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可以製造出有毒的冰霧,冰霧會無孔不入地彌漫在空氣中,一旦被人吸入肺中,便會攻擊該人的肺泡,使其呼吸困難。
這一點針對無論做什麼都需要氧氣的人類而言,簡直就是致命的攻勢,並且對於鬼殺隊的劍士來說簡直就是特攻——鬼殺隊獨有的呼吸法讓劍士極度依賴呼吸,並且消耗的體力越大,所吸入空氣的頻率越頻繁。
在一開始就悄無聲息將冰霧彌散到整片空間中時,童磨就已經在心中給潛入者判了死刑,根據他曾經殺死過那些鬼殺隊劍士的經驗,倘若一開始就中了他的毒,那麼隻要對方打算使用劍術與他對抗,短短幾個呼吸,就足以讓脆弱的人類之軀肺泡壞死,毒發身亡。
不過即便已經在猗窩座與上陸兄妹的記憶中對這個金發孩子的速度有了心理準備,但在一刹那間,向著前方湧出的冰蓮與冰晶少女就毫無征兆被一刀兩斷,連一秒鐘都用不上的功夫,森冷的刀刃就已經逼近到他的脖頸前,涼颼颼的寒意幾乎貼著他的皮膚,童磨也還是感到了困擾。
——照這種速度,他的血鬼術尚且不一定能夠擊中對方,全把勝算壓在彌漫在空氣中的冰霧的話,在這孩子毒發失去行動能力前,也還有一段時間,速度太快的話,縱使他的血鬼術殺傷力更大,也很難發揮出作用……這個孩子,簡直克製了他一大半的實力。
並不知道後世有一種說法叫做“刺客切法師”的常識,童磨隻覺得自己對上眼前的敵人分外棘手,眼看著倒映出他麵容的刃麵已經近在咫尺,童磨當即迅速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毫不遲疑將一口鬼血吐了出去。
童磨的血鬼術所製造的冰霧,就是由他血液凝結後的粉末散播,因他的血液帶有劇毒,所以緩慢將凍結的粉末隨著空氣吸入肺中,與直接被劇毒血液接觸皮膚相比,必定是後者毒發的速度更快。
並且這麼做還基本都派的上用場——鬼殺隊見過他的劍士沒有活著離開的,所以針對他能力的情報必定極其匱乏,假使對方真的毫不避讓,正麵撞上這灘劇毒血液的話,隻要沒有被這一刀徹底砍斷脖子,童磨的劇毒也完全可以讓能力壓製了他的這個金發雙子之一徹底毒發,直接失去行動能力。
但對麵這金發的孩子分明看上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行動上卻莫名冷靜非常,即便已經將刀鋒遞到了白橡發色上弦鬼的脖頸邊緣,卻極其果斷地毫不遲疑側身一閃避,原本有機會一刀砍掉童磨頭顱的刀刃也不受控製傾斜起來,隻斜斜地沒入蒼白的頸項,緊接著就隨著躲避血漬的慣性擦肩而過。
“……”
雖然沒被一刀砍斷脖子,但在這短短的一瞬交鋒中,童磨的頸骨也被切斷了大半,隻剩下一側還有薄薄的一層皮肉連接著,若非他及時反應過來用手扶住,說不定腦袋就要隨著重力和慣性歪歪斜斜栽下去,被這一層岌岌可危的皮肉連接著掛在頸邊。
“還真是……令我震驚啊。”
童磨將自己的頭顱扶正,麵上微笑的弧度絲毫未變,仿佛隻是單純
掛在臉上的麵具,用絲毫不帶其他情緒的柔和語氣開口道:
“如此有潛力的孩子,如果願意成為鬼,拋棄人類脆弱的身體,說不定在變為鬼的第一時間,就可以替代我上弦之貳的位置。”
他對吃男人沒什麼興趣,畢竟女人在他看來更有營養,長相一模一樣的雙子變成鬼後會是什麼樣,他也還算有些好奇,所以,童磨在一開始,其實是帶著些許想將這對金發雙胞胎轉變為鬼,補齊上弦缺口的想法來著。
但這孩子能夠強到這種程度,尚且是人類時就足以把他逼迫至大半血鬼術都無用的地步,假如成為“鬼”的一員……說不定黑死牟的上弦之壹也可能動一動哦?
童磨的心思轉動起來。
假使對麵是正經的鬼殺隊劍士,恐怕在聽見童磨的發言時第一時間就會憤怒至極,畢竟他的話對於以滅殺惡鬼為己任的鬼殺隊劍士而言,簡直就是折辱了支撐其靈魂的侮辱,直接當場震怒到不顧中毒對他發起攻擊也是完全在預料之中的事,但眼前這家夥,卻看起來完全沒受到什麼影響。
上衣的白襟在剛剛沾染上了些許童磨吐出的血漬,猩紅的一塊,在純白弓道服布料上異常顯眼,手握造型古怪寬刃長刀的金發少年連一丁點兒多餘的反應都沒有,仿佛童磨剛剛說的話沒有侮辱到鬼殺隊劍士的靈魂,反而隻是一段不必理會的雜音一般,隻是毫不遲疑重新旋身提刀,兀自低聲嘟囔著“去死”,鎏金的瞳仁由外向內蔓延著猩紅的血絲,死死盯住童磨剛被切了大半的脖領,身旁縈繞著刺眼的金色電弧,將昏暗無光的空間都隱隱照亮。
完全就是一副時刻準備再來一刀的架勢。
童磨心下一頓。
——如果再來一次,他可不一定還有剛剛那麼好的運氣,隻是被砍斷了一半的脖子了。
這金發小鬼的日輪刀上還攜帶著針對鬼的毒素,慣常來講他被切開的脖子隻需要瞬間就可以愈合,但此時不僅沒有恢複的趨勢,甚至還在順著斷麵逐漸往四周散去灼燒,他的身體恢複的速度與毒素對軀體的侵蝕不相上下,甚至後者還隱隱要占據上風,因為童磨已經有了一種感覺,從脖頸開始,屬於鬼的強韌皮肉開始向著四周漸漸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