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晗聽到這聲輕咳, 這才反應過來傅雲澤也在。
對，潘恒敲門時裡麵有人回複了‘進’。
她當時是有所察覺的，隻是被一進門的景色鎮住, 同時被周圍鬱鬱蔥蔥的熱帶樹木和植物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時間把他給忘了。
“不好意思, 剛才...沒注意到你。”
葉晗將目光從周圍的植物身上移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區的傅雲澤。
因為辦公室內常年保持25度的恒定溫度, 所以他上身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 打理得沒有一絲褶皺，質地優良的布料完美貼合身材，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對方修長的小臂輕搭在桌麵，下麵壓著一疊紙張，骨節分明的右手握著一支鋼筆，看樣子剛才是在批改文件。
葉晗看著他歉意一笑：“實在抱歉，前段時間太忙了, 說好的日期一直往後推，直到現在才過來。”
“沒關係, 可以理解。”傅雲澤故作鎮定地抬眸看她，隨手把早就簽好字的合同放在一旁。
“辦公室的植物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麼需要, 隨時告訴我。”
“或者，”傅雲澤語氣頓了頓, 提出建議，“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下這個森林氧吧的設計理念，也許對你的工作有幫助。”
潘恒：......
原來我就是個擺設。
葉晗笑了笑：“謝謝，但是不用了。我先檢查一下植物牆的情況，儘量不打擾你的工作。”
對方看起來挺忙的, 身為總裁日理萬機，還是不打擾為好。
主要她心裡還記掛著剛才的幾株吊蘭。
跟傅雲澤打完招呼後，葉晗立刻轉過頭繼續查看植物的狀態。
這幾株吊蘭長得很漂亮，細長的莖從牆麵垂落下來，有三十多公分長，色澤淺綠，夾雜在茂密的植物中依舊醒目。
莖的最下方生出一簇一簇的葉片，形如蘭草，隨風輕輕擺動，像是在頂端掛著剛生出的‘小小吊蘭’，如仙鶴展翅，自帶仙氣。
葉晗看著它葉子上掛著的水珠，撥開植物牆細密的枝條，手指伸進去摸了摸花盆中濕潤的土壤。
今天確實剛澆過水。
不過澆水量有點多，要處理一下，不然會影響長勢。
她將問題記錄在便簽紙上，給這幾盆吊蘭做了標記，準備稍後做統一處理。
傅雲澤：“......”
他薄唇輕抿，朝葉晗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都沒有引來對方的注意。
女生的注意力全部被滿牆的植物占據，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傅雲澤收回視線，長睫垂落，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他示意潘恒把簽好的文件送去相關部門，認命地打開電腦，開始處理下午的郵件。
原本他已經把上午的時間空了出來。
但眼下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作為未來科技的領頭人，傅雲澤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神情專注。很快，辦公室隻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以及偶爾挪動花盆的聲音。
葉晗處理好吊蘭之後，對茂盛的‘波士頓蕨’使用了金手指。
波士頓蕨2號：“擠死了擠死了，大哥你往那邊一點，壓到我葉片了！”
波士頓蕨1號：“嗬嗬，你還有臉說？是你擋住我了，給我起開——”
波士頓蕨19號：“好黑，雖然我喜歡潮濕蔭蔽的環境，但現在一點光都看不到啦，嗚嗚。”
……
果然如她所料。
這幾排波士頓蕨因為葉子長得太過旺盛，所以十分擁擠，至少得挪出來十幾盆來疏散密度。
葉晗將完全接收不到光線的七八盆波士頓蕨搬了出來，又找了夾雜在其中漲勢不好的，一共搬出了19盆。
潘恒看到之後，趕緊過來幫忙。
將一部分盆栽搬走後，又調整了牆麵餘下的位置，葉晗覺得這樣看起來合理多了。
由於波士頓蕨本身長得就比較茂密，即使減少了數量、不仔細看也不影響觀賞度，同時會給植物帶來更好的生長環境。
葉晗蹲下身，輕輕摸了摸波士頓蕨兩側濃密的葉子。
波士頓蕨，因1894年在美國波士頓被發現而得名，為腎蕨科、腎蕨屬的多年生常綠蕨類草本植物。
這種植物放在辦公室效果很好，被叫作‘最有效的生物淨化器’。
它能減輕甲醛對人體的損害，對電腦顯示器及複印機所釋放的甲苯與二甲苯有抑製及吸收作用，還能提高空氣相對濕度，保護人們呼吸係統。①
既有觀賞性，又對人體十分有益。
葉晗站遠了一些，觀察著這麵足有一百多平的植物牆。
吊蘭垂落的長莖給密集的綠色增加了觀賞度，並且能吸收空氣中的灰塵等細小微粒，給潮濕的環境更換空氣。
紅金鑽蔓綠絨生命力極強，葉片寬，葉質厚而翠綠，觀賞性強，對於空氣也有淨化作用。
