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晗和程夢婷對視一眼，果然選在這裡聚餐是個錯誤。
正想著，男生那邊有人過來了，手裡端著個香檳搖來搖去。
“葉總，聽說花間門集在大量招人。要不，我去你那裡應聘保安？”
看招聘信息，保安都有六七千，還包吃包住住。
福利也好，什麼高溫補貼、節假日紅包，雙倍加班費，在W市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待遇。
葉晗看了他一眼，腦海中有些印象，但不多。
隻記得叫譚宏，經常逃課，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老師點名，兩個人答‘到’，卻發現都不是本人。
其他男生哄笑：“譚宏，就你？長得跟麻杆似的，還應聘保安？”
譚宏惱羞成怒：“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吃不胖！”
葉晗：“你有經驗嗎？”
譚宏：“去年不是考公嘛，太忙了，就一直沒工作。”
去年考公？
今年都12月份了，還擱這兒去年呢？
程夢婷在旁邊猛翻白眼。
她知道他們的專業不好就業，可工作總能找到的，擺爛就擺爛吧，居然舔著臉過來應聘。
葉晗一口回絕：“那不合適。”
譚宏：“葉總，咱們都是老同學，不能通融通融？太不近人情了吧？”
這次還不等葉晗發話，女生們就各種吐槽。
“為什麼要通融？”
“你怎麼不回家找你媽通融通融，讓她給你發7000的工資。”
“對啊，你爸媽都不管，彆人又不是你爸媽。”
“彆道德綁架，真不熟。”
葉晗神色冷靜：“如果你覺得咱們是老同學就是不近人情，那我單方麵告知，我不是你的老同學。
在課堂上沒見過你。”
“哈哈哈哈哈。”
“女神好犀利，這家夥上課次數寥寥，畢業都延期了。”
“不愧是園長，威武霸氣。”
“譚宏回來吧，可彆丟我們男生的臉了！”
葉晗垂眸喝水，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譚宏是來試探自己態度的。
花間門集薪資高、福利好，而他們專業的有些人混得不是那麼出色，又覺得像保安、園藝工這樣的工作誰都能勝任，就有了剛才的一幕。
來之前她設想過這種情景，但到底影響心情。
程夢婷小聲：“之前沒覺得咱們班的男生這麼拉，現在一看，嘖。”
不知道是不是她工作後看人的眼光高了，除了有幾個看起來不錯，其他人真是一言難儘。
連帶著簡鏡祥都順眼不少。
除了油膩一點，起碼各方麵條件還是不錯的。
主要是大學和社會的評定標準變了。
大學不管怎麼樣，學習、上課占大多數，無論家境和個人能力如何，依然要看學分、社團參與度等等，關注的重點也在這方麵。
學生們待在同一個校園、住在同一個宿舍，差距看起來並不明顯。
然而畢業之後，大家各奔東西，評定標準變成了收入和能力。
尤其是程夢婷這種本身能力強、家境又出色的，能和她處於同一個層次的很少。
葉晗更不用說了。
同齡人中幾乎無人能及。
簡鏡祥一直在觀察葉晗，時而拿出手機發消息。
沒過幾分鐘有兩個男生鼓足勇氣來搭訕，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結結巴巴地問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葉晗委婉地回絕：“謝謝，但是已經有約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是傅雲澤發來的消息，嘴角不自覺地溢出笑容。
傅雲澤：“聚餐開始了嗎？”
葉晗：“馬上。好像還有一兩個同學沒來，先等等他們。”
她看了一眼時間門，5:05分，“主廚已經在準備了，10分鐘後開始。”
傅雲澤：“感覺如何？”
葉晗：“能見到舍友和熟悉的同學當然很開心，不過...整體和大學時期差距較大。”
傅雲澤：“不用在意無關的人。”
葉晗：“我知道，隻是有些感慨。”
傅雲澤：“我參加過一次高中同學會，後來發展成了招聘會。”
葉晗忍不住笑了：“那我們的境遇有一點類似。”
除了沒有自知之明的那位，她還收到了好幾份簡曆。
其中一位研二的女生和另一位有園藝經驗的男生簡曆不錯，已經推給王芸了。
具體看麵試結果，她不作任何保證。
但那兩位同學非常感激，無論成與不成，都希望能請葉晗吃飯。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傅雲澤：“如果中途想離場，隨時告訴我，我去接你。”
葉晗想了想：“應該不會。不用那麼早過來。”
*
聊了一會兒，聚餐終於開始了。
一共22人，每桌11人，空間門綽綽有餘。
“回”字型的餐桌，葉晗的對麵是簡鏡祥，兩側是程夢婷和邱燦，其他男生想搶座位都搶不到。
主廚和服務員推著餐車來到中間門，為大家展示食材。
E國進口魚子醬，木盒裝的北海X海膽、M9和牛、六斤多的帝王蟹......
