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潮湧般的情緒,在真正的大風大浪麵前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薑錦沒有察覺到裴臨的異樣,她喘勻了氣,抬頭看向他。

她的眼神堅定,聲音卻難免還是有些氣弱,“是巧合,還是特來尋我?”

裴臨把才抬起的手又背回了身後,目光飄忽一瞬。

是來尋她,卻並不是她能想到的原因。

當時街市驟然亂了起來,他當然會掛心薑錦的安危,可循著原路疾馳而返,卻隻看到了她那匹馬。

馬背上不是她,而是一個陌生婦人。裴臨攔下她問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按她指的薑錦離開的方向,徑直殺了過去。

她不會隻顧著自己躲藏,他猜得到。

她的拚命程度甚至都沒有超乎他的想象。

裴臨輕輕歎了口氣,回答道:“天底下有這樣的巧合嗎?”

薑錦扯出個有些艱難的笑,輕聲道了聲謝。

她也沒深想,更沒功夫琢磨裴臨的表情,很快便扭過了頭,朝縮在巷尾陰暗處的那小男孩兒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背後裴臨欲言又止的神情。

望著薑錦單薄的側影,裴臨心頭酸澀,卻不知該做何感想。

他不是不知道她聽到他坦白後可能會有怎樣的反應,隻是相比之下,她的移情、她的淡忘,才是他更不願接受的結果。

可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而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衝動下才能痛快地做出決定,在見到薑錦的那一瞬間沒有說出口,裴臨便知道,這話沒有那麼好說了。

他不是反複無常的人,這個時候,麵對自己做下的決定,卻還是陷入了猶疑之中。

薑錦並不知裴臨在想什麼,她蹲下身,安靜地等著小男孩兒朝她走過來。

前世雖然和裴臨做了多年夫妻,但並未有子息。所以此時此刻,薑錦也不知道該對一個剛失去父母的孩子說些什麼。

她隻是放緩了聲調,在他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問道:“小郎君,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眼圈通紅,他低著頭,濃密的長睫在臉頰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薛然,”他說:“我叫薛然。”

薑錦不常安慰人,更彆說安慰一個才七八歲的小郎君,她隻會摸摸頭拍拍肩,本想拿個帕子給他擦擦臉,可是往自己襟懷一探,才想起來自己沒這個習慣。

還是裴臨俯下身,給她遞了張絲帕。

“薛然,”薑錦頭都沒抬地接過帕子,試探性地叫他的名字,“好孩子,今夜太亂了,你先跟著姐姐,晚些再……再回家。”

帕子在他臉上胡亂地擦,薛然也沒有躲閃。

他定定地站著,雙拳緊握,口齒清晰,“都聽姐姐的,我不添亂。我一定會報仇。”

薑錦原還想著和這孩子解釋幾句現在不好回他家中的原因,眼下倒也不用了。

她不知道是這孩子性格就是如

此,還是逢此大變才驟然成長,她隻是覺得有些惋惜,沒忍住,又摸了摸他的頭。

薑錦溫聲說道:“好,我相信你。”

如此場麵,裴臨醞釀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立在一旁,心下感歎,這小孩兒還真與薑錦是有緣,連眼神裡的倔強都相似。

他雖沒問是哪冒出來個孩子,但是猜也能把那托孤猜到個七七八八,所以眼下也不多嘴,隻是適時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

薑錦“嗯”了一聲,點點頭,牽起了小薛然的手。

到底是孩子,他對突然騎馬出現的裴臨還是害怕的,被薑錦握著的手緊緊蜷在她的手心裡,一邊走一邊往她身邊貼,不敢靠近裴臨。

街巷間一片狼藉,這一帶沿街不少地方已經被劫掠過了,觸目驚心,未受傷的人們畏懼來犯的突厥匪徒、不敢出聲。從一種極端的鬨轉向了極端的靜。

這些突厥人殘暴嗜殺,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自然可以以一當十。

然而這裡是範陽,守備森嚴,能混進來百來號人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的了。一時的慌亂過後,城內防守的力量已經開始反撲包夾,然而這些突厥人竟還隨身攜帶了火油,開始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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