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小屁孩的脾氣怎麼幾天不見就變得這麼大了,你木著張臉,而後又聽見他很小聲得說:“沒錯啦,我就是……我其實很想見你。”
“咕嚕嚕——”你的肚子也在這種時候很不給麵子地響起來,這下好了,臉紅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禪院直哉也像是抓住你的把柄,狡黠地笑起來,“去吃點東西吧。”
你揉著肚子,剛才擺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就順著他的心意,“那走吧。”不過臨走之前你還和來接你的司機打了聲招呼,就說是會晚點回去。
【第三章:兩小無猜 開啟
夏蟬一直都知道禪院直哉就是個彆扭的家夥,明明彆人都能看出他的在意,他也還是掩耳盜鈴般地裝作不知道。在得知你入學的第一時間就想著來見你,唯恐你會把他忘記,又或者他在你心裡不再占據特殊位置。可如果真的問起來,他就又會惡聲惡氣地反駁,說著說著冒紅的耳尖就會出賣他。】
禪院直哉,要不你還是改名叫禪院彆扭算了,天天這麼彆扭啊。
司機開車帶你們去往法式餐廳用下午茶,禪院直哉就開始一一數落起他最近遇到的蠢人蠢事,他如果真的有意,就能把陰陽怪氣發揮到極致,在他口中那些傭人也好,亦或是那些分家的孩子也好,都被他數落得一無是處。
“但是,我已經收斂了很多,至少都沒有當著他們的麵這麼說,也沒有教訓他們。”他刻意提高音量,說話的時候還在看風景,但眼睛卻還是不自覺地去看你。
“看來直哉真的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他瞧見你嘴邊的小梨渦,就知道你在笑,他也不知不覺地跟著嘴角上揚,“所以不能忘了我,也不能討厭我。”
怎麼說呢……居然有種詭異的欣慰感,因為你深知環境對人的影響之大,禪院直哉卻能做到這種地步,你笑著去摸他的頭發,才摸了一下就被他躲開,你又堅持不懈地托住他的臉,“直哉,好乖啊。”
“你那是什麼語氣啊!訓狗嗎!?”禪院直哉瞪大眼睛,碧綠色的眼睛亮得驚人。
“沒有啊,直哉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呀?我隻是……單純地覺得直哉真的很可愛而已。”你手掌下的臉頰不斷升溫,禪院直哉覺得你有時候就是故意的,故意用柔軟的手掌托起他的臉頰,故意對他笑,故意用蜜糖色的眼睛注視他,再故意地說一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話。
“哪、哪裡有人,不對——不許用可愛來形容我!”
此時坐在主駕駛座的司機已經看穿了一切,直哉少爺……完全地被拿捏了啊,剛才來的路上還在反複叫囂著要讓你退學,或者是乾脆乖乖回禪院家,結果一見到你,之前說過的話馬上不算數,不,應該是馬上就拋到腦後了。
隻不過那樣也好,比起總是冷冰冰的少爺,現在的他才有幾分同齡人該有的活力。
忽然間,你停下動作,眼角的餘光裡又出現了司機偷擦眼淚的畫麵。
禪院直哉對你分心的表現很不滿意,拍了下你的手背,“你在看哪裡啊?為什麼不看我?”
“沒什麼……”你終於收回手,禪院直哉居然會有點舍不得,他勾住你的右手,威脅道:“就算去學校了,你也要天天想著我,不能和彆人走得太近,還有——”
幾天不見,他居然變得這麼話癆了嗎?
“啊,到了,先吃東西吧,我很餓。”忽略禪院直哉在你耳邊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你自顧自地打開車門下車。禪院直哉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緊隨其後,在你喝下午茶的時候提出以後都會來接你放學。
與其說是提出建議,更像是已經做好決定,隻是通知你一聲而已,你知道他平常的行程也被安排得很滿,隨口提了一句,“不用天天來,留出點時間休息吧。”
他被馬卡龍甜得直皺眉,還以為你是在刻意疏遠他,叛逆心作祟,“我會天天都來的!”
好倔強的脾氣。
在你回寺廟前他猶豫許久,才說:“上次的事情不許告訴其他人,你聽到沒有?”
