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玫被她說得眼睛都紅了,伸手抱著她,胸腔止不住地顫抖。
“在這一點上,你要向我學習,我隻會覺得彆人都配不上我。”葉以蘅安慰她。
“阿蘅,你真好。”
“彆哭啦,不然明天眼睛都腫了,”葉以蘅把麵霜抹到藺玫臉上,“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周皓珂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呢?”
這天晚上,葉以蘅和藺玫像回到了大學宿舍一樣,一直聊到了後半夜。
從他們怎麼認識開始一直聊到今天發生的事,直到兩個人都困得不行,抱著熱水袋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而此時,酒店的頂樓套房裡,陸嘉望第九次撥通葉以蘅的電話。
還是關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從十一點打到淩晨兩點,還是同樣的提示音。機械的女聲無數次提醒他,但他還是打了一遍又一遍。
到第十次,陸嘉望終於泄了氣,把手機往沙發一扔,砰地一聲,手機從沙發滑落,掉在地板上,屏幕被震碎。
站在落地窗前,城市夜景儘收眼底,風把圍巾吹得倒向一邊,想到剛才葉以蘅說露營的人裡還有男的,陸嘉望頭又開始痛了。
他難以控製地想象此刻的場景,他們是不是正聚在一起玩遊戲,葉以蘅很擅長活躍氣氛,肯定能和每個人都相處得很好,彆人問她要聯係方式,她肯定也不會拒絕……
他不在的這些天,給了太多人可乘之機。
想到這,陸嘉望心臟不受控製地抽痛,他在搜索引擎裡輸入“清城電視台男主持人”的關鍵詞,一下跳出了五個搜索結果。
他一個個點進資料頁裡看,發現竟然有一個姓吳的和葉以蘅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都是慶城的。
他幾乎斷定葉以蘅剛才電話裡說的,就是這個人。
越想越亂,陸嘉望一整晚都沒休息好,當下,他就想買明天一早的機票回去。
但這邊的行程太滿,更重要的是,他怕貿然回去,她又要說他乾涉她交友的自由。
想起放在雜物房裡那件大衣,陸嘉望更是難受,明明在離開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他後悔今天出門前沒有告訴她,讓她這麼生氣。
淩晨二點,陸嘉望吃了褪黑素,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本以為第一天,葉以蘅的氣能消了,但這天的通話時長僅維持了42秒,她就掛了。
問起昨晚為什麼關機,她隻說手機沒電了,她沒帶充電器過來。
找不出破綻的說辭,但他知道肯定不像她說的那樣。
要是像以前,葉以蘅害怕自己找不到她會擔心,無論怎麼樣,她都能找到辦法告訴他手機沒電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想起去年十月份,她去一個偏遠的村落裡出差,她一個人去的,沒有同事在身邊。
中午,他還沒離開辦公室,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他沒理會,以為又是騷擾電話,直到那電話又打來第一次,他才留意到號碼的歸屬地是葉以蘅出差的地點。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她像是站在馬路邊給他打的電話。
他疑惑,問她:“你換號碼了?”
“沒有啊,”葉以蘅被過往汽車排放的尾氣嗆到,咳嗽起來,一邊和他解釋,“我昨晚手機忘記充電了,才到中午手機就沒電了,我怕你中午找不到我,所以借了路邊小賣部老板的手機給你打的電話,老板可好人啦,還不收我錢。不過他不收錢我不好意思打太久,告訴你一聲,我就掛了,拜拜,我去吃飯啦。”
她自顧自地說了一通,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等下午手機充上電,她立刻就發了消息過來,附上電量截圖。
【噔噔噔,恢複通訊。】
想起以前的事,陸嘉望胸口更堵,眼眶變得乾澀。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明確地感覺到葉以蘅在生他的氣,並且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果然,到了第四天,給她打電話也不接了,消息也是十句回一句,但朋友圈倒是發得很勤快,每天都去打羽毛球,他不在,她的生活反而豐富了很多。
極度困惑下,陸嘉望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或許她並不是在生他的氣,而是她厭倦他了。
他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新鮮感。
他想到那件放在雜物房的衣服,或許並不是買給他的。
畢竟她隻會給他買兩百塊的衣服。
正因為是買給其他人的,所以才會放在雜物房裡,因為害怕被他看到。
車廂裡空氣沉悶,陸嘉望忽然有點喘不過氣,扯鬆了領帶,臉色慘白。
突然,他想起昨天的視頻通話,額頭漸漸滲
出了冷汗——葉以蘅已經把他的求婚戒指拿下來了。
車裡沒有放音樂,顯得格外安靜,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從度假村離開,助理小李偷偷看了眼後視鏡,老板還是唇角緊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來的那天開始,除了應酬的時候,其餘時間他好像都一直冷著臉,愁容滿麵。
從高架橋下來,突然,他聽到老板說:“前麵找個地方停車。”
“哦,好的。”
助理小李立刻在導航裡查看距離最近的停車點。
五分鐘後,他在車停在前麵的遠峰廣場。
正等著接下來的指示,又聽見老板說:“你先下車。”
小李愣了愣,隨後點頭:“好。”
推開車門,小李下了車,乖乖地在附近等著。
後座的車窗緩緩搖了上去,在徹底關上之前,他看見陸總拿起手機貼在耳邊。
應該是在打很重要的電話吧。他想。
此時,車裡的陸嘉望撥通了一個許久沒聯係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他就啞聲說:“Aaron,幫我查一下容溫最近有沒有回過國。”
那邊沒有多問,隻說:“行,沒問題。”
陸嘉望催促:“晚上十點前,我要知道結果。”
“OK,等我消息。”
剛掛了電話,還沒停頓多久,陸嘉望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還沒等他開口,李硯磊就搶著說:“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是在出差嗎,怎麼有空找我聊天?”
陸嘉望顯然沒有和他閒聊的耐心,隻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李硯磊翹著一郎腿:“在我哥這呢,正準備走。”
“上次我們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什麼?”
陸嘉望的語氣很嚴肅,李硯磊被他這話嚇到,以為是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來找自己追究。
“上次我們說什麼了?”李硯磊忽然忐忑起來。
陸嘉望:“你說,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永遠都是。”
陸嘉望沉聲問:“那我能相信你嗎?”
李硯磊說得斬釘截鐵,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絕對可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以為陸嘉望要讓他做什麼重要的事,李硯磊已經開始熱血沸騰了,拿起車鑰匙就往門外走。
電話那頭的陸嘉望看了一眼腕表:“好,那你現在去一趟羽毛球館。”
“羽毛球館?”李硯磊沒弄明白,“去那乾嘛?”
陸嘉望喉結動了動,緩緩開口:“找葉以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