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地,陸嘉望發現他看不到葉以蘅的微信運動步數了。
下午開了兩個會,回到辦公室,他習慣性地點開微信步數排行榜,想看看她今天做了什麼。
他有時會根據步數猜測葉以蘅一天的生活。
上個周末,她一天隻走了235步,估計是在家裡睡了一整天;
周一,她走了11298步,可能是出去外采了;
周三,她走了2123步,應該是下班就回了家,兩點一線。
……
但這一次,陸嘉望從上到下翻了兩遍,還是沒看到葉以蘅的名字。
他退出微信重新登錄,還是一樣。
站在落地窗前,陸嘉望眉頭擰緊,室內開了冷氣,想到某種可能,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
晚上還有個應酬,這會,助理敲門進來提醒他一個小時後還有個活動要出席。
助理正要離開,卻被他喊住。
陸嘉望猶豫了片刻,有些難以啟齒地問:“你知道為什麼突然看不到彆人的微信步數嗎?”
“什麼?”
助理表情愕然,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回答。
陸嘉望補充了句:“前幾天還能看到的,但今天突然從列表裡消失了。”
助理把門虛掩,走到辦公桌前,給他分析:“小陸總,我認為這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對方停用了微信運動,或者是設置了隱私權限;第二種——”
說到這,助理停頓了一秒,目光好奇地掃過眼前這位從出生就站在彆人終點線的青年,“第二種可能是對方把你刪除或者加入了黑名單……”
助理從辦公室裡離開,陸嘉望回過神,慢條斯理地換了身衣服,坐電梯下樓。
去酒會的路上,他又點開微信看了一遍,不一定是葉以蘅把他刪了,可能她隻是把微信運動關閉了。
她沒有理由把他刪了。
被騙的人是他,被傷害的人也隻有他,她沒有理由把他刪除,而且她不是很喜歡那個人麼,他長得和那個姓容的那麼像,她怎麼舍得把他刪了。
這麼一想,陸嘉望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連車窗外吹進來的風都沒那麼燥熱了。
酒會結束後,李硯磊在正門那抽煙,一邊還打著電話,見陸嘉望出來,他挑了挑眉當做是打招呼,聊了一會很快就把電話掛了。
他揉了揉眉心:“今晚喝多了,頭有點暈,能不能去你家湊合一晚?”
陸嘉望麵無表情拒絕:“不能。”
“靠,一點情分都不講。”
李硯磊失望搖頭,正要撥通司機電話讓他從車庫過來接他,但下一秒,陸嘉望把他的手機拿走了。
他正愣著,又看到陸嘉望點開了自己的微信,瞳孔放大。
“哎,我也有隱私的好不好,你怎麼問都不問就看我手機。”
陸嘉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對你的隱私沒興趣。”
“那你在找誰?”
李硯磊看到他還在聊天頁麵往下翻,忽然想起一件事,把煙折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對了,嘉望,告訴你一件事,我發現葉以蘅把我微信刪了。”
陸嘉望呼吸一滯,停下手裡的動作。
“她以前不是總發消息來煩我嘛,問我你的情況,當然你放心我什麼都沒說,”李硯磊望向漆黑的夜空,竟然有點惆悵,“但那天之後,一條都沒收到,我覺得挺奇怪的,而且也看不到她朋友圈了,所以前兩天我無聊發消息給她,發現她把我刪了。”
末了,李硯磊看向陸嘉望:“你說,她是不是終於想開了?”
陸嘉望沒說話,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喝了酒,他竟覺得頭有點痛,是一種模糊的痛感,並不真切,但足以讓他眉頭緊皺。
手機還給李硯磊,車已經停在路邊,陸嘉望未打招呼匆匆離開。
坐在後座,他找出葉以蘅的微信,猶豫了很久,車已經駛向主乾道,他放在鍵盤上的手還是遲遲沒有動作。
即便隻是在微信上,隔著屏幕,他仍然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她。
好一陣,他才找到借口,打出一句話:【布魯還好嗎】
按下發送,隻是,下一秒聊天頁麵彈出了一行消息:
“葉椰耶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她真的把他刪了。
這一刻,陸嘉望才真正開始覺得頭痛難忍,腦子裡像是有蟲在爬行。
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葉以蘅的出租屋門前。這一回,他沒有在樓下等,而是直接上了樓。
他要問她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把他刪了。
他站在門口一直敲門,但始終沒人應,許是喝了酒不太清醒,他甚至打了她的電話,打了五次,還是無人接聽。
正要找人過來開鎖,住在對門的租客這會恰巧走上樓。
瞧見他站在葉以蘅門前,打量了幾眼,多嘴問了句:“來找小葉的?”
陸嘉望掛斷電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