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逸像是格外困擾地思索著一般,兀自低聲喃喃道:
“而且,總覺得這個奇怪的心跳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密林深處樹冠茂密,高聳的樹乾蔓延出無數枝丫,厚厚的樹葉層層疊疊,將正午日頭的光線給擋了個七七八八,僅剩下稀疏的幾束光線作為“漏網之魚”,從茂密樹冠的縫隙中穿出,在我妻善逸的臉上落下幾枚暖色調卻給人一種冰冷氣息的光斑。
“啊,我好像想起來了。”
我妻善逸的目光先在六道骸眼睛裡的數字上頓了頓,隨後緩緩上移,盯著他很有個性的發型看了幾秒,隨後恍然大悟。
“——你就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現在我夢裡,並且還偷偷跑掉了的那個家夥吧?”
明亮的光束打在臉上,將睫毛也一並照亮,本就與發絲同色的睫毛此時在光線的反射下宛如剪裁標準的細密金絲,燦爛地發著光,但分明是溫暖明亮的色調,此時卻看起來仿佛不存在溫度的冰冷金屬光,隨著直勾勾的視線一起,讓周圍的空氣也跟著一起迅速降溫。
“kufufufu……”
發型古怪像個藍紫色的鳳梨,手裡舉著個大號魚叉,眼睛的顏色看起來格外潮流,甚至還是個異瞳,一隻眼睛裡帶了個莫名其妙的數字,我妻善逸就這麼看著眼前這家夥古怪地笑了兩聲,隨後猛然一抬手中的“魚
叉”:
“能將被入侵的夢境景象記得一清一楚,看來你對於幻術的抵抗力很不錯。”
空氣中突然憑空生長出帶藤的蓮花,並且飛快蔓延,猶如幾條花藤組成的毒蛇,毫不猶豫直奔似乎是愣在原地的我妻善逸而去。
“說起來,我同樣感到格外好奇。”
借著施展幻術的動作適時後退,六道骸很清楚針對這種顯而易見的近戰敵人,拉開距離才能夠成為他的優勢,便毫不猶豫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即便他在幻術師中身為擅長體術的“邪/道”,但也沒必要非要用體術去與對方硬碰硬,畢竟說到底,他還是幻術師中數一數一的強者。
六道骸冷眼看著蓮花花藤迅速逼近那抹金色的影子,眼底的數字浮動,周圍霎時間響起了詭異的“窸窸窣窣”,無數毒蛇從森林裡的每個角落爬出,吐著猩紅的蛇信鋪了滿地。
隨後,他微微眯起眼,一刻也不敢放鬆地緊緊盯著我妻善逸的行動,緩慢開口問道:
“剛剛我在距離你更近的一出布置了作為迷惑的幻象,除非是在幻術造詣上能夠與我比肩的幻術師,否則都很難發現那一幻象的真假,而你卻毫不猶豫直接出現在了真實的我這邊……kufufu,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呢?”
大概是陰差陽錯之下,六道骸召喚的毒蛇打斷了我妻善逸的某種特定情況讀條,剛剛還偏著頭隻用一隻金黃色瞳仁緊盯他的家夥突然一頓,目光緩緩下移,在看清地麵上已經爬滿了無數糾纏在一起的毒蛇時,原本透著股森冷詭異的表情頓時崩壞,毫無懸念地變成了驚恐與畏懼,眼淚唰一下就飆了出來。
“好多蛇蛇蛇蛇蛇——嗚哇哇哇!好可怕!!!冰涼涼黏糊糊會順著小腿爬上來的恐怖東西!而且還有可怕的毒牙,一旦被咬到就會因為中毒而死掉!救命啊!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可怕的蛇!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尖銳的哭喊聲瞬間騰起,周圍的樹木似乎都受到了震顫,不停地“簌簌”往下落葉子,並且不僅如此,甚至連方圓百裡的飛鳥都受到了驚嚇,一大片鳥群黑壓壓地從樹梢起飛,撲騰著翅膀離開了這片區域。
對我妻善逸身上暗藏的血腥氣深有體會,同樣了解些許這家夥的恐怖身手,並且也在關注著這個危險人物與彭格列守護者之間的交往,但卻因為並不認為“尖叫聲太大”能夠造成什麼危險的後果,所以對於音量方麵疏於防範,六道骸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直麵了可以被評價為“肮臟”的尖銳高音。
“……”
耳膜一抽一抽地在刺痛,腦袋裡“嗡嗡”作響,六道骸麵色一片空白,神情茫然,在這堪比核/打擊的音量襲擊下直接踉蹌了兩步,肌肉力氣鬆懈,攥在手心的三叉戟毫無征兆下滑了一截,隨後才被他緩過神來重新抓穩。
糟糕,這還是庫洛姆的身體——庫洛姆的內臟已經在是用幻術維持生理功能,現在不會連耳朵都要用幻術模擬工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