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鍛煉出來的中原中也果斷鬆開手,隨後麵色冷靜地和太宰治一起堵住了耳朵。
事實證明,他們的行為極其正確,因為就在下一秒,淚眼婆娑的金發小鬼緩緩吸了一口氣,肺腔補充進了足夠他施展強大肺活量的氧氣之後,毫不猶豫大聲嚎啕起來。@
"嗚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啊中也!那個人超級恐怖!他根本都不聽我講話!而且他的衣服會變成怪物!然後衝過來咬我!超級超級可怕!我剛剛差一點兒就要死了——"
中原中也連忙捂著耳朵後退兩步。
"你確定剛剛差一點兒就要死的人是你嗎——喂,行了,善逸,彆哭了。"
眼看著這小鬼打蛇順杆爬,從自己抹眼淚發展為抱著他大腿嚎啕大哭起來,中原中也的眉頭忍不住跳了跳。
“快點起來,知不知道你小子可是闖禍了。”
好歹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慶祝宴,雖說對黑手黨來講最嚴重的錯誤是任務失敗,但這種場合鬨出點麻煩事來,也屬實讓人有點頭疼。
尤其還是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凶殘小鬼。
並非給港口黑手黨帶來利益損失或者情報泄露的過錯其實並不算嚴重,畢竟區區一個宴會廳這點東西,港口黑手黨財大氣粗,砸了也就砸了——唯一比較嚴肅的問題是場合。
假如是普通的宴會,那甚至直接清場給芥川和這小鬼打架都沒什麼問題,畢竟連港/黑旗下的酒吧都三天兩頭就有自己人喝高了拔/槍鬥毆,但這回可是首領乾部都在的場合,還順帶湊了湊太宰治的升職宴……雖然後者的傳播並不廣泛。
升職乾部不會大張旗鼓,主要是由港口黑手黨的上層一起碰麵決定,高層的宴會廳又和普通成員不在一起,對大部分普通成員來說,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場慶祝還囊括了太宰治的升職。
我妻善逸知曉這回事還是中原中也告訴他的,倘若人際關係簡單如芥川,恐怕在被毫無知覺送去了醫療部的現在,都對此仍舊一無所知。
"我闖禍?"
聽到中原中也這麼說,我妻善逸立刻收放自如地消了音,一臉不可思議地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啊中也!我一直都呆在角落吃香煎牡蠣和清燉鬆葉蟹,還喝了三杯果汁,一直都在遵守約法三章的!明明是那個家夥莫名其妙衝過來找我,根本不講理地對著我攻擊,如果不是我從姐姐手下練出來的逃跑速度,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死掉了!!!"
這能怪他嗎?這分明應該怪那個黑白漸變頭的家夥才對!!!
氣得直接打了個嗝,我妻善逸又端起剛剛抱在懷裡的紅石榴汁猛灌了一大口,潤了潤嗓子,準備繼續和中原中也告狀,不過他剛一口飲料下肚,下一秒就突然整個人一動不動,頭顱微垂,僵在了原地。
"……善逸?"
本來已經做好準備捂耳朵半小時的中原中也見狀,感到了疑惑,以及濃濃的熟悉。
這突然油然而生的沉穩和靠譜氣息……好強的既視感,這不就是前一陣子帶這小鬼出任務的最佳狀態嗎?
中原中也猶疑地接過這小鬼拿在手上的紅石榴汁,湊到鼻尖聞了聞。確實是果汁,但是裡麵摻了酒味,還有一股巧克力的味道。@
"這下就暫時解決了。"
太宰治手裡團著一張酒心巧克力的金箔紙,聲音冷淡:"你先回去吧,善逸君。"
@
低垂著頭顱的家夥仰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後點點頭,麵色無比冷靜,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裡。
太宰治隨手將這張金箔紙揣兜裡,神色懨懨:"現在,我們也該回去了,小矮人。"
權力交接還沒定下來,以森先生對他的忌憚與猜疑,接下來這場沒喝完的酒,還是一場爭奪權利的硬仗。
森鷗外認為太宰治成長得過於快速,恐再過幾年就會走他的老路,通過殺死老師來篡位,而目前又不得不將太宰治升上乾部,無論是未雨綢繆的警惕還是為之後驅逐自己的學生做準備,都要儘力減少太宰治手中可以用於調動的任何力量。
就比方說,一旦成為乾部直屬部下後,就將隻對太宰治負責,不必聽從首領命令、目前歸屬仍舊模糊不清的……我妻善逸。
…
宴會那頭沒有硝煙的廝殺尚且無人得知,而在離開宴會,通往港/黑人員宿舍的道路上,呼吸悠長,緊閉雙眼的我妻善逸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歪著頭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隨後將手縮進外套口袋,金色的發絲在額前垂下,打出一片看不清神色的陰影,接著悄無聲息地轉變了目的地。
他去了醫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