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晗想，不知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那些種子會不會萌發。
不過噴壺中的植物營養液濃度很低，加上土壤麵積大，每顆種子隻能分到一點...應該不會吧。
等到嚴榮軒回來，發現地麵的土壤還是很乾。
他看了看空空的噴壺，可能最近沒灌溉，確實有些缺水。
就是那五株銀絲貫頂花苗好像比之前精神一些，然而他看了幾眼後，又覺得似乎與往常沒什麼不同。
嚴榮軒不由得苦笑，他真是魔怔了。
哪能澆澆水就有效果？
唉。
他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
最近園內一直在研究如何提高銀絲貫頂牡丹的存活率，導致他滿腦子都是這個，一有點風吹草動便禁不住聯想起來。
不能這樣。
看來還是要多休息。
*
銀絲貫頂除了剛剛長出的花苗，還有幾株2-3年生的花苗。
它們好不容易存活下來，長勢卻未達到預期。
個頭比旁邊的花苗要矮一截，枝條纖細、葉片稀疏；如今距離花期還有一個月，卻連花芽都沒長一個，可想而知今年是不可能開花了。
以這樣的狀態，開花恐遙遙無期。
嚴榮軒的語氣微帶忐忑：“葉園長，合作的事情，你看——”
雙色萬維莎的大名誰沒聽過，世界睡蓮冠軍，雙色的概率為五萬分之一，更不要提均勻的黃、紅‘鴛鴦雙色’，國內僅培育出的兩株都在花間集。
珍貴程度與銀絲貫頂牡丹相差無幾。
然而對方給他拍攝過睡蓮根莖的樣子，根係發達，塊莖粗壯有力，長出的新芽飽滿，生命力一看就極為旺盛，預計單株能分出6-8個粗壯的塊莖！
著實看得他眼熱不已。
這樣的品質，無論雙色是否能夠遺傳下來，都是品種優質的萬維莎睡蓮，對於以後的培育、研究和繁衍等皆十分有利。
而反觀他們植物園的花苗，質量差得太遠了。
到時候移栽到W市、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葉晗朝他笑了笑：“我今天就是來跟您談合作的。久聞‘銀絲貫頂’牡丹的大名，希望將這一牡丹珍品引入花間集，讓W市的市民也能一睹其芳容。”
嚴榮軒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一睹芳容？
他在心裡苦笑，恐怕難以見到它的芳容啊。
L市地處中原地帶，氣候、水土最適合牡丹生長，如果在這裡都很難存活，更遑論其他地域。
何況牡丹需經過低溫春化才能開花，在0-10度的溫度下（或者更低）持續60天以上才會長出花芽和花蕾，25度以上則停止生長。
像兩廣、海南等溫度高的地區不適合栽種牡丹，隻長葉子不開花。
W市的氣候雖然尚可，但到底不是牡丹的原產地，移栽後觀賞性會大打折扣。
株高、冠幅和生長速度都會受影響，花開的直徑也會縮水，從20公分變成十幾公分，遠沒有洛陽的牡丹大氣雍容。
俗話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嚴榮軒終究還是提醒道：“銀絲貫頂這種牡丹培養的難度很大......”
葉晗頷首：“我明白。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
嚴榮軒見對方並未改變想法，雖說覺得不太對等，心底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們植物園很想引進萬維莎這一睡蓮品種。
國內目前隻有S市植物園和花間集有過培育，若是成功引進，那麼他們將是國內第三個擁有萬維莎的植物園，能為水景園增色不少。
葉晗：“按照之前的商議，花間集打算用雙色萬維莎的4個塊莖、外加20株普通萬維莎（塊莖），交換兩株銀絲貫頂花苗。”
嚴榮軒自然滿口答應：“當然沒問題，這裡的花苗您可自行挑選。”
葉晗想起剛才可愛的小苗苗，笑意盈盈，“我選擇一株3年生的牡丹花苗，以及一株新培育的花苗。”
新培育的？
嚴榮軒一愣，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本以為對方挑選兩株最為強壯的花苗，沒想到第二個卻挑了一株最弱的。
是在替他們植物園考慮嗎？
嚴榮軒內心湧現出一股暖流：“這對花間集來說不公平。
這樣吧，園內有很多新品種的花苗，葉園長如果有喜歡的可以一並帶走，一兩百株沒有問題。”
植物園共培育30萬株牡丹，一兩百株的數量九牛一毛。
葉晗眼中劃過一抹驚喜，笑著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
葉晗用兩天時間將牡丹培育中心的600餘株牡丹、並贈送的200株花苗確認完畢，每株都貼上了品種、年份和編號，以免混淆。
確認之後，工人們便開始動工了。
這些牡丹紮根很深，移栽的時候需沿著外圍深挖、注意保護根係，等到運送至花間集的牡丹園後、及時澆灌營養液，促進根係的恢複和生長，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這麼多株成品牡丹，還是名貴種，移栽的要求比普通品種要高。
於是除了培育中心的花農們，葉晗又額外請了十幾個人來挖，再打包、批量運輸至W市，絕對是個大工程。
尤其是那株‘東海浪花’花王，紮根地下超過1.5米，枝葉繁茂到卡車都快裝不下，著實費了好一番功夫。
葉晗聯係王洪年對接運輸事宜，務必要將這些名貴牡丹和三株花王毫發無傷地運送至花間集。
她算了算時間，等到運輸車輛到達，她已經回到了W市。
時間上剛好合適。
忙著確認和移栽的間隙，葉晗每天早上都會去L市植物園，在副園長的介紹下認識新品牡丹，並照顧那幾株長勢不好的銀絲貫頂小苗苗，偶爾將餘下的植物營養液澆灌到土壤中。
葉晗臨走的前一天早上，嚴榮軒驚喜地告訴她：“葉園長，你快過來看，原本灑在土壤中的種子居然又冒出了五株小苗！”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自從培育銀絲貫頂以來，這是園內第一次長出這麼多株花苗，可喜可賀。
另外五株小花苗的狀態也比以前好了太多，已經開始長出淺綠的葉子，從小小的一株向外擴展。
研究所的博士和其他員工聽到消息後紛紛跑來看，每個人都很興奮。
實驗室昨晚燈火通明，他也激動得大半夜沒睡著。
葉晗看著隻有兩三公分的小芽芽，眉眼帶笑。
沒想到它們會如此努力，居然從土壤中萌發了出來。
她對其中一個小芽使用了金手指。
仿佛知道誰救了它，小奶音軟軟地道：“謝謝你。”
淺黃色的小芽也跟著輕輕點了點，像是在致謝。
葉晗笑著站起身，感覺這次的L市之行很有意義，不虛此行。
等到明天上午，她也該帶著兩株銀絲貫頂的花苗、以及另外即將運輸的150株新品種牡丹返回W市。
這次引進牡丹的任務得以圓滿完成，比想象中還要滿意。
相信在4月份花期到來之前，她一定能培育出令人驚豔的銀絲貫頂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