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去你他媽的為我考慮(2 / 2)

戲中意 休屠城 14781 字 5個月前

鐘意看著他那張和顏悅色的俊臉,越走肩背拗得越直,越走心裡的怒火越盛。

最後在他身邊站定。

惱怒氣憤地盯著他,蹙眉咬牙,抬手清脆又用力地揮出了一個巴掌:“你這個混蛋。”

這個巴掌比上次強吻後的力道來的要重。

周聿白蹙眉,被她冰涼又顫抖的手指力道衝擊得偏過臉頰。

指甲劃過他的臉頰,帶來細微又尖銳的痛意。

閉了閉眼,神色旋即幽暗。

“鐘意。”

他壓下呼吸,扣住她纖細的手腕,鐘意掙紮著甩手,連帶著掰開他的手指,冷喝著要他放手,咬牙怒道:“你怎麼可以告訴丁騫?”

兩人帶翻了桌上好幾個文件夾和咖啡杯,嘩啦啦摔落在地。

肌膚接觸的力道和張力,她身上的清淡香氣和散發的冷意同時竄進心尖。

連帶著這些時間的煩悶和不爽,扭曲著激起他的怒意。

周聿白霍然起身,反手扣住她的手和擰巴著掙脫的身體,借著身高的優勢往前沉沉一壓,擠開她的膝蓋。

鐘意纖腰後拗,上半身已然後仰在書桌。

他高大身形罩著她,圈著她,眼神幽冷:“鐘意,我空出時間來接待你,不是來接受你一巴掌的怒火。”

鐘意怒目而視,咻咻喘氣。

圓圓瞳仁裡倒影著他的俊朗麵孔——她的眼神從來都是柔軟的、清澈的、嬌嗔的、黯然的。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跳著兩團生機勃勃的怒火。

周聿白微怔,稍稍隔開她一點,給她呼吸喘氣的空間。

神色從容,慢條斯理開口:“你已經見過丁騫?”

“你故意安排,一方麵把我騙過去見你,同時還讓丁騫去找我姐姐。”鐘意纖細手指攥成拳頭,抵在辦公桌上,“我姐姐見到他方寸大亂,什麼都顧不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她流了多少眼淚,你怎麼敢把丁騫送到她麵前,你憑什麼這麼做?”

“你答應過我不會泄露這個秘密。”鐘意憤怒得幾乎要怒吼,“現在丁騫失血昏迷躺在醫院裡,我姐姐寸步不離守著他,她還要麵對他照顧他,要承受多少痛苦,這些都是因為你。”

“昏迷?”周聿白訝然,而後回神,“他在國外受傷詐死,自己急著趕回來,我也告訴他回國後儘早處理傷口,看來是一直牽掛著你姐姐和女兒,拖到現在。”

“你姐要是能跨過丁騫這道坎,又何至於未婚生子,何至於這六年都沒有結果。”他絲毫不以為意,“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不就是讓丁騫回來,讓他們麵對麵解開心結,而不是隔著誤會和真相耗費時間……我起碼以為你們會感激我,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辦成這件事,丁騫身份特殊,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情,想要光明正大地開始新生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周聿白抬頭盯著她:“而不是你怒氣洶洶地衝進我的辦公室,揮手直接給我一個耳光。”

他就是這樣一副胸有成竹,天經地義的態度。

鐘意隻覺頭疼欲裂,呼吸壓抑。

她發絲淩亂,眼睛怒瞪,整個人呈現一種憤怒到爆炸的狀態,厭聲開口:“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憑什麼來決定和控製我們的生活?又憑什麼認為我會感激你?”

“我這是在為你考慮,幫你解決麻煩。”他下巴微抬,神色淡然,“我和丁騫有合作關係,幫他一個忙不是什麼問題,我和你還沒結束,幫你家裡人也不是問題。”

鐘意平生第一次舉止低俗。

直接抬腳踹他,啐他一口:“去你他媽的為我考慮,你為我考慮,你就離我越遠越好。”

她的腳尖直接踹在他黑色的西裝褲上。

“鐘意。”周聿白眼神冷下來,“我警告你,這是我的地方,我對你做出什麼舉動都不過分。”

鐘意拗著下巴,怒火咻咻:“是,這是你的地方,天恒集團的董事長,能隨便撤掉彆人的發聲,能逼得唐檸在我麵前道歉,我怕得要命,你多厲害,我怕你像掐著一隻螞蟻一樣掐死我,你打算把我怎麼樣?把我軟禁,還是施虐淩/辱我,還是讓我生不如死?你衝我來好了。”

周聿白眉頭深皺,伸手捏住她拗起的下巴,語氣冰冷:“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在我麵前有恃無恐?我什麼時候軟禁你?什麼時候施虐淩/辱你?什麼時候讓你生不如死?”

