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二更合一(2 / 2)

一開始,那怒火自然是衝著陳家去的。

兒子前幾天放學回家的路上,被打到麵目全非,卻又沒傷到要害。

當時她妻子就叫囂著說是陳家做的,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說不氣是騙人的。

在他看來,背後報複最是小人行徑,有什麼不滿可以擺開了談,偷偷摸摸算什麼本事。

陳劉兩家明明同意和解了,現在又來惡心人,實在叫人不齒。

隻是最近廠裡太忙,又沒能找到實在證據,薑成便沒立刻找上門對峙。

沒想到,自己沒去,對方居然先找過來了。

還與對他有恩的卞家那般熟悉。

就看卞老那親熱的勁兒,薑成就是再沒腦子,也知道這是人家直白的警告。

更何況他是聰明人。

不得不說,陳家這步棋走對了。

不管是他本身欠了卞家的恩情,還是卞家的背景,薑成都隻能認栽。

但...憋屈是真憋屈。

可是這份憋屈在將車開到鋼鐵廠家屬院的時候,突然就冷了下來。

剛才有那麼幾秒,他莫名就覺得事情有蹊蹺。

薑成不熟悉陳家,但對於老爺子的為人卻是信服的。

既然老爺子願意為陳家出麵,那就代表這理...一定是站在了陳家那邊的。

理清楚思路,薑成重重喘了幾口氣,才大力關上車門,直奔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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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鋼鐵大廠的廠長,薑家分到了最大麵積的房子,足有三個房間。

再加上姚秀紅虛榮,屋裡的擺設比副處級的卞建華家講究多了。

往日薑成不大注意這些,今日卻覺得無比刺眼。

他沒在客廳裡瞧到人,腳下一轉,直直去了小兒子的房間。

果然,臥室內,妻子正一臉心疼的給洛北喂水。

已然被怒意衝昏了頭腦的薑成一個健步上前,奪過妻子手上的碗,“碰!”一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這一舉動,不止驚住了姚紅秀,就連躺在床上,青紫著臉的薑洛北也給鎮住了:“...爸?”

薑成臉色及其難看,深深吸了口氣,沒空搭理兒子的不安,隻死死盯著還未反應過來的妻子,質問的聲音像是結了冰:“你是不是去尋陳家麻煩了?”

薑洛北還沒反應過來是哪個陳家,耳邊就傳來了母親有些尖銳的聲音:“小北的臉被瘋婆子打腫了好幾天,我頭上禿了幾塊不說,臉上全是抓痕,消都消不掉,叫堂哥幫我報複回去咋啦?不行嗎?”

見妻子居然一點兒都不心虛,薑成隻覺眼前發黑,他抖著手指著人,好半晌才緩過來,吼道:“你堂哥?你堂哥是什麼東西你不知道?你說你要報複,卻不敢找劉家,反而去找陳家的麻煩?你不是能耐嗎?乾啥不直接衝著劉家去啊?”

姚秀紅沒想到丈夫居然還知道自己叫堂哥收拾的是陳家。

但...那又怎樣?

陳家小狐狸精勾的小北魂都要丟了,她是做母親的,保護兒子不給窮酸攀附上的機會有什麼錯?

堂哥好色,她隻要動動嘴皮子,都不用臟手,就能將小狐狸精給毀了,何樂而不為?

誰叫那小蹄子勾引小北的?

聽著妻子理直氣壯說著惡毒的話,薑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會是他那個有些虛榮的妻子。

不知是太過震驚,還是什麼,這一刻,薑成如同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將他的火氣澆滅了不說,更是讓他從腳底板往腦袋上竄起了涼氣。

他抖著手按住聽了妻子瘋話,而激動到坐起來的兒子,沉聲問:“你摸清楚陳家的底細了?”

姚秀紅嫌棄的撇了撇嘴:“除了一個窮當兵的兒子外,全是泥腿子。”

“嗬嗬...”薑成冷笑:“倒是巧了,你看不上的泥腿子,今天卻被老領導當成家裡小輩招待著。”

聽得這話,姚秀紅麵色一變,驚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親眼見到老爺子出門迎接,還等著陳家人開飯,你告訴我,這代表著什麼?怎麼就不可能了?”

知道丈夫不可能騙自己,姚秀紅臉色頓時青一陣紫一陣,好半晌才囁嚅道:“是不是你看錯了?”

見妻子嘴上依舊懷疑,跋扈的態度卻明顯軟化了下來,薑成對她這種欺軟怕硬的態度更看不上了:“對了,我見到了你口中陳家那個窮當兵的了,穿了四個口袋的軍裝,一身的氣勢,傻子都知道不是一般人。”

聽的這話,姚秀紅心裡依舊不以為然,一個年輕軍官她還不放在心裡。

但是...卞家不能得罪了。

這麼想著,她轉身欲要出去。

“你去哪裡?”

“你不是說陳家跟卞老關係好嗎?我去找些禮品,請卞老在中間說和一下,一切都是誤會,咱們不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嗎?”

聞言,薑成隻覺匪夷所思:“你覺得,以卞老的精明能不知道?”

姚秀紅腳下一頓,猛的回頭,這一刻才真的慌了:“什...什麼意思?卞老說你了?”

薑成諷刺一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卞老今天讓我跟陳家碰麵就是一種態度,還需要怎麼說?”

