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蒼王(四)【國桂】(1 / 2)

靜謐的公園中, 鴿子落在地上撿拾著玉米粒,佐佐誠信子看著桂正作閃閃發光的眼睛。

“怎麼了?佐佐城老師?”桂正作覺得憂傷又回到了佐佐誠信子的臉上,“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難過?”

“我……抱歉, 我想起了我的男友, 他也是一個對理想有著狂熱追求的人。”佐佐誠信子微微垂下眼,“他甚至快要被他的理想壓垮了。”

“那豈不是和獨步先生很像。”桂正作到是稍微有一點理解佐佐城信子的想法,“我很多時候也很擔心獨步先生他會拋下我,被自己的好心腸害死了。”

“所以如果佐佐城老師要是真的沒辦法不得不和男友分手了,可以考慮一下我哥哥。”桂正作打起精神試圖安慰佐佐城信子。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什麼費奧多爾說佐佐誠信子會是符合國木田獨步內心理想結婚對象的人選。至少她可以理解理想主義者對夢想的追求, 並且不離不棄,不會抱怨對方的堅持。

隻可惜, 她現在喜歡的並不是在武裝偵探社工作, 尚且在糾結中嘗試尋找一個既能實踐理想,又不至於傷害自己道路的國木田獨步, 而是現如今已經決定以暴製暴的蒼之王。

在今早接到政府電話,那邊說蒼之王可能會想辦法綁架他索要無煙塵□□的時候他還是很詫異的。

和工作多年對平行世界大信息有一定了解的其他人不同,作為入職晚又常駐實驗室的新晉員工,桂正作對很多具體的大事件並沒有太多概念, 也正因如此,森鷗外等人才會放心的讓他接觸江戶川亂步。

但經曆的少並不代表桂正作傻,他知道政府的人聲稱目前沒有足夠的警力可以保護他, 並且希望他答應對方的要求暫時成為他們這邊的線人是一件算盤子打的有多響的行為。

更何況還有一直監視著橫濱動向的費奧多爾給他通風報信提供資料。

以蒼之王目前的行事邏輯,他的主要攻擊群體是腐敗官員和罪大惡極的罪犯, 其次則是正在阻攔他行動的軍警。對於普通人, 尤其是未成年人他采取的是不傷害甚至是不打擾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獲得了一定底層支持率的同時,也讓高層的那些人看到了破綻,他們想著利用蒼之王的這種行動準則, 讓桂正作去充當己方道德上的人質。

如果蒼之王真的會因為炸彈的事綁架他,他們可以讓桂正作充當他們的信息提供者,連設備都不需要提供,因為桂正作早就已經自己拚裝並隨身帶著這些東西,也知道幾個異能特務科成員的聯係方式。

到時候他還活著是他們營救成功的功勞,他死了就是蒼之王道德上的瑕疵。

如果他沒被綁架,可能那邊的人還會過來幫他一把。

就比如那些從十字路口開始跟了他一路的人。

真是的,本來還以為這些人會闖入他家或者晚一點等事情發酵了之後再來,還擔心過會不會碰壞家裡的擺設,沒想到這些人這麼沒有耐心。

想到這裡桂正作還有些慶幸,還好沒把危險帶到安吾家裡去。

不過獨步先生應該也已經發現了他被盯上了這種事,就和國木田獨步了解桂正作一樣,桂正作也非常了解對方。費奧多爾提前告訴過他,由於這次被綁人質的特殊性,軍警方麵不會提供蒼之王使用過無煙塵炸彈的情報給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由於社長和港/黑首領森鷗外的私人關係,以及他和森先生一直以來糾結的撫養費問題,不可能讓江戶川亂步或者與謝野晶子前往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在所有人中唯一和港口黑手黨沒有任何關聯的隻有獨步先生。

而為了方便接應,也為了擺脫上層的控製,種田長官最有可能讓兩人過來輔助偵探社成員,他們一個是和偵探社本來就比較熟悉的安吾先生,另一個就是太宰治。這兩人本就是織田作之助的朋友,自然是可靠並值得相信的人。而以太宰治的智商,不難發現有關炸彈種類的問題。

他隻要按部就班的生活,按時按點把該做的事做好,以獨步先生的推理能力,不管他什麼時候出事對方都能立刻推理出來,然後想辦法找到他。

有個值得信任的人在身邊就是這麼安全感爆棚,不過還是不要出事最好。桂正作心想。

原本他是計劃好的,假裝迷路帶那幾個跟蹤他的人遠離鬨市區,誘使他們幾個動手,但他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想到這裡,桂正作摸了摸口袋裡的□□,這可是沒給任何人見過的新玩意。

遇到佐佐城信子是他計劃中的又一個意外,說起來這次的費奧多爾真的是太欺負人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對方就搖身一變從大學教授變成了犯罪策劃人,還在這個檔口和他‘偶遇’並邀請他到公園裡的小廣場喂鴿子聊天。