“你被人下藥出手我救你,三千萬我幫你搞定,我給你舒適無憂的生活,我在床上讓你爽到哭,我給你安排經紀公司讓你不用煩心,我給你安排退路給你送資源,我放下身段擺出條件求你回頭,我幫你解決狗仔偷拍緋聞,幫你姐姐和侄女解決心病。”

他眼神冷戾,聲聲清冷,“到頭來就換你一個巴掌,讓你口口聲聲說我把你逼到生不如死?我周聿白做人就這麼差勁?你是不是好日子過得太多了,不知道人間疾苦這幾個字怎麼寫?”

鐘意不想看他那雙漆黑的眼睛。

強硬地拗臉,企圖掙脫他的桎梏。

周聿白越說越心冷,越說越心痛,後退幾步,頗為嫌棄地甩開手。

鐘意下巴印著鮮紅的指痕,也殘留著他手指的力道。

他摸過桌子上的打火機和煙盒。

走開背對著她,低頭擦亮打火機,點燃香煙。

清淡的香煙味飄散在兩人的空間。

鐘意吸了吸鼻子。

周聿白重重地抽了幾口煙,垂頭沉悶道:“有的時候,我真想不通,我他媽到底為什麼要愛你,這世上女人那麼多,比你漂亮的比你乖巧的,哪個不好,偏偏就要看中你,也許就是你名字取錯,鐘意鐘意,我被這個名字綁牢了……我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心裡也隻有你,我一個人坐在那個空蕩蕩的屋子裡抽煙解悶,你呢?跟彆的男人眉來眼去,接吻約會鬨緋聞,最後還諷刺我去看心理醫生。”

“鐘意,好歹是一起待過兩年,女人做到你這份上,不說心狠如刀,起碼也是涼薄如紙。”他幽幽吐了口濁氣,捏著眉心,“你也給我一個讓我不愛你的辦法,我求之不得,放你自由。”

他話語輕飄,又伴隨呼吸沉甸甸地下墜。

鐘意聽著那些話,心底的酸楚抑製不住地往上湧,有些話也抑製不住地要說出來。

“你愛我又如何?你愛我我就一定要回應嗎?我應該感激你的愛嗎?因為你的愛高貴珍惜,唯獨向我傾斜,我就一定要視如珍寶小心翼翼地接受嗎?並為此感到驕傲和自豪?看,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垂憐了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她應該欣喜若狂地接受他、奔赴他,假如這個男人再低聲下氣地乞求她的回應,她就是不識抬舉,她就是愚蠢有罪。”

“可是我不想說愛你,也許說過很過次,但我們都不會當真,我也不覺純粹到能值得再提起……因為我隻是想借助你的幫忙而主動靠近你。假如那個我被你救下的晚上,我拿著你留下的袖扣去找你,你會看見我羞澀又手足無措地跟你道謝,你會識破這個女孩臉上的紅暈和動情的眼睛,也覺得她輕易被你俘獲,每次我鼓起勇氣再向你靠近一點,你總能摧毀我的幻想,帶我出去應酬,讓我接受現實的目光,接受身邊人的議論,接受來自你家庭的回應,讓我跪著道歉認錯,讓我配合你的計劃……我是不應該愛你,還是配不上愛你呢,還是隻能演戲呢,要演什麼,怎麼演,什麼時候結束呢?你的痛苦你可以理直氣壯告訴我,那我曾經覺得痛苦的時候又能怎麼傾述,畢竟我已經接受了你那麼多恩惠,再說痛苦是不是太不識抬舉?我作為一個花瓶,一個充氣娃娃,一個棋子,一個金絲雀就是全然開心嗎?”

