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根本無處借力用以轉變方向,成功躲避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眼前又突然殺出這一道金色殘影,當頭劈下的森冷柴刀格外迅疾,刀鋒瞄準頸項,力道又重又狠,透著一股滿腔殺意凝結為一瞬的劈砍。
“!”
猗窩座瞬間瞳孔驟縮,當即在半空中強行改變了自己胸腹往上的肌肉排布,拚著自己將脖頸處的肌肉頸骨扯斷,“咯啦”兩聲響起,硬生生讓自己的頭顱與脖頸仰成一個正常骨骼所無法達到的扭曲角度,讓自頭頂劈砍而下的柴刀轉向來不及,隻堪堪自鼻梁中段之處橫著斬過,強行躲過了一次頭顱落地。
“……”
金色電光一閃而逝,無雲的夜空中掛著一輪泛紅的圓月,隻聽見“吧嗒”一聲,隨後是沉重的落地聲響,明亮的月光將這片空地上的場景全部照亮,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地上躺著半截眼珠子憤怒瞪大的半顆腦袋,自鼻梁中段到後腦偏上,猗窩座的上半顆頭顱被硬生生削飛,一旁沉重落地的軀體則是脖頸連接著下半張臉,自鼻梁往上的頭顱不翼而飛,隻有猩紅粘稠的鬼血順著橫截麵源源不斷往下淌,很快就流滿了青白色的脖頸,順著肩頭胸前後背繼續滑落。
“你這家夥……”
猗窩座的半截腦袋加身軀在原地晃了晃,隨後地麵上的半截腦袋死死盯住襲擊他的罪魁禍首,鐫刻著上弦叁字樣的瞳仁因怒意而收縮,聲音壓低,語氣中透著一股勃發的怒意。
“——你這種藏匿起來的家夥,也是鬼殺隊的‘柱’嗎?”
即便他先前也被斬斷過頸骨,對鬼而言要比起腦袋被展開的威脅性大得多,畢竟按照常理來說,被日輪刀斬斷頸骨的鬼會死,而被砍掉半顆腦袋的鬼卻仍舊活著——但是這一次被削飛頭顱,對他而言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意味。
像是他也曾多次握拳打碎比他位階更高的上弦之貳的頭顱一般,這比起真刀實劍的交戰要來的更帶著一股恥辱的感覺。
像是同他“不吃女人”的執著一般無二,猗窩座也格外抵觸並非堂堂正正戰鬥以外的歪門邪道,偷襲自然被算做在內,結果現在他被被偷襲成功了不說,對方給他造成的傷勢居然接近這種他曾打爛童磨腦袋的同款——
這讓他如何不憤怒?
然而更讓他怒火中燒的是,猗窩座的質問卻完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藏匿在樹林中暴起偷襲他的這個家夥,在一擊不中之後,和以往遇到過的獵鬼人完全不同,明明連剛剛圍攻他的三個“柱”也會回應他所說的話,但這個家夥……
分明看起來是個年齡不算大的金發小鬼,麵上掛著看著就煩的懦弱惶恐,但整個人的反應卻是與神色截然相反的忽視與冷漠,似乎根本就沒把他當做堂堂正正戰鬥對象來看待,周身透著一股隻想著怎麼能殺死他的漠視,完全沒有什麼搭理他的意思,看他的眼神和去看什麼樹乾泥土毫無區彆,隻帶著思考如何才能用手中柴刀將他橫向劈開的審視。
蔓延著血絲明黃
色的瞳仁“滴溜”轉動一下,拋卻外表隻看眼睛的話,冷不丁掃一眼簡直比真正的上弦鬼都驚悚,我妻善逸對這隻鬼究竟對他說了什麼毫不在意,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害怕,隻想快點把這家夥殺了,隻有死掉的敵人才能讓他擁有足夠的安全感。
——而且說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隻鬼的聲音的時候,總覺得有一股沒來由的敵視……
我妻善逸也陷入沉思了一瞬。
——挺奇怪的,他對這種聲音也不熟悉啊,怎麼會莫名其妙聽見就想要把這家夥的腦袋快點砍了,有種看到了銀發紅眼的那種感覺,掌心的刀柄蠢蠢欲動,由心而發的殺意也蠢蠢欲動。
……總覺得如果不快點把擁有這個聲音的家夥殺掉,姐姐就會微笑著站在自己身後,用動手教學的方式,親自教導他應該如何對待擁有這種特征的敵人——以他自己為教具的那種教導。
——還是儘量快點把這隻鬼殺掉吧。
我妻善逸重新提起柴刀,眼球微微轉動,一眨不眨的瞳仁重新往隻剩下半截腦袋還沒來得及恢複的上弦之鬼那邊看過去,對其的詢問一字不回,隻微微一歪腦袋,額前的金色發絲將大半張臉都打下陰影,隨後又一次刹那間消失在原地。
轟鳴的打雷聲再次響起,森森的刀刃又一次勢如破竹,陰涼地再次直奔頸項而去。
——煉獄先生他們砍斷鬼的脖頸一次,沒有將其成功殺死,那麼如果多砍斷幾次呢?
……
所以,當緊追而來的三位“柱”同樣竄出密林趕到的時候,他們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景象。
“……”
密林中的空地裡,隻看得見一道道飛逝的凜冽電光,整片區域好像成為了高壓電危險區,如同閃爍著雷暴一般不停地亮起金色的電弧,電光每一次閃過都伴隨著一道冰冷的刀光,分明不屬於任何一式呼吸法,但仍舊看上去聲勢浩大,殺傷力極強。
上弦之鬼的半截腦袋還在地上躺著,其身上也掛了好幾處彩,金色電光每一次與上弦之鬼相撞,都會切開一截銅皮鐵骨的筋肉骨骼,分開時再因鬼的強大自愈力而飛速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