“那...那怎麼辦?”

“現在知道慌了?早做什麼去了?你且瞧著吧,早晚這個家要被你作散了。”

這話是薑成的警告,聽在姚秀紅的耳中卻成了陳家要報複他們。

這一刻,不得不說陳武聞再次算計對了,姚秀紅雖氣惱、痛恨,卻再不敢生壞心思。

她甚至不停的開始尋找轉環的辦法。

須臾,似是想到了辦法,她急急衝到兒子床邊,充滿希冀道:“小北,那小狐狸...你不是喜歡那個叫陳弄墨的女娃嗎?媽不嫌她是泥腿子,你去跟她說,我同意她將來嫁進來。”

躺在床上的薑洛北怔怔的盯著表情猙獰,有些陌生的母親,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他說不清楚是為了扭曲的母親悲哀,還是為了再無顏去見那個,一眼就叫他喜歡上的女孩兒眼前而悲哀。

薑成歎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渾身的氣力仿似被抽空了般:“爸想辦法現在就送你進部隊。”

妻子是不可能同意跟他離婚的。

他可以跟姚秀紅一起下地獄。

但兒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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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薑家的風暴,卞家這邊卻是其樂融融。

卞建華的妻子是一名中學語文老師,性格很是溫和,名字也很貼,叫溫媛。

飯桌上,卞家祖孫四代外加警衛員,陳家這邊兄妹五人,將一張圓桌擠的滿滿當當。

卞老帶過來的是徽州的特色菜。

旁的還好,各有各的美味。

最受非議的當屬臭鱖魚。

陳弄墨從前吃過,覺得味道蠻好,聞著臭,吃著卻很香。

她在幾個哥哥難以理解的表情中,與同樣愛這口的卞老分食了。

老爺子大笑表示其餘人沒有口福,還是小丫頭機靈,知道什麼是好東西。

飯後,兄妹幾個沒有逗留太久,稍坐一會兒就提出告辭。

卞建華親自將五人送出政府大院,才轉身回到家裡。

沒在客廳見到老爺子,隻有等著的妻子,他便笑說:“今天辛苦你了,碗放著,我跟爺爺聊完來收拾。”

溫媛的確有些累,抬手捶了捶後腰:“那我先洗澡睡了。”

卞建華也伸手幫妻子捏了幾下:“去吧,晚點我再幫你按一會兒,孩子也有我呢。”

安頓好妻子,卞建華才去了兒子的房間,果然見到老爺子正在給小家夥講古。

他也不急,坐在床邊,一手捏著兒子的胖腳丫,看爺爺哄小家夥睡覺。

大約晚上跟雙胞胎玩瘋了,往日不好哄的小家夥,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睡著了。

老爺子給小家夥蓋好被子,才看向大孫子,直接了當道:“你這戰友的確品性俱佳。”

其實他早就從建華口中聽到過陳武聞這名優秀的年輕人,但一直沒有機會碰麵。

如今一瞧,果然不負孫子的高評價。

不,甚至比孫子口中形容的還要優秀,配得上他家月桂。

最教他驚喜的是,陳家幾個孩子,個頂個優秀,一看就知是和睦家庭裡養大的。

尤其男娃們都很照顧妹妹,這一點很是難得。

卞建華從前就起過撮合堂妹跟武聞的念頭。

但知道那小子並不急著結婚後,便沒再提過。

前幾天,得知他總算鬆口相親了,才又拾起這個想法。

在他看來,兩人都很優秀,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瞧,都般配的緊。

尤其兩人現在還同在H市,可以常常見麵。

至於男方是農村家庭這一點,卞家根本不在意。

果然,當時跟爺爺提了幾句後,人就拎著土特產過來了。

如今再聽著老爺子各種滿意,卞建華心裡高興的同時,忍不住好笑提醒爺爺:“舞聞還不知道這事呢,月桂那頭您也沒提吧?”

老爺子隔空點了點大孫子:“你啊,眼睛還不如人一個16歲的小姑娘利索。”

卞建華先是一愣,而後有些不感相信問:“爺爺您是說舞聞那六妹瞧出來了?”

卞老點頭:“還不算太遲鈍,不過比起聿聿那丫頭差遠了,我才提到月桂的名字跟年紀,人就知道咱家什麼意思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個瞧著精致到,仿是頂級瓷器捏出來的小姑娘,的確是少有的聰明。

當然,祖孫倆絕對不會想到,他們口中聰明絕頂的姑娘,完全是因為外掛。

老爺子笑道:“聿聿那丫頭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跟小陳提了,咱們家月桂到底是女方,我這個做爺爺的幫她主動一次就夠了,如果那小子有相看的想法,會找你,如果人家沒有,也不打緊。彆問、彆催,左不過是沒有緣分罷了,不要因為這個就跟人生間隙,這年頭真心處一個朋友不容易,這家幾兄妹個個不差...”

卞建華哭笑不得:“爺爺您想哪去了?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相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

卞老起身捶了捶腰,打算去客廳裡聽一會兒新聞,聞言冷哼了聲:“這可說不定,今天你不就用我老頭子壓了薑成。”

這話就更冤枉了:“您不是自己同意的嘛?彆以為我瞧不出來,您也是在提醒薑成。”

“不錯,不錯...腦子沒生鏽,繼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