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的抽屜裡, 有一份資料。”妮翁猶豫著開口，打破了病房內的沉默氛圍。
她有些謹慎地思考著接下來的措辭，不想刺激到酷拉皮卡敏感的神經。
酷拉皮卡轉過頭, 目光看向茶幾處，站起來問道：“需要我幫你拿過來嗎？”
妮翁“嗯”了一聲，看著酷拉皮卡走到茶幾前半蹲下來拉開了抽屜，對他解釋道：“這是我所有的收藏品資料和購買渠道, 是給你準備的。”
她是……什麼意思？
酷拉皮卡拿起資料的手僵了一下，隨即緩緩站了起來，他低頭看著手裡厚厚的資料冊，垂下的半長碎發遮擋住側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呢, 好像總是會把事情搞得很糟糕。”
妮翁的視線被燙到一般縮了回來，偏頭看向窗外, 語氣有些飄忽地開口：
“就像我喜歡占卜的初衷是想讓活著的人消弭災禍、締結幸福，可最後我的占卜能力卻淪為了黑手黨爭權奪利的工具；明明一開始我隻是想要留住逝去的人, 才去關注標本製作的，最後卻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沉迷於帶著罪惡的可怖喜好之中。”
她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抿了抿唇重新看向酷拉皮卡, “我知道你留在諾斯拉的目的, 是想尋找同族的眼睛。”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酷拉皮卡原本怔忪的神色立刻變得鋒利起來, 恐怖的視線隨著他轉頭的動作刺向妮翁，“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妮翁被嚇到了，呆了幾秒後, 連忙拉起被子縮進去，這才緩過神。
“你之前總穿著那麼明顯的民族服裝招搖過市。”她躲在被子裡，有些委屈地辯解，“而且，你對火紅眼太關注了，我又不瞎。”
就算是從前的她，也隱隱察覺到了這一點。
這樣嗎？完全說得過去，他也確實從來沒有刻意去隱藏過。
酷拉皮卡氣勢一滯，“抱歉。”
妮翁聞言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眨巴著眼睛，“我沒有惡意的。”
他看得出來，畢竟害怕時會嚇得躲進被子裡，想做壞事也挺困難的。
“嗯，我明白。”酷拉皮卡嘴角不自覺勾起，又連忙忍住笑意，是他太緊張了。
看他確實沒有再黑著臉，妮翁接著說道：
“我隻是在發現自己做了糟糕的事情後，想要儘可能地做一點補救，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另外，我的收藏想要委托你來進行管理，如果有像你一樣的人，但凡我的收藏中有他們在尋找的，都可以無條件地還給他們。”
“作為管理的報酬，在你需要的時候，那部分正規的藏品你可以隨時取用。”
“大小姐......”酷拉皮卡聽完最後一點立刻想要拒絕。
“拜托你了，酷拉皮卡。”妮翁打斷他的話，“還請不要拒絕一個曾經誤入歧途的人。”
不，是他無法拒絕這份巨大的助力。
酷拉皮卡沉默片刻，走上前行了窟盧塔族表示感謝的禮儀，鄭重說道：“大小姐，感謝你的幫助，這些確實是我迫切需要的。”
為了尋回族人的眼睛，他可以付出一切。
“哎呀，不要謝來謝去了。”妮翁擺擺手，“反正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情，不要計較那麼多。”
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像一個天使了，酷拉皮卡神色不由柔和了些許，不管她的變化因何而來，他都不打算再去探究了。
“對了，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妮翁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開口問。
“嗯？”酷拉皮卡點頭，“當然。”
妮翁歪了歪腦袋，側臉壓著枕頭，“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