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蒼王(八)(1 / 2)

“接電話!快接電話啊!”

聽著鬆井念念有詞, 國木田獨步在開車之餘忍不住偏頭看他。從一坐上他的車開始,鬆井直人就一直鍥而不舍的撥打著一個號碼。

剛剛開始無人接聽的時候他還能保持一點風度和冷靜,還記得向自己道歉, 說自己待會兒可能會有些吵。但隨著之後的這幾通電話都沒有接通後,這人身上的冷靜就蕩然無存了。

隻見他一邊瘋狂的撥打著電話, 一邊著急的扭來扭曲。要不是身上綁著安全帶, 國木田幾乎要以為他要扭到車外邊去。臉上的表情也從焦急逐漸變成了眼眶一紅都快要掉下眼淚來。

看著他的樣子, 國木田獨步不禁想到自己打不通桂正作電話那天的急切心情。也不知道他當時的表情和動作是不是也如此扭曲。如果是的話, 還真是難為其他三人沒有在事後笑話他。

不過有過類似的經曆後,他現在肯定也沒有心情去笑話對方, 而是猛踩了幾腳油門好趕緊去那家餐廳。

之前也和大家來過一次,國木田還記得路線,外加今天路上的人並不多, 所以速度稍微快一點也沒人注意。

在打不通電話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情況下, 國木田頂住壓抑的氣氛終於將人帶到了餐廳門口。車剛剛停穩,隻見鬆井立刻解開安全帶從上麵跳下來,不過他並沒有直奔餐廳的正門。而是拐進了旁邊放垃圾桶的小巷子。

“喂!你跑慢點!”惦記著江戶川亂步交代的任務,也記掛著鬆井直人的安全,國木田獨步急忙追在對方身後。

隻見鬆井直人跑進巷子確認周圍除了國木田外沒有可疑的人後就拉開了一個下水道的蓋子,這時候他貌似理智略微回籠了一些,還記得朝國木田獨步揮了揮手, 隨後直直的跳了下去。

國木田不確定是否有詐,不過他看那人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 於是在做好足夠應急的準備後,也跟著對方跳進了下去。

進了井蓋他才注意到,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下水道的入口,但實際上並沒有汙水的異味, 反倒是發黴的味道更重一些。

這裡其實是一個餐廳下方的地下室,隻不過在入口處做了偽裝。大概是因為後期改建過的緣故,裡麵的位置還挺大的,發黴味也不見了,國木田擔心埋伏走的不算快,不過好在隻有一條直路,他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迷路。

正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直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嗷!”聽起來像是被揍了。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另一個人則是在興師問罪。

看來是找到正主了,國木田獨步走出來製止了即將發展成家暴的糾紛,讓他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所以你沒接電話是因為地下信號不好?”國木田問。

“也是我糊塗了,為了保證不被追蹤和乾擾,我們這邊的工作室都安裝了乾擾信號的裝置,除了那台主電腦,其他的通訊設備都不能使用。”鬆井扶額,“所以你沒事乾嘛要下到地下來?”

“我收到了港口黑手黨寄來的威脅信息,說你在他們手裡,除非用蒼之王的消息交換,否則就要給你收屍。”理查德看起來也很委屈,“我一點都不敢耽擱,連餐廳都立刻關了。”

國木田回憶了一下,好像剛才進來之前西餐廳確實沒有在營業。

“你沒懷疑過是騙子嗎?”每年乾這種事的人都不少,打的就是一個信息差。“倒是也給我打一個電話啊!”

“他們發來了一張你被綁住的照片,我怕打你的電話會被反追蹤暴露西餐廳。”理查德那頭漂亮的金發全都耷拉了下來,穿著的西裝也不比國木田上一次見到他時的筆挺。“而且我也沒有全相信他們的話,我查看了一下照片有沒有修過或者借位的痕跡,而且也在追蹤他們。”

甚至因為害怕自己查不到鬆井的下落特地高價邀請了一位同行過來幫忙尋找蒼之王,以防自己最後真的需要過去交換。

鬆井直人看了一眼那張自己被‘綁架’的照片。正是他被太宰治綁在武裝偵探社椅子上的畫麵。

“不愧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偵探和社醫,你們厲害!”他朝國木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能和港/黑現任首領過成一家子的又怎麼會是等閒之輩,想到這裡他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國木田獨步這個目前社裡唯一沒和港口黑手黨那邊扯上關係的人。希望他到時候知道真相的時候,彆受太大刺激。

國木田獨步那邊依舊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為什麼鬆井直人會突然陰陽怪氣社裡的大家,不過總感覺他問了對方,對方也不會告訴他。而且工作的事他還記得,這次要儘可能把蒼之王的消息帶回去。

“出來吧,是自己人,沒事了。”