桂正作不知道對方打著什麼主意,是真的想要像電話那邊說的那樣計劃著要幫男友綁架他,還是怕被潑了臟水而過來拯救他。

雖然她現在還是在拿對待年紀小一些的朋友的態度對待他,但作為一個並沒有強烈善惡觀的人,桂正作其實並不確定佐佐城信子會不會在下一秒對他發難。

但在那之前,他還是不願意輕易去懷疑對方。

“真抱歉讓桂君今天聽了我的這麼多牢騷,不過說了我的這麼多的事,桂君往後不會把這些當成是八卦說出去吧?”佐佐城信子笑著說。

“怎麼會呢?而且哪怕我喜歡和人聊八卦,平日裡也沒有人會隨便跟我說話的吧!”和與偵探社的眾人認知裡的乖巧小孩不同,桂正作認為自己其實很容易情緒激動,並且骨子裡其實還有點瘋狂科學家的基因。

很多小孩小時候會害怕爆竹發出的巨大響聲。但他不一樣,他享受爆炸時巨大聲響帶來的刺激,也很喜歡觀摩爆炸試驗後的廢墟。如果是他來當恐怖分子,首選的工具也一定會是炸彈。

這種想法當然非常危險,也不符合社會道德,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矯正過自己,並把這一麵鎖了起來。

這也導致他多數時候並不喜歡與人社交,而是更喜歡獨處。獨步先生以為他隻是比較怕生,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但不管怎麼費勁心思掩飾,也總有泄露一二的時候,他猜測偵探社的大家大概都有所察覺,隻有遲鈍的獨步先生還蒙在鼓裡。當然了,這也有桂正作花了最多時間門刻意掩飾的緣故。

“桂君這麼說我可不能完全相信,除非桂君也告訴我一點你不能告訴其他人的小秘密。比如?你的擇偶標準,對未來的結婚對象有沒有要求?”和這個時代大部分女性普遍被要求保守相比,佐佐城信子頗有些歐美女性的大膽開放,連這種問題也問的出口,還是對一個十四歲的小男孩。

不過這個問題還真的問住了桂正作,彆說是現在十四歲的他,哪怕是十九歲的他也不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況且……

“這種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在愛情來之前誰會知道自己的理想伴侶是圓是扁?雖然在過去與同事閒聊時也確實聽到了一些有關理想型的敘述,但最終那人真正決定共度一生的人可是從身高體重錯到了物種性彆。

“其實剛才聽桂君提起理想時眼睛亮晶晶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和我喜歡一樣的類型呢!”佐佐城信子掩口微笑,“所以你家裡的那位真的不是仰慕的鄰居姐姐,而是大哥哥嗎?”

他就是我的理想。這樣的話怎麼看也都太曖昧了。

為什麼你也要這麼說?桂正作覺得自己簡直被打敗了,之前在武裝偵探社被江戶川亂步開玩笑就已經夠窘迫的了。奈何他和獨步先生都不是臉皮厚或者皮膚黑的類型,於是當著大家的麵臉紅起來更加尷尬。

他還曾經試圖將罪過歸到森先生那本魔改過的小說上,覺得是它帶壞了江戶川亂步,卻被對方一句‘你真的不覺得像嗎?’給堵了回去。

拜托他是覺得有一點像,但不同的兄弟之間門有不同的相處方式,像一點有什麼可奇怪的嗎?又不是完全一樣,至少性彆不一樣,獨步先生收留他的目的也不一樣。

“我是很崇拜獨步先生沒錯,但我自知沒辦法成為他那樣的人,所以我很想陪著他,幫助他,可以的話還要保護他,看著他走的越來越遠。”直到我追不上,看不見的那一天。

“我也是一樣呢!其實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桂君完全是和我一樣的人呢!”這樣的輕言細語是比江戶川亂步的調侃更讓人尷尬的場麵,桂正作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再次臉紅了。

正當他試圖解釋時,一道刀子刺入皮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桂正作愕然的立刻回頭看向身後那個一直跟蹤他的人的方向,卻見一位蒙麵的男人將刀子從那人的胸口處拔出。

他是誰?

還沒等桂正作做出反應,一方帶著藥物氣味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怎麼又是這招?帶著半真實的愕然,桂正作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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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警的放映室中,武裝偵探社剩下的一行人觀看了那個由蒼之王郵寄到電視台的錄像帶。

那是一個用蒼藍色旗子遮住麵孔的青年發出的犯罪聲明,他哀歎世界的不完美,並宣稱不完美的世界唯有用不完美來埋葬。(1)

“這就是蒼之王的由來,是這個人在視頻的自稱,還據說這盤錄像帶當時混入了當天要直播的錄像帶中,還好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發現及時,不然一定會引起社會恐慌。”雖然在多起案件之後恐慌已經引起了,田口警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