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薑錦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把事情懷疑到裴煥君的頭上,是裴清妍的表現讓她真正起了疑心。

此番範陽之行,皆是由裴煥君安排的,如果不是他安排了這一切,裴清妍縱然有想法又能如何呢?

可薑錦不明白裴煥君為何要這樣做。事實上,前世今生,裴煥君對她這個舊交養女都已經算是仁至義儘,她不懂她身上有什麼好值得一州刺史去算計的。

所以薑錦也想過,會不會是裴煥君心疼自己的親女,不願她嫁給她不想嫁的人,才出了這麼一招。

可是理智讓她很快就在心裡否定了這個答案。

裴煥君和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男子都是差不多的,天地君臣,父父子子,不管是從前世還是今生的了解來看,他都不會是一個如此溺愛女兒、溺愛到連她的親事都可以由她任性的慈父。

那些凶神惡煞的傳言終歸是傳言,他也不會覺得這樁親事於裴清妍而言有什麼好推辭的。

這一點,裴清妍更是想得明白,她已經有些哽咽了,說:“我也不是傻子,父親若是想體諒我,大可以有其他辦法不讓這樁親事發生。”

“我不懂他們男人是想要圖謀什麼,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我和母親。”

薑錦一時無言,而裴清妍看起來也沒有打算等她安慰或是如何,她胡亂地抹抹眼淚,道:“這處彆院沒有盧家的人在,隔壁也是空的可以住人的。你、你自便吧,我先回去了。”

說罷,她沒有多留,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春夜的冷風裡,薑錦捋了一把自己飄散的頭發,重重地歎出口濁氣來。

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不過,事情越是複雜,薑錦越不著急。

淩家兄妹想來有很多話要說,這個時候,薑錦自然不會去攪擾他們,她歇在了隔壁的廂房。

她一向很放得寬心,天塌下來也好睡,今夜本就時候不早,薑錦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

這邊才起,那邊居然就有人來叩門,薑錦以為是淩霄有事來找,起身開門,門外候著的卻是個臉生的小丫鬟。

小丫鬟垂著手,恭恭敬敬地道:“少夫人那邊有請,娘子請隨我來。”

薑錦想了一會兒,才能把少夫人三個字和裴清妍聯係到一處。

“有勞。”

她沒有推辭,跟在了這小丫鬟身後。

昨夜之後,裴清妍應當一時半會不會想再見到她才是,突然如此鄭重其事地使人來找,估計確實有事。

薑錦心下思忖,隨著小丫鬟一起沿著回廊往前。這一路,她竟看見了不少張熟臉,仔細一想,都是之前在雲州裴家內院裡見過的。

這是……裴家來人了?

前廳裡,有女聲正在說話。

“盧家又無人趕你,你獨自住在這彆院裡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真是昏了頭了,做事之前也不曉得和娘商量一聲,就一個人悶著頭

去做。”

“聽娘的,這彆院無論如何也待不得了。再留下去,你和那被下堂的棄婦有什麼區彆?”

這道女聲跟連珠炮似的說得一刻不停,裴清妍的聲音夾雜其中,顯得弱了許多。

“娘,我不要。他們本就瞧不上我,回去吃他們白眼有什麼好的,就當我沒嫁得了,我……”

“他盧家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他們如今割據一方,又有什麼天大的臉麵,敢看不上我們河東裴氏的女兒?”

王氏的聲音頓了頓,帶著舟車勞頓的疲倦,“不過,終究是咱理虧。你父親讓我來,是有意讓我找你那婆母薛氏,從中調停,保住親事,免得兒女姻親不成反結仇。”

裴清妍的性格完全肖自其母。然而出嫁女在婆家本就要矮一頭,何況理虧在先又鬨得沸沸揚揚,王氏為了女兒,也隻能走這一趟。

薑錦無意聽壁角,但離得這麼近,不想聽也聽見了。她略略低下頭,悄聲問引路的小丫鬟:“確信是找我來了?”

小丫鬟弱弱點頭,道:“是的,娘子稍候片刻。其實不是少夫人找,是盧家大宅那邊,說是盧大夫人想要見見少夫人和娘子你。”

“見我?”薑錦有些意外,“見我做什麼?”

那盧大夫人,盧寶川的母親薛靖瑤,薑錦前世自然也和她打過交道。

薛靖瑤的丈夫早年間就死了,給她留下個獨苗盧寶川,她這兒子雖然爭氣,在戰場上也是個煞神,但是勇猛有餘頭腦不足,整個範陽,真正把持著一切的,是她。

城防、用人、軍資,無一不要過這位盧大夫人的手,她才是這座城池的靈魂。

不過,薛靖瑤要見自己的兒媳不奇怪,怎麼也會想著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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