書,宿寧的變化倒也有人覺得奇怪,但心裡大約和陳滔是一樣的想法,且普通人也想不到那麼換了個芯子玄乎的事情。
畢竟這位少爺親生父母都去世了,之前都在外麵瞎玩,也沒怎麼來過公司和各位董事或股東接觸,連宿宏達這位叔叔也不過是最近兩年才從煤礦那邊才搬來海城,隻是大家都說他沒用,便自然而然地形成印象了。
現在一看,說不定是老宿總比較謙虛呢?或者說就是以前以訛傳訛觸底反彈呢?
陳媛本來就對宿寧的想法很感興趣,眼下一聽計劃,臉上就更是掩飾不住的滿意,心情比之昨天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橙子視頻平台那邊的人大多聽她的,自然也沒有意見。
而陳媛除了考慮沈明錚的意見以外,一般不會有其他的顧慮。
而沈明錚就算不考慮剛剛宿寧適時幫忙的事情,隻是理性地為節目組考慮,看著這份計劃書,他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確實無可挑剔。
他抬頭盯著會議桌中間的宿寧看,這人站在那裡的時候是如此遊刃有餘,仿佛已經很多次這樣掌握大局。
這位很有可能在昨天晚上就換了人了。
這樣,突然揍了江辰灃還帶走黎楚的異常行為便能解釋了。
真有意思。
不知道這人是遭了什麼孽,竟然在這個時間點落在了宿寧身上。
沈明錚重生之後,即使是換了種活法,看這個世界都覺處處是腐爛灰敗不堪的,直到今天,他居然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新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變數,好像一顆從泥裡生出的、發了芽的種子。
不過這顆“種子”並不順利。
眼下哪怕是陳媛點了頭,會議上還有不和諧的聲音。
宿宏達就是個不甘心的,開口道:“改賽製當然是可以改,但是我之前和陳導合作得很愉快,現在換了宿寧接手,不合適吧,不如還是讓我來……”
但他話沒說完,宿寧就用ppt遙控筆的筆尖戳了戳桌子,提醒道:“宿董,這個計劃可是我想出來的,在這地方可以說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偶像星圖這檔節目,我自己犯的事情自己處理,有哪裡不合適?”
陳媛看了他一眼,也直言不諱道:“宿總,我覺得我們之前的合作也沒有那麼愉快。”
她大約是從副導演口中聽到了這人想買票的意圖,所以對著宿宏達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宿宏達被噎回去了,卻還有其他人不甘心的。
公司裡想爭權的董事以坐在宿宏達斜對麵的那位馬益馬董事為首,是個乾瘦的中年人,頭發有些稀疏,小眼睛時常眯著,總有精光閃現。
先前出事的時候這位躲得比誰都快,眼下看著有好處了,偶像星圖第四季又明顯是個賺錢的項目,心思就開始活泛起來。
“宿總,不是我說,你就是不懂行才把事情搞成這樣,你得付主要責任。”
“小寧畢竟太小了,在我們公司也沒有正式職位,這不適合,不如我找個人來幫忙,綜藝製作這一塊我也有經驗,這件事乾脆就交給……”
宿宏達當即拍桌子起身:“你這老東西你還要不要臉!”
你一言我一語,這群人胡攪蠻纏還會倚老賣老,宿寧說一句能回十句,一下便吵了起來,沈明錚這些外人不好說話。
直到喧鬨聲越來越大,陳媛也忍不住了,大吼一聲:“好了!”
會場一下安靜下來,隨後陳媛當場拍了板,說了自己的想法。
“宿寧改賽製的計劃沒問題,我同意,但唯有一點,如果沒有麒麟的練習生參加,這場複活賽就達不到我的要求。”
“我來之前和麒麟的人通過電話,暗示過這方麵的意思,但是麒麟的風格也不用我多說,那邊並沒有鬆口不願意,利益是一方麵,但像這種公司,沒有那麼容易降低自己的格調。”
“光影娛樂和我們節目是簽了合同的合作關係,之前有過不愉快,但這件事隻要能按這樣的計劃處理得當,我既往不咎,往後繼續合作也是理所當然。”
她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宿寧,接著道:“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我不好插手指揮,但在偶圖這件事上,我還是有發言權的。誰把麒麟的練習生帶過來,我接下來就和誰對接,就這麼簡單,你們吵架可以,但是彆耽誤我的事。”
陳媛在業內地位很高,普通導演要看投資商的臉色,在她這裡就要倒過來。
她這話倒是公平公正,沒有什麼偏向性,頓時沒人再爭了。
陳媛說完便準備離開了,節目組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隻是離開時路過宿寧,在那瞬間給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單獨找個機會聊。
宿寧會意,便在散會後找了個沒人的僻靜地方碰了麵,沈明錚亦沒走,坐在一邊。
“小沈總是我開口請他留下來的,”陳媛眼下臉色就緩和了,解釋道,“我想,他在這事情上或許幫得上忙。”
陳媛留人的時候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沈明錚居然沒拒絕。
之前也沒見他有這麼熱心腸啊。
“你也彆怪我剛剛在那裡不向著你,再這麼爭下去也沒個結果,所以得說些場麵話,”陳媛說話直白,“你們光影娛樂那些董事,我是知道的,在這時候不給他們留餘地,在背地裡使絆子這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她也沒想到,這麼大的公司內部竟然亂成這樣,各自都打著各自的算盤,老宿總去世之後,竟沒有一個人向著宿寧。
短短一兩年,竟然亂成這樣。
她在會場聽了宿寧的講解,也問了不少問題,心裡很清楚那想法就是宿寧自己想的,並沒有假於人手,所以眼下開小灶便顯得理所當然。
“麒麟的人,我可以幫你聯係,也能幫你說好話,比他們那些董事找的關係要靠譜,但那邊的人固執得很,很是高傲,你要注意,特彆是要想好怎麼開口。”
宿寧點點頭,他也心知此事的難點就在這裡。
陳媛說到這裡,也覺得奇怪,問道:“你不是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嗎?按理說也是正經股東,怎麼那位馬總說你在公司裡沒有正式職位?居然還敢這樣對你說話。”
“您有所不知,實際上,這股份現在不在我手上呢,所以他們不聽話倒也正常,”宿寧苦笑道,也沒瞞著,“我爸立的遺囑,我確實在名義上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要完成聯姻後才能給到我手上。”
陳媛詫異:“什麼?”
其實宿老爹當時定下這個遺囑的時候也是思慮周全,他心知兒子是個廢物,怕直接給他股份,守不住這個公司。
他和沈霆是過命的交情,這個“過命”不是形容詞,沈霆年輕時是真的在出差遇到火災之時冒著危險把喝醉的宿宏輝背了出來,實實在在救過他的命。
兩家人在小孩幼時定下婚約,公司也多有合作,一直非常親密無間,而且老宿總又知道沈氏影業背靠大樹,隻要和沈家完成聯姻,便是更加堅固的生意同盟,宿寧便有保障了。
若是在結婚之前就給完了,自己兒子那智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除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實錢也是,原主他爹留下的錢和財物有數十億之多,在婚約完成前,有20是分批給的,每年能領到一小部分,有五百萬左右,婚約完成後才能拿到遺囑裡剩下80的巨款。
遺囑詳細,可謂是為原主這個廢物計劃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