國木田正要開口,卻聽見理查德朝著室內喊人。

“不好意思啊,裡麵的人就是我拜托過來幫忙的同行。他比較內向,也有點社恐,是我剛才聽到外麵有動靜以為是壞人所以讓他躲起來了。”和鬆井直人的陰陽怪氣不同,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理查德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至少他開始記得整理自己的衣領,對國木田獨步這個把鬆井直人帶回來的客人態度也非常友善。

“蒼之王的信息我們現在還在搜索,還請國木田先生稍等一下。”他甚至還給國木田獨步倒了熱茶,端來了水果。

但不知怎麼回事裡麵的人還是一直沒有動彈。

“這麼緊張的嗎?”鬆井直人看起來對於裡麵的人也很熟悉,了解其社恐的本性。

“可能是有點不太高興。”理查德用隻有身邊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是我直接跑去他家掀了被子,把他從家裡拖出來的。”得到鬆井被綁架的消息後他真是魂都嚇飛了,常年做情報生意他們兩個也沒太多固定的好友,所以隻有那麼一個怨種朋友還可以麻煩麻煩。

“哎呀!你對他也稍微也好一點。”雖然這次被嚇得夠嗆,但至少知道了他們對彼此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這讓鬆井直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隻是可憐花袋了。

“我進去叫他一下。”理查德幫鬆井理了理頭發,隨後還不忘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才進入房間準備叫人。

外麵還有人呢!真是不知道害羞,鬆井無奈轉頭對上了國木田獨步震驚的目光。

“你們……”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鬆井看著國木田震驚的眼神感到意外,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們異能特務科的參事官輔助安吾先生和武裝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先生不也是……咳咳,那種關係嗎?

“怎麼了?你對這個群體有偏見?”他疑惑。

“不……我沒有,我隻是……有點震驚。”以前在學校學習工作的時候沒注意過,周圍的同齡人也都是喜歡女孩子的,怎麼到了武裝偵探社之後,見到的同性戀人一下子變多了起來?

“喜歡這種事的話,每個人的偏好本就是不同的。”像是看出來了國木田獨步震驚的原因,“有些人隻喜歡異性,有些人隻喜歡同性,也有些人兩種都可以,但性向和一個人的人品是沒有關係的,哪怕是和喜歡同性的人交朋友也是沒關係的,因為他們擇偶也不是隻看性彆。”

鬆井直人嘗試用自己的話和國木田獨步解釋清楚,儘量讓對方不要對他們產生偏見。

“就比如我們的話,職業原因,我們社交很困難。”情報販子每天每年接觸的人雖然很多,但真正交心的卻很少,有時候互相捅刀更是職業通病。

“所以我們這輩子很可能永遠也遇不到一個互相喜歡的人戀愛結婚,即便遇到了,我們也不能確定自己一定可以保護對方一輩子不受職業上仇家的傷害,哪怕對方不需要接受保護,那他/她們也未必理解我們的工作,值得我們信任。很多做著危險職業的人都抱著這種想法終身不婚,所以……”

鬆井直人頓了頓。

“所以如果遇到了互相喜歡、可以彼此保護,最重要的是可以絕對信任交付後背的人,就不要太在乎對方的性彆,抓緊追求才是正事,不然……橫濱每天都這麼亂,萬一失去了後悔都來不及。”就像他們今天這樣,萬一是誰真的出事了,他們還沒有在一起,該是多大的遺憾。

“有時候也要順從內心的想法,不要嘴硬,不要膽怯。”這還是理查德沒有和他表白前,一個俄羅斯人和他說的。

他當時就是擔心表白失敗了連朋友也做不成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畏首畏尾的自己,那時候要是試都不試一下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雖然他的動作還是要比對方慢半拍,但好在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這些話說的鬆井有些臉紅:“總之就是性彆什麼的不要卡那麼死,反正我們也沒有父母,也沒什麼世俗的眼光要在乎了,就是喜歡和信任最重要。”他相信國木田獨步是可以理解的。

國木田獨步確實理解了。他正想說點什麼,卻看見了出來的那個人。

“花袋?”

田山花袋是國木田獨步自上小學年紀就認識的好友,也曾經和他一起到過武裝偵探社入職,但很可惜對方沒過多長時間就因為社恐和死宅再次離職。

因為異能的緣故,現在的花袋做的也是類似情報販子性質的黑客,在工作中認識了理查德和鬆井直人兩人,也有了不錯的交情。

“是你啊!國木田君,真是幫了我的大忙。”裹著棉被的他是在熟睡的過程中突然被挖了出來調查蒼之王。現在國木田把鬆井帶回來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繼續回去睡覺。

“花袋,你偶爾也要出來曬曬太陽,芳子有多久沒洗過了?”芳子就是田山花袋身上裹得的那套棉被,國木田至今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給棉被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