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蘅定了下午三點的機票。
坐高鐵太慢了,她猶豫過後還是選擇坐飛機去清城。
她回家拿了行李,又立刻趕去機場。
是葉雄健開車送她去的,一路上他絮絮叨叨的,擔心得不行,時不時就歎氣。
“囡囡,要不你和領導說一說,咱們還是坐高鐵去吧,你從小就害怕坐飛機,爸爸實在不放心。”
“什麼工作這麼重要,非要急著那幾個小時,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這麼急著就走了,爸爸還想讓你多請兩天假在家裡休息一下呢。”
她和葉雄健撒謊,說是臨時來了重要的工作,所以要急著趕回去。
見不得家裡人失望,但她這次回來也隻是請了一天假,本來也是今天就要走的。
她隻好安慰道:“再過兩個月就是春節了,我很快又回來啦,到時候我多請幾天假,帶你和媽媽去旅行不是更好?”
葉雄健見她都決定好了,說不動,不再勸她。
到了機場門口,葉雄健去後備箱幫她拿行李,終究還是不放心,他又問了句:“囡囡,你害怕坐飛機的話,要不爸爸陪你去吧。”
聽見這話,葉以蘅眼神黯淡了一秒,她想起了一個人,喉嚨有點泛酸。
“不用啦,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我都22歲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擠了一個笑容,和葉雄健揮揮手,“爸,你快回去吧,春節我再回來看你們。”
葉雄健這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彆,上了車。
推著行李箱走進機場,過了安檢,葉以蘅在機場大廳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還有半個小時才登機,她找出之前添加的中介的微信,約好了明天看房的時間,又給藺玫發了微信,問這兩天能不能去她那裡暫住,最後,還在工作群裡審完了實習生剛發過來的稿件,挑出了幾處用處不當的地方。
連她都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條理清晰、冷靜地思考這些問題。
處理完這一切,差不多可以登機了,她推著行李箱木訥地跟著人群走。
她的座位靠窗,係好安全帶後,她在微信讓實習生把改好的稿件發到大群讓領導二審,這才把手機關了。
一閒下來,她的心忽然變得空落落的,就像踩在空箱子往上爬的人,一下沒了支點。
她樂觀地想,其實陸嘉望不難哄的,上一次在安源,他不是也很生氣麼,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和好了,這一次,雖然情況複雜了很多,但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她隻要找個好點的說辭,說不定他會相信。
他是喜歡自己的。
所以她有勝算。
飛機準備起飛,葉以蘅不由緊張了起來,她戴上耳機聽舒緩的純音樂,企圖讓情緒平靜下來,隻是到了一萬公裡的高空,那陣熟悉的恐懼感又湧了上來,葉以蘅手心開始冒汗,心跳加速。
她望向舷窗外的雲層轉移注意力,很突兀的,她又想起了陸
嘉望,她想起那一次他從清城跑到臨市陪她坐高鐵。
他說:“你不是害怕坐飛機嗎,我陪你一起坐高鐵回去。”
他說:“葉以蘅,我剛才沒在生氣,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
他還說:“其實這趟列車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漫長,可能因為有你在。”
那一次,他睡著的時候,她偷偷拍了一張照片,飛機穿越雲層,她點開相冊,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這張照片。
她這才留意到他連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彎著的。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手機屏幕上,她看著這張照片,忽然哭得不能自已,胸腔止不住地顫抖。
推著餐車的空姐發現了她的異樣,立刻走了過來,禮貌地關心:“女士,您還好嗎?”
葉以蘅抹掉眼淚,搖了搖頭。
“我沒事。”
“好的,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話,隨時叫我。”
五點半,飛機準時在清城機場降落,她打車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公寓的密碼沒有改,她拉著行李箱推開門走進去,室內很昏暗,沒有開燈,黑暗中感官被放大,安靜得連她的呼吸的頻率都聽得很清楚。
她站在玄關處換好鞋,才把牆上的壁燈打開。
陸嘉望不在。
不在客廳,也不在樓上的房間,看來是還沒回來。
忐忑的心情短暫地得到緩解,葉以蘅去廚房煮了個麵,冰箱裡還有她上次買的青菜,還沒吃完,她簡單地炒了個蒜蓉菜心。
快吃完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滴地一聲,指紋識彆成功,門從外麵被推開。
陸嘉望走進來,他沒再穿著昨天給她過生日時的那件黑色長款風衣,以他的性格,大概那件衣服也已經和那個行李箱一樣被處理掉了。
這麼冷的天,他隻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最上麵的紐扣沒係,領帶被扯鬆了,不知是不是剛從公司回來,臂彎處搭著件煙灰色的西裝外套。
“回來了?”葉以蘅看向他,是和往常一樣輕快的語氣,“今天怎麼這麼晚,吃飯了嗎,餓不餓?”
陸嘉望原是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聽見她的話,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比此刻外麵的天氣還要冷上數十倍,平常對她充滿愛意的眼睛現在隻剩下厭惡。
頂著這樣的目光,葉以蘅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葉以蘅。”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嗯?”
他似乎並不急著說完後半句話,而是從煙盒裡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香煙,打火機竄出火舌,煙絲被點燃閃爍著猩紅的火光。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陸嘉望冷笑了聲,嘴角勾了勾,問她:“這次想好怎麼騙我了嗎?”
他的語調平靜得讓人發怵。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以蘅決定裝傻充愣,一邊收拾桌麵上的餐具。
“你知道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