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年和我一起回家見爸媽。”
心情像被係上了細帶的氣球,一鬆手,就飄到了空中。
容溫眼睛彎了彎,點頭:“記得。”
“阿蘅,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葉以蘅這才放心下來,隔著車窗和他揮手。
容溫去美國後,葉以蘅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有時下班徑自回了家,忘記去買菜,因為她總覺得有人已經做好飯在家裡等她。
但她知道異國
戀,分離才是常態。
沒關係,最遲再過十天又能見麵了。
可這天下班,她回到出租屋,剛走到五樓拐角,忽然看到熟悉的背影,眼睛霎時亮了。
容溫站在門口,右手推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她。
他今天戴了一個黑色的口罩,隻露出半張臉,眉眼乾淨,眼神溫柔。
她跑過來抱他,腦袋靠在他胸口,他好像僵硬了一秒,才緩緩環住她的腰。
“你提前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他的衣服還是冰的,帶著室外的溫度,手也是涼的,也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葉以蘅埋怨地說:“不是給你配了鑰匙麼,忘記帶了?”
那人聲音有點悶,應了聲:“嗯。”
她擔憂地望向他的腿:“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肯定又沒去複診吧?”
果然,她看到他搖了搖頭。
“就這麼想我啊?”她嘴角掛著狡黠的笑容,仰頭看他。
容溫點了點頭。
哪怕隔著口罩,她都感受到他這會應該是笑著的。
外麵冷,隻是站了這麼一會葉以蘅都冷得直哆嗦,她拿鑰匙開門,一邊和他說起今天公司發生的事,下午開會有個同事上台做述職報告時忘記退出微信了,結果把摸魚群裡吐槽領導的話全都投出來了。
“那聊天記錄寫著‘老畢登讓開會了,快點來’,結果被他看到了,抓個現行。”
“幸好我不在那個群裡,你都不知道今天領導的臉有多黑,我見到他都要繞著走。”
容溫輕笑了聲。
葉以蘅指著他的口罩:“你今天怎麼戴這個,感冒了?”
“嗯。”
最近天氣冷,確實很多人都感冒了,難怪他聲音聽起來有點悶。
葉以蘅把他的行李箱推到角落,伸手去勾他的脖子,忽然她發現高度不對,心裡咯噔了一聲。
她低頭看了眼他的鞋子,是一雙新的鞋,難道是這雙鞋有內增高?
還沒來得及多想,注意力很快就被梨子奪走,它應該是剛睡醒,伸了個懶腰,圍在她腳邊喵喵叫,葉以蘅彎腰抱起它。
“睡醒找媽媽撒嬌了,是不是?”
剛抱起梨子,誰知道布魯也來湊熱鬨,仰著頭滿臉渴望地看著她,葉以蘅無奈,扯了下容溫的袖子:“讓爸爸抱。”
聽到她的話,容溫動作一滯,望向她的眼睛半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此刻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讓人看不懂,像是冷峻到了極點。
她正要探究,容溫已經把布魯抱了起來,神色如常,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布魯舒服地窩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布魯乖乖的哦,不要壓到爸爸的腿。”
她沒留意到旁邊的人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氣。
就這一會,葉以蘅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上次說要買的那個紫砂壺太貴了,我爸平常喝茶沒那麼多講
究的,你不用買這麼貴的,我爸知道我過年要帶男朋友回去已經很開心了。”
話音剛落,麵前的人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得脖子通紅,她看到他眼睛裡纏繞的紅血絲,頗有些觸目驚心,像是很久都沒休息過了。
咳得太厲害,她甚至懷疑下一秒咳出來的會是血。
葉以蘅被嚇到了。
“你沒事吧,我去給你倒點水。”
葉以蘅去廚房煮熱水,按下水壺的開關,她順帶從藥箱裡找了包感冒的衝劑。
也不知道咳得這麼厲害,這衝劑有沒有用,實在不行,待會隻能去看醫生了。
端著水杯從廚房走出來,容溫還在沙發上坐著,布魯窩在他旁邊,他今天穿著件黑色的風衣,腕間戴著一塊寶珀的表,脖子上是他們的情侶項鏈。
一切都沒什麼異常,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
容溫才回美國不到一周,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看向放在牆角的行李箱,那行李箱太新了,連使用過的痕跡都沒有。
想到某種可能,葉以蘅凝住視線,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水放在桌麵冒著熱氣,他手裡捧著一本書,剛翻了兩頁,葉以蘅忽然開口。
“陸嘉望。”
那人後背僵了僵,還是沒說話,手裡的書又翻了一頁。
死一般的寂靜在屋裡蔓延。
葉以蘅頓了頓,說:“有意思嗎?”
那人仍舊沉默。
氣氛降至冰點,她走過去要揭他的口罩,手剛碰到口罩的耳帶,下一秒,陸嘉望就按住了她的手。
“有意思,”他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我覺得很有意思。”
他氣定神閒的表情讓她此刻的憤怒顯得很突兀,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勁兒。
她攥緊了掌心:“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嘉望從沙發上起身,他的陰影籠罩著她,他臉上還戴著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乍一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他的手貼在她的臉頰,語調溫柔又瘮人:“他不在的時候,我可以陪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