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下一個路口停住腳步, 交通燈剛從綠色跳到紅色,才打完電話沒多久,你便在人群中看見五條悟, 他那一頭白發在一群歐洲人中也格外顯眼,外加之身量高挑, 就愈發引人注目。
他也早早地就發現了你, 衝著你揮揮手,早晨的陽光很好,他是逆光站立的,這讓你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信號燈跳綠, 他就迫不及待地朝你跑來,雖說這麼類比有些不恰當, 但是按照他這個體積跑過來,你生怕他一下子沒刹住。
好在他在你麵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及時停住腳步,得意洋洋地說:“是我先找到你的。”
為避免在人行橫道上擋住來去的行人,你隻好拉著五條悟離開, 他倒是無比自然地反握住你的手,少年的體溫還是偏高,這個季節的馬德裡氣溫還和夏天有的一拚,你本就是個怕熱的人,耐著性子把他拉到馬路另一邊的人行道上後就打算抽回手。
抽了一下, 手沒收回來, 並且還被他得寸進尺地扣住手腕。
這家夥……
“你是在和傑打什麼賭嗎?”可以用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再收回手,這已經是你想到的成功率最高的迂回戰術了。
“也不算吧,隻是我單純地想要比他早一點見到你而已。”
你自認為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熟悉到可以說這種話的地步, 但五條悟顯然沒有在意你的疏離,還像一隻粘人的貓咪一樣往你身上貼,如果是真的貓咪,小小的一團那當然很可愛,可換做是人,根本就吃不消啊!
“昨天忘記告訴你人際交往的第二點了,那就是保持必要的社交距離,你現在這個距離就已經很冒犯到彆人了哦。”豈止是冒犯,少年的身材高大,他略微俯身就能無比輕鬆地將你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儘管他這並非他的本意,但你還是會感受到壓迫感,這是天然體型差距造成的。
趁著他在思考你剛才說的話,你順勢想要把手抽回來,結果還是沒能成功。
該死的,他的手勁怎麼這麼大?
“可是我很想觸碰你,這也不可以麼?”當他半垂下眼簾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時,你不得不感慨他是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知道用怎樣的表情來博取同情,更何況你本來就是個好說話的人。
於是乎你就一點一點地跳進他預先設計好的圈套裡,你猶豫地說:“……也可以吧,但是隻此一次,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你不知道的是,凡事隻要有第一次自然而然地也會有第二次。
走在去找那位吉普賽咒術師的路上,你用大拇指指腹試圖把他的手掌往外推出一點距離,“不要握得太緊,都要出手汗了,很難受的。”
“噢。”
並沒有任何的改正,到後麵都變成了十指相扣,你正要再和五條悟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夏油傑出現在街角,你立即衝他揮手,假如不是還被五條悟牽著,你估摸著就要撒開腿向他跑去。
“喂,你見到傑就這麼高興啊?”五條悟說話的語氣帶著他都不自知的酸味。
在你看來五條悟就是個需要博取彆人關注的幼稚小孩,就和你上輩子還在上幼兒園的侄子一樣,欸……這種類比真是似曾相識。
總之,你還是向他解釋道:“我見到你也很高興,如果你不要老是牽手牽得太緊就會更高興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籠罩在他眼底的陰翳消散,他的語氣輕快,連帶著尾調都往上飄,“我就知道,阿蟬更喜歡我對吧?”
不是,他這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啊?
夏油傑走近時你才發覺他的衣角上還帶著幾道印子,頭發也有些淩亂,就問:“是發生了什麼嗎?”
“啊……也沒什麼,大概就是替某人收拾了一下他留下的爛攤子而已。”
比如說明明都是一起出門的,結果五條悟的外貌引來不少搭訕的人,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那一塊街道都被圍得水泄不通,而罪魁禍首卻偷摸溜走,隻剩下他在原地應付其他人的搭訕。
麵對這種事情夏油傑似笑非笑地看向五條悟,“結果對方居然半點歉意都沒有啊——”
你又不是傻子,聽懂了夏油傑的弦外之音,就覺得五條悟有時候的小心機真是多的可怕,索性借著這個由頭把手給收回來,“你這樣會讓傑很困擾的。”
手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五條悟低頭看了眼手掌,又瞧了眼你努力地板起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但很可惜,你的長相甜美,再怎麼麵無表情都很可愛。所以五條悟需要稍微費點心思才能控製著嘴角不上揚。
“哇——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糟糕,果然還是失敗了嗎?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呀,哪怕是被你用佯裝生氣的眼神注視,隻是看著你那雙蜜糖色的眼睛就會忍不住唇角浮現笑意,搞得像是被奪走了所有的壞心情一樣,真是神奇。
你轉頭又去問夏油傑,“真的不要緊嗎?要回去換件衣服嗎?”
因為你是背對著五條悟的,也就錯過了他彆有深意的注視,但夏油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對你笑了笑,“沒關係的,畢竟你的事情比較重要,是要去找那位咒術師對麼?”
“是啊,喏——這是我在協會負責人那裡拿到的名片。”你還給他看了看名片,夏油傑早就研究過馬德裡的地圖,他的記性很好,當即就規劃出去那裡的路線。
果然還是夏油傑靠譜啊,你收起名片,隻需要跟在夏油傑後頭,就像他以前替你解決生活中的小事一樣,聽從他的安排。
站在另外一邊的白發少年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他有時候也會設想,如果當初你沒有離開京都的話,現在會不會就變得不一樣了,但這也隻是想想而已。
真不甘心,初次接觸到名為“喜歡”的這種感情的少年在此刻也終於學到一個道理——過去的回憶是怎麼也無法被替代的。
吉普賽咒術師賽雅住在離市區有一段距離的居民區,臨近郊區的樣子,你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還不忘和奉太郎發消息,昨天你已經把禪院家的咒術師遭遇襲擊的事情報告給禪院直毘人,但到現在都沒個回應。
有時候你都懷疑禪院直哉到底是不是禪院直毘人的親生兒子,他的孩子都瀕臨死亡了居然還能夠這麼淡定。
奉太郎給你發了一些禪院直哉的近況,坐在你旁邊的五條悟瞄見你手機上的照片,一眼就看出照片的主角是禪院直哉,他頗為不悅地用手指敲了敲手背,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