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陸嘉望在客廳沙發坐著,梨子忽然跳上沙發,慢悠悠地走過來趴在他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葉以蘅不在這,他原想把它抱下去,手剛托住,他突然想起上次他答應過葉以蘅,要對它視如己出的。
答應過她的事情,他都會做到。
按捺住心裡的想法,他拿起旁邊的貓梳子給它梳毛,小貓舒服得半眯起眼睛,喵了一聲,在他腿上蹭了蹭。
真可愛。
陸嘉望想,要不是那個人送的就好了。
沒一會,門口傳來敲門聲。
葉以蘅還在房間裡開視頻會議,擔心吵到她,他抱著梨子起身去開門。
剛打開門,梨子似乎聞到了陌生人的味道,從他懷裡跳了下來,而陸嘉望看著站在門口的李硯磊,眉頭皺得很深。
李硯磊今天一改平時隨性休閒的穿搭,穿了件煙灰色的西裝,襯衫袖口彆著pomelto的袖扣,他聞見他身上還噴了香水,是清冽迷人的冷杉味。
陸嘉望神色變得防備,挑了挑眉。
“有事?”
李硯磊懵了:“不是你請我來吃飯嗎?”
說著,他往裡看了一眼,餐桌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飯呢?
不是說好請他吃飯?
兩人站在門口麵麵相覷,陸嘉望也怔愣了片刻,他沒想到李硯磊還真敢來。
“還沒開始做飯?”李硯磊的關注點還放在飯上。
“吃完了。”陸嘉望說。
李硯磊音量拔高:“吃完了?”
這鴻門宴他都做好準備來了,結果飯都沒給他留。
逗他玩呢?
陸嘉望冷笑了聲:“你還真敢來。”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問心無愧,”經過昨晚的沉澱,李硯磊硬氣了起來,“心虛的人才不敢來。”
“我看你現在就挺心虛。”
“瞎說。”
李硯磊咳嗽了兩聲,扯開話題,目光在客廳裡逡巡。
“葉以蘅呢,”他隨口問道,“不在嗎?”
他今天出門前還特意打扮了一番,免得在陸嘉望麵前,輸得太明顯,經過上次的事,他努力想證明自己也是具備男性魅力的,他打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那些事全是他自作多情,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陸嘉望擋住他的視線,瞥了他一眼:“她在不在,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我這麼遠過來,不讓我進去坐會?”
不至於讓他就這麼一直站在門口吧,好歹他昨晚糾結了一整晚才決定要來這裡給他倆送上祝福。
誰知道陸嘉望比他想的更狠心。
他麵無表情地望向樓道示意:“你現在可以走了。”
“……”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臥室的門突然開了,他看到葉以蘅穿著睡衣捧著電腦走出來,但下一秒,
砰地一聲,他還沒反應過來,陸嘉望已經把門關上了。
門緊閉著,李硯磊被隔絕在門外,他低頭看著手裡拎著的禮物,他今天下午認認真真挑的,結果現在連門都進不去。
靠,白買了。
而此時的出租屋裡,陸嘉望拿出手機,給李硯磊發微信,安撫他的情緒。
【明天再請你吃飯,今晚不方便。】
說完,他給李硯磊發了個地址,是以前他們常去的一家西餐廳。
隻要葉以蘅不在,請他吃飯不是問題。
“剛剛有人來?”
葉以蘅把電腦放回工作台,插上充電器,剛剛開會開得太久,電腦都差點沒電自動關機了。
陸嘉望放下手機,麵不改色地撒謊:“送外賣的,敲錯門了。”
“哦。”
葉以蘅沒有起疑,走到沙發,靠在陸嘉望肩膀繼續看剛才還沒看完的電影。
電影才放了一半,陸嘉望環在她腰間的手忽然收緊,他的聲音擦過耳邊。
“我們這周末就搬家吧,好不好?”
葉以蘅愣了愣:“周末?”
“嗯。”
“這麼急?”
雖然她知道遲早都要搬家的,但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陸嘉望:“這裡不安全。”
“哪裡不安全?”
“哪裡都不安全。”
不止是李硯磊,還有那個姓容的,太多人知道這個地址,隨時都能來,指不定哪天他打開門看到的不是李硯磊,而是那個姓容的。
他不確定看到那個姓容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葉以蘅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以為是這個地方環境不好,他住不習慣。最近裝修聲確實很吵,她都有些睡不好。
她又問:“你真的很想搬?”
“嗯。”
“周末太快了,下個月吧。”
剛好她的房子下個月到期。
在陸嘉望的堅持下,九月初,他們搬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那是畢業後他們第一次住的房子,葉以蘅沒想到還有一天會回到這裡。室內的裝修沒有變過,連物件的擺放都和她離開那天一模一樣,陸嘉望肯定是用心地還原過。
記憶被重新打撈,路過書房時,她好像看到了剛畢業的自己戴著黑框眼鏡坐在電腦前剪視頻,頭發都被撓得亂糟糟的,陸嘉望總來催她去睡覺,她不肯關電腦,他就把她的頭發弄得更亂。
想到這,眉眼變得柔和,葉以蘅心底都熱乎乎的。
“想什麼呢?”
她一回頭,陸嘉望就站在她身後。
她轉過身,踮起腳勾著他的脖子:“東西你都買回來了?”
“什麼?”
“我走的那天,你不是把東西都砸了嗎?”
陸嘉望捏她的臉:“又翻舊賬了。”
未等葉以蘅說話,他又解釋:“我砸東西,是因為
我不想讓你走,我不想讓你離開。”
“可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葉以蘅複述他的話,裝作生氣,“你說以後都不想再看到我,讓我離你越遠越好。”
陸嘉望這下是真的有點慌了,湊近親她的臉,又蹭了下她的耳朵。
“我錯了,老婆。”
有點撒嬌的語氣,讓人忍不住心軟。
而聽到這個稱呼的葉以蘅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耳根滾燙。
這是陸嘉望第一次這樣叫她,她又害羞又彆扭。
她小聲嘀咕:“誰是你老婆。”
陸嘉望沒說話,比星星還明亮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她,是溫柔得能讓人溺死的眼神。
“老婆。”他又喊了一聲。
雖然今晚他沒喝酒,但聲音卻跟泡在酒裡一樣,尾音上揚,低沉醇厚。
“再喊我生氣了。”
雖是這麼說,葉以蘅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話題成功被扯開,陸嘉望目的達到,滿意地勾了勾唇。
“好,那等結婚之後,我再喊。”
這天晚上,睡覺前,陸嘉望又旁敲側擊問她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家,她一時答不上來。
她不是不願意帶他去見爸媽,而是真的抽不出時間。
接下來這兩個月是她最忙的時候,節目拍攝進度加快,她肯定要經常出差,連周末都不一定有時間。
果然,十月份,她就出差了三次,而十一月,她每個周末都不在清城。
自從搬家後,兩人聚少離多,不是她出差,就是陸嘉望要出差,而兩人都要出差的時候,喂貓的重任就落到了李硯磊身上。
李硯磊吐槽,人是一個都見不到,活是一點兒都沒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