配合著高大上的講解，讓沒來過的同學開了一次眼界。
“好大的帝王蟹，果然是高端餐廳！”
“第一次吃，謝謝簡哥款待。”
“要不是簡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
簡鏡祥的神色不免帶了幾分得意，抬手挽起袖子，刻意露出歐米X腕表，慢悠悠地將手表摘下放在一邊。
沒過多久覺得放置的位置不合適，又把手表換到另一邊。
葉晗：“......”
這裡的餐盤可以自選，於是她認真的與服務人員交流，隻裝作沒看到。
她對品牌真的毫無意見，對人不對表。
旁邊的男生看到後自然又是一番吹捧。
前菜上了。
一份冰激淩櫻桃鵝肝、一份鬆葉蟹肉醋凍、外加一小份扇貝柱和其他貝肉的拚盤。
十幾個服務人員為他們服務，排場很大。
程夢婷和葉晗發消息：“能不能換位置？這哥們實在太能裝X了。”
人家大帥哥的幾百萬的表都沒這麼炫，救命啊。
葉晗：“彆看。”
葉晗：“擺盤挺不錯的。”
眼前的櫻桃鵝肝渾圓有光澤，顏色豔麗，晶瑩剔透。
頂部有綠色的小枝，一排四顆分布在超大的盤子裡，旁邊還點綴著巧克力碎和花瓣。
米其林式的擺盤，令人賞心悅目。
另一個鬆葉蟹肉醋凍盛放在方方正正的小木盒之中，需要自行打開，周圍用不知道什麼醬汁勾了圖案。
增加互動感。
葉晗覺得可以學習一下。
接下來每上一道菜品都要換盤子，帶著白手套的服務員穿梭在周圍，認真服務著每一個人。
服務的確好，但不適合大型聚會。
葉晗覺得兩三個人來小資一下很有情調，20多人聚在一起，根本沒法交流。
每上一道菜，服務人員都會介紹所用的食材和產地，無形中提升了檔次。
大家聽得很認真，葉晗也在聽。
然而才剛上了幾道菜，對麵的人便時不時地彰顯存在感，享受眾人崇拜的目光。
“魚子醬要放在手背上食用，體溫會讓魚子醬的溫度上升，食用口感更好。大家都試一試。”
“佐餐的酒我換成了F國波爾多莊園的紅酒，2009產，價值五位數，原本配的紅酒不夠檔次。”
……
上了魚翅湯後，對方繼續道：“魚翅是名貴的食材，其蛋白質含量極高——”
葉晗皺眉打斷他：“魚翅是鯊魚的鰭，所含有的蛋白質很難吸收，吃魚翅還不如吃雞蛋。”
“鯊魚被割掉鰭之後會失去平衡與浮力，很難生存，目前群體數量大幅減少，危害生態平衡。”
葉晗：“我不是在指責什麼，隻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追求魚翅。”
整個餐桌鴉雀無聲。
簡鏡祥臉色青白，活像被人打了好幾個耳光。
葉晗看了他一眼：“這頓飯我請。
之前展示的食材沒有魚翅，現在撤掉。以及，服務員來介紹菜品，大家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用在意姿勢。”
話音一落，所有人振奮不已，甚至還有男生的口哨聲。
高檔餐廳確實不一般，連續幾道菜都是從未吃過的。
但剛才吃得太拘束，弄掉個叉子都要被人多看兩眼，好像多麼掉價似的。
不少人看姓簡的不順眼，太TM能裝了。
還是女神威武霸氣！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