說的就是他偷偷哭的事情,你填飽肚子以後心情穩定許多,就耐心地解釋:“放心吧,我誰都不會告訴的,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他在舌尖來回重複這句話,便愈發覺得你性格狡猾,總是能在他瀕臨生氣的邊緣說出這種話。
可他又拿你沒辦法。
到頭來一直在妥協的人就隻有他自己而已,這種不平衡就需要你更多的偏心來彌補,就連他都沒有意識到,他一直在索取你的關注。
*
後來因為禪院直哉來等你放學的次數多了,就連五條唯都知道有位禪院家的大少爺與你交情匪淺,但她對禪院家沒什麼好印象,因此在私下還問過你是不是被大人要求的。
“阿蟬長得這麼好看,有些壞心眼的大人就會用自己孩子來換取利益,如果阿蟬不高興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呀。”
五條唯最擔心你是被逼迫著和禪院直哉交朋友的,她還通過父母打聽了下禪院直哉的消息,在得知他脾氣不好以後就更加擔心你了。
但實際上,在和禪院直哉的關係中,處於主導一方的一直以來都是你。
“放心吧,直哉可是很聽話的!”你不止一次對她這麼說,但後者臉上明顯都寫滿了不相信。
這天放學後五條唯就拉硬是拉著你不讓你走,她指了指你微微發紅的眼眶,“不要撒謊,你的眼睛都紅了,你就是不喜歡他對不對?”
其實是因為被灰塵迷了眼睛的你:哈?
“沒有啦……”
五條唯把你帶到她回家的專車旁,說:“今天我爸爸媽媽都去五條家慶祝那位神子的生日了,真討厭,那個神子有什麼好的啊,能讓他們丟下我一個人在家。”
見狀,你安慰起她,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的性格也愈發開朗,今天是你見過她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忽然之間,她抓住你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很可愛,“阿蟬陪我一起去看看吧,看看那個神子究竟有什麼厲害的。”
“啊?”
你可是還記得上次見到他時自己心臟痛得要命,你有些猶豫,五條唯拉著你的手晃了晃,“去嘛。”
畢竟你平常也經常接受來自五條唯的點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被她看得都不好意思拒絕,隻好答應下來,但又說:“先說好,我們就遠遠地看一眼,看完就走哦,要是被發現了說不定會被罵誒。”
五條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招呼司機開車去五條家,坐在車後座的你看到路兩邊的景色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視線隱約觸摸到五條家的輪廓時,你都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好陰森的大宅子……”五條唯小聲地說。
為了不引人注目,她讓司機把車停在與主宅隔了一段距離的地方,你把書包什麼的東西都放在車裡,輕裝上陣,與五條唯鬼鬼祟祟地繞到側門。
“真的很奇怪,我總感覺我好像來過這裡。”你們從側門偷溜進去,五條唯說:“可能禪院家和五條家長的都差不多。”
你們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走在長廊上,時刻警惕周圍會出現的下人,搞得就跟特工一樣,儘可能地減少發出的聲音,等你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本來跟在你身後的五條唯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蹤影。
人呢!?你驚恐地睜圓眼睛,在原地環視一圈,又是焦急,又是擔心被發現,隻好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呼喊她的名字,“小唯——小唯——?你在哪裡啊?”
【傍晚的夕陽灑在庭院裡,遠處有微風拂過,初冬的天氣已經有些凍人,夏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伴隨著寒冷而來的還有微弱的腳步聲,她驚喜地回過頭,卻發現那不是消失不見的五條唯,而是——】
居然還給你賣關子是吧?
你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背,回過頭,長廊的儘頭,是個身穿淺色和服的小男孩,白色的頭發,蒼藍色的眼瞳,這些特征無不昭示著對方的身份。
五條家的神子——五條悟。
“呃……”毫無意義的單音節從你喉嚨裡發出,你認出他就是五條悟,但還是心存僥幸,希望他沒有認出你來。
五條悟是麵無表情的,神色淡漠,仿若真正的神子,無悲亦無喜。
但不知道為什麼,你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你很想問他,在那次之前,你們是不是還見過麵。
“上次,你為什麼要逃跑呢?”他邁開步子,向你走來,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又問:“那次,你又為什麼要哭呢?”
結果他什麼都記得啊!
終於,他站在你麵前,與你不過一臂距離,你嗅到他衣物上的熏香味道,心臟又在發痛,你不喜歡他這種居高臨下質問的姿態,回答的語氣不虞,“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想走就走,想哭就哭,這都是我的自由。”
無法理解的情感,就像是突如其來地在心中蔓延,身為神子的五條悟無法理解對你的特殊情感,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因為看到你流淚,我會難受。”
說著,你看見他的手指點了點某處,正好是他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