野迎春為常綠灌木，枝葉垂懸，在溫度合適的室內開出了幾簇黃色的小花，可愛鮮亮。它們點綴在碧綠的枝條上，如點點繁星閃爍，為植物牆增添了一抹亮色。
常春藤隨著搭建的架子攀爬，在植物牆的四周構成了一個綠色的框架，葉片翠綠，同時對植物的分區起到了作用。
還有蝴蝶蘭，長長的花梗從牆麵的兩邊伸出，用蘭花專用鐵絲固定，保持著造型的美觀。
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瓣飽滿有質感，五片菱狀圓形的花瓣下方是微凸的花唇，好似在花梗上翩翩起舞的蝴蝶，美麗而優雅。
除了觀賞性之外，蝴蝶蘭還有吸收室內二氧化碳，增加空氣濕度等效果，在美觀度和效果上都可圈可點。
……
幾十種不同的植物和花卉一起，共同構成了枝葉濃密、層次分明、色彩多樣的植物牆；並兼具淨化空氣、吸附粉塵、調節溫度等效果，打造出一個天然的空氣淨化係統。
可見這位植物牆的設計者，不僅對設計很有一套，對於植物的選擇也是很有水平的。
葉晗將一些照不到光線、栽種過於濃密、長勢不佳的植物全都搬了出來，共有六十多盆。
其中有19盆波士頓蕨、12盆鐵線蕨、9盆腎蕨......6盆吊蘭、以及3盆蝴蝶蘭。
然後她往噴壺中灌了一些水，用稀釋過的營養液給植物們噴灑葉片。
葉晗今天帶的小小一瓶營養液本就是稀釋過的，大約20ML左右。
為了防止植物長得過快，又在辦公室進行了二次稀釋，濃度已經很淡很淡了。
可即使如此，依然能聽到植物們滋滋的吸水聲，完全不像是早上剛澆過水的樣子。
淡淡的草木清香飄散在空氣中，似有若無，若是旁人一定聞不到，但傅雲澤的指尖一頓，從電腦屏幕前抬起了頭。
他又聞到了這股氣味，很舒服，連日工作的壓力和疲憊都跟著消散了不少。
手上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傅雲澤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來到葉晗身邊，
因為地上鋪著羊絨地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葉晗又發現了兩棵有點萎蔫的植物，她躬身扒開懸掛的枝條，正準備將它們搬出來，一隻修長的手從旁邊伸出，從她手中接過。
葉晗以為是潘恒，道了聲謝。
“不客氣。”略顯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如冰泉流過。
葉晗：？
她直起身，果然看到身材高大的傅雲澤站在她的身旁，神色微怔：“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打擾到你了嗎？”
“那倒沒有。”葉晗看到對方將衣袖卷到了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指尖還沾了一點泥土。
和他純白的襯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不覺得違和。
傅雲澤用乾淨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袖口：“還要搬那些，我來。”
“已經弄好了。”葉晗淺笑，“植物牆沒有太大的問題，我把密度過高的植物搬了出來。除了澆水之外，以後每隔半個月左右打理一次即可。”
“嗯，好。”傅雲澤放下手臂，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經過整理的植物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確實感覺到這些植物比以往鮮活了一些，葉子被衝洗得翠綠，生機盎然。
而且，空氣中還殘留著一抹無法忽視的草木清香。
最濃鬱的氣息當然在身邊之人身上。
傅雲澤忍不住側頭看向葉晗，卻發現對方已經往前去看其他植物了。
傅雲澤：“......”
他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了。
*
葉晗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高大的熱帶植物，有鳳尾葵，千年木，龜背竹，天堂鳥，龍鐵樹......
每棵至少都有三米高，比普通的室內盆栽要高大很多，市麵上基本看不到，應該是大型培育中心引進的。
還有一些葉晗叫不出名字的熱帶植物，同樣十分高大，甚至葉子的尖端都觸到了天花板。
根據潘恒解釋，這些是走正規手續從國外引進的，每棵都要好幾萬。
那成本確實很高。
葉晗想：在一個不適合植物生長的辦公室中打造人工‘森林氧吧’，算上各種維護費用，所花費的成本不亞於建造植物園的展覽溫室。
不愧是傅氏集團，大手筆。
而且造景確實完美。
各種熱帶植物高低錯落有致，看起來濃密卻並未相互擠占空間，單個可自成一景、整體亦搭配得當，在造景方麵值得她學習。
葉晗近距離觀察這些熱帶植物，將它們的搭配和造型記在腦海中，還拍了照片記錄。
這裡能為展覽溫室的搭建提供不少靈感。
但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
葉晗蹲下身，看向樹木根部搭建的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