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點雖然落了下風, 但躲避的速度絲毫不減,圍追它的光點們都改變了架勢,轉而采取包圍的戰術,想要把那團微弱的光吞食殆儘。
小光點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反倒在引誘那群光點往他那邊靠近。
望月北川心想,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能看清這些小東西。
——哦, 不對, 他有表露過大概意思的話。
“為什麼你老是這麼討厭大叔我啊?”和泉兼太郎滿臉疑惑。
“因為你和那群外來者一樣。”他低著腦袋,懶得多看一眼。
“我和那群人的家鄉可不一樣。”和泉大叔對此嗤之以鼻, 一點都不想和那些人站在同一陣線之上。
——可能是那時候透露出來的吧?
望月北川甚至都無法確定自己手中的武器, 能否傷到那些光點。不過他總得嘗試一下看看,沒有跟隨在主人周圍的光點實在太少見了, 而這也許是他唯一一次能親自接觸它們的機會。
他摩挲著小刀刀柄, 這是父親最後留給他的一樣東西, 刀尖鋒利好用,刀把處被他隨意纏上了一圈防滑膠帶,方便他抓握。作為唯一一樣沉手的武器,他也一直將其隨身攜帶。
沒想到今天真能夠派上用場。
那團小光點在朝他靠近時,又黯淡了幾分。
隻要他想, 這就是最好的一個機會, 他完全可以裝作是隨意一揮刀, 恰好觸碰到這團光點之上,這是格外省力的最優解。
不會招惹麻煩, 也不會引起懷疑。按常理來說,他絕對會毫不猶豫選擇這一方案的。
他端詳著刀麵,從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神。與大雪剛開始,他眼中的光亮越來越少, 直至現在的一潭死水,長久的冷風吹拂讓他有時懷疑自己都要成為一位麵癱了。
不過……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像是單純在為刀片的光潔感到開心。
小光點跑到了他身邊,而他舉起了小刀,掐準了身後追兵的速度,迅速地一揮一刺。
他都做好了自己的這一擊是白用功的準備,然而他清晰見證到一個光點在他攻擊後,徹底消散了光亮,不見蹤影。
能被觸碰到,那就好辦了嘛……
遊戲裡的怪物之所以不可怕,就是因為它們擁有血條,血條清零就會消失不見。
現實任何怪異生物都適用這個道理。
他臉上的笑容角度更大了幾分,配上他隨風飛舞的紅圍巾,與身上包裹厚實的棉衣,乍一看就像是殺人複仇的惡鬼修羅。
光點群們眼見狀況不對,果斷散開來,打算分開逃跑。
“太遲了……”在他眼中看來,這群光點的速度並不迅速,沒有主人的保護,它們似乎十分脆弱。
“這一下是為了鄰居家的老爺爺。”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個光點消退,腦海中想起了時常分給他自家小店鋪所售賣的奶糖的慈祥老人。
“這一擊是替我的小弟們……”他不知道往日的玩伴是否健在,但多半情況也不好。
他身邊熟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外來者的到來而消失不見。
他討厭破壞常規的存在,他更厭惡莫名給世界帶來災難的這群人。
“這一刀是為了我的母親。”他毫不留情,眼疾手快地砍了舒怡逃跑的光點。最初他還會被父親的謊言輕易蒙騙,直到他已經能夠完全知曉真相的年紀,也曾回到之前的小屋看過。
多年的大雪早已把屋頂壓塌,一切都埋藏在了風雪之中。曾經他們一起布置過的照片牆,被各類手工製品堆砌的台麵,都和這一屋子的女主人一起長眠,而他的最後一個回憶之地也消失不見。
“咳咳……”撲殺這群光點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他喘著粗氣,依舊站穩了身子。
望月北川又一次舉起了刀,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逃竄者的打算。
“這……這一次是幫我父親刺的。”最後一擊,他已經累得快要站不住了,好在也隻剩最後一個靈活的光點還在躲藏。
隻要抓到了它們的行動規律,就很簡單。這樣想著,他成功把最後一刀擊中了光點。
光點緩慢消散,意識模糊之際他似乎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在他耳邊直叫喚。
“人類……你會遭報應的!”
什麼鬼話?他懶得理睬,他現在累的很,隻想好好睡上一覺。
在失去意識前,他能感受到他的身子被人接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旁歎氣:“唉,最後還是要大叔上場善後啊!”
……
望月北川醒來時,已經換了個地方。
“喲,醒了?”身後傳來了和泉的聲音。
他轉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某個光點跳來跳去,晃得他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