鐘意的眼淚顆顆往下墜:“我當然不能跟葉綰綰比,因為她比我更高級,她和你站在同一位置,也不能跟唐檸比,因為她比我更功利更豁得出去。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裡,我說過我沒有任何怨言,也說過心甘情願,隻是希望徹底結束……我們兩人,與其說是愛對方,不如說是更愛自己,比真心更自私,比薄情更混沌。”

她觸碰自己濡濕的臉頰,哽咽道:“如果你說放不下,想要再回頭……我和你在一起又會怎麼樣,要付出多少?犧牲多少?你可以說你心甘情願,這些都是你為我做的犧牲,彰顯你的愛是如此高貴唯一,借此升華你的卓越品性——你的人生已經足夠圓滿,什麼都不缺,隻缺一份艱難的愛情來襯托自己,可那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場無妄之災,難道一個三千萬還不夠嗎?如果以後我失去了你這點愛,我就一無所有,我就和你,和你身後的全世界為敵。”

周聿白叼著煙,沉默地看著鐘意。

看著她的眼淚掛在密絨絨的睫尖,看著那些眼淚像珍珠斷線一樣往下掉。

他心如刀割,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碰。

不待他撈起,已經沾濕了她的衣裙。

她越說越傷心,眼睛越哭越紅:“我和藍鬱在一起反倒覺得輕鬆,他是大明星,就算在劇組他從來沒有站在高處對我說過一句話,指使我做過一件事……如果是愛的話,那應該是平等坦蕩的,應該是正大光明,應該是問你喜歡什麼樣的花,而不是我賜給你一捧玫瑰,尋求意見,尊重選擇,而不是,你是有多蠢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也許你有理由強迫我做某些事,但對我而言,我姐姐是我的家人,她和這件事無關,她的感受比我的感受更重要,你也沒有資格來主導它的走向,你沒資格。”

周聿白喉結滾動,僵硬地夾著那隻煙。

僵硬地看著她哭——想不出一句能安慰她的詞。

“鐘意。”

他抬手想碰她哭得通紅的臉頰。

卻被她倔強地拗過了臉,躲開他的手指:“彆碰我。”

周聿白見過梁鳳鳴哭,見過葉蓁蓁哭。

現在也見到了鐘意的眼淚。

她怎麼不痛。

起初小心翼翼陪笑靠近他的時候,她躲躲閃閃的眼神和羞澀窘迫的動作。

再到後來她隨意嫻熟地討好他,笑容燦爛地陪伴他。

最後冷淡平靜地告彆。

周聿白思緒萬千,胸臆浮現無數畫麵。

最後隻化作一句蒼白無力的哀求:“求你了,彆哭了。”

“抱歉,也許你哭完了會更好受一點。”

他仍然想緊緊地擁抱她。

愛並不純粹,也不高尚,甚至不快樂。

隻有沾黏著亂七八糟的灰塵、算計和比較。

周聿白頹然搓了把自己的臉。

閉眼吐出口濁氣。

門外的李總助已經開始著急了。

有個和葉氏的重要的會議已經開始,與會人員都在等周總,甚至已經問了好幾遍。

辦公室場麵還沒結束。

一開始隱約還能聽見說話聲,東西掉落地麵的聲音,後來就沒什麼大動靜。

李總助心神晃蕩。

不至於,應該不至於發展到那一步。

要命了。

內線電話響起一聲,李總助又掛斷。

周總還是沒出來。

“夏璿,夏璿。”李總助招手,“先彆忙著培訓,來一下。”

夏璿剛從培訓室出來,屁股還沒坐熱:“怎麼了,李助?”

“你送杯咖啡進董事長辦公室,告訴董事長會議已經開始了。”

“您,這不是您的活嗎?”

“我不太合適。”李總助抓緊救命稻草,“董事長辦公室有客,你進去更方便。”

夏璿一頭霧水。

禮貌敲了幾聲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周總,我送咖啡進來——”

門推開。

裡頭兩人都扭頭。

夏璿愣了。

鐘意也愣了。

“鐘,鐘意?”夏璿缺了個心眼,沒參透屋裡的詭異氣氛,欣喜道,“你怎麼在這?我今天剛調到總部來上班,本來還打算給你個驚喜——”

“你,你怎麼哭啦?”

鐘意扭頭看著夏璿,眼淚又滾滾而下,好傷心好傷心。

又踹了周聿白一腳:“你這個混蛋,夏璿那麼戀家的人,你連她都不放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