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蘅反應了一秒,才聽出陸嘉望的言外之意。
他顯然是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的臉霎時變得通紅:“陸嘉望,你想到哪裡去了?”
“那是為什麼?”
他望向地上這件全新的校服。
不怪他多想,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彆的用途。
此時說謊成了本能,葉以蘅幾乎是張口就來。
“我就是覺得如果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那就可以看到你穿校服的樣子,”她低頭說著違心的話,語氣很失落,“你的過去,我一點都不了解。”
……
衣服並未清洗過,有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麵料材質並不好,陸嘉望穿上去沒一會頸間的皮膚就紅了。
他從衣帽間走出來,回頭發現葉以蘅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眼底流淌著他看不懂的情緒,但眼眶似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紅了。
葉以蘅坐在沙發上看得出神。
容溫留下來的照片她已經看過無數遍,但還是沒有陸嘉望穿著這身衣服站在她麵前的衝擊力大。
幾乎是完全一樣的眉眼,上半張臉她都快要分不清,鼻子和嘴唇隻有細微的差彆。
他站在她麵前,那種感覺就像是容溫活過來了,他從來沒離開過。
她好像回到了高中,回到了容溫剛轉學過來那天,他坐在她斜對麵的位置整理書本,她走進教室第一眼看到他就移不開眼。
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和他說話就會臉紅、收作業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會忐忑一整天的小女孩。
“我可以抱你嗎?”
陸嘉望正低頭整理衣服,忽然聽到她這麼說。
他疑惑抬眼,她都抱過他多少次了,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用這樣的口吻。
這麼正式且鄭重的語氣。
陸嘉望不知她的想法,但還是笑著朝她張開了手。
擁抱的那一刻,葉以蘅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
她圓滿了。
她想,就當是他在替容溫好好活著吧。
如果容溫也能擁有像他一樣優越的家世,大概也會和他一樣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這天晚上,陸嘉望覺得葉以蘅異常熱情。
她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主動,親吻時臉上還泛著潮紅。
脫下的校服扔在牆角,和其他衣服混在一起,陸嘉望瞥了眼,他這下確定了葉以蘅的確是有某種特殊的癖好。
他想,他應該尊重她的癖好。
睡覺前,燈已經關了,兩人躺在床上,葉以蘅和往常一樣抱著他。
黑暗中,她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
“其實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的。”
心裡驟然一沉,陸嘉望翻了個身,和她麵對麵。
“怎麼突然說起這些?”
月光下,她專注地看著自己,表情很平靜。
“沒什麼,就是希望你不要有負罪感,不要覺得我對你這麼好,你就要喜歡我。我不需要你的喜歡,隻要每天能看著你,隻要你過得開心,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空氣變得悶窒,陸嘉望用審視的眼神打量她。
如果不是了解她的性格,他幾乎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以退為進,故意試探他。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不圖回報的愛。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沒什麼要說的。”
他的語氣冷了不少,她好像並未察覺。
因為下一句她說:“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一直對你好的。”
“是嗎?”
“嗯。”
她的語氣很堅定,陸嘉望笑了笑,沒有說話。
……
淩晨一點,陸嘉望已經睡著了,葉以蘅反而越來越清醒。
很多事情堵在腦子裡,如同感冒時堵塞的鼻腔一樣令她思緒混沌。
思考卻不一定能帶來結果,那若有似無的內疚感沒有得到減輕,她隻能讓大腦強製關機。
她去客廳倒了杯溫水,又從抽屜的藥箱裡找出前些天剛買的褪黑素。
雖然在這裡住的時間不長,但這個房子裡東西的歸置,她倒是挺清楚。
褪黑素是未開封過的,她就著溫水吃了一顆,重新躺回床上。
這回,她終於睡著了。
她久違地夢到了容溫,還是穿著校服的模樣。
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
在夢裡,他看著她,說了好多話。
他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交到新的朋友。
他問她大學的生活是不是很美好,她會不會偶爾也想起他。
“書店的老板還和以前一樣愛開玩笑嗎?過年你有沒有去東門那家餃子店看過,老板的女兒L應該已經上大學了吧,記得你以前還給他女兒L補習過呢。”
“說了這麼多,其實我還想問你,阿蘅,在我離開以後,你有被人好好愛著嗎?”
聽到最後一句,她在夢裡哭濕了枕頭。
——
五一假期,葉以蘅和陸嘉望去了一趟安源。
是葉以蘅提議的。
他們在一起後還沒有出去旅行過,恰巧這個假期他們都有時間。
能出去玩總歸是值得期待的事情,葉以蘅提前了一周就開始做攻略、訂民宿。
安源是沿海城市,原本是一個小眾旅行地,但這幾年因為短視頻的發展漸漸走進大眾的視野,加上去年有一部文藝片在這裡取景就徹底火了起來。
那裡物價比清城要低,海鮮也便宜,葉以蘅想著順帶可以去那裡錄一期美食視頻。
因為不想坐飛機,她硬拉著陸嘉望陪她一起坐高鐵。
搶到的是二等座,座位很窄,陸嘉望顯然很不習慣,腿都伸不直。
加上他坐在過道,旁邊的人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