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高熱(1 / 2)

戲中意 休屠城 12549 字 4個月前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他從來隻會裝作素不相識, 漠然地從身邊路邊。

什麼時候會毫無顧忌地撐一把傘站在她麵前,替她遮擋一片風雨。

如果他當初對她再好一點點,她會不會更義無反顧愛他?

冰涼的雨點落在眉心, 帶來清涼的觸感。

也逼著炙熱的眼淚掉落眼眶。

鐘意硬生生忍住了。

飄搖冷雨中,兩人相對而立, 一把傘隔絕了所有的喧囂紛擾,傘外都是模糊不清的背景。

梁鳳鳴自然看見這一幕。

聿白這兩年其實不太一樣。

梁鳳鳴感覺他有心事, 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上心, 但又把這歸結於工作太忙。

周安和帶著溫慈柳隱退澳洲之後, 周家和公司其實混亂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並不清楚周聿白具體怎麼打發鐘意,隻是知道周聿白應該和她再無瓜葛。

但看他倆人站在傘下的模樣, 那氣氛又有些特彆。

待會還有一場社交安排。

楊韻詩嘟囔了一句什麼。

梁鳳鳴旋即回神,不悅皺眉, 她淡聲吩咐司機離開。

也許需要跟聿白好好聊聊。

周聿白一直撐傘擋在鐘意麵前。

她總記得她喜歡他, 喜歡他挺拔斯文地站在她麵前, 用漆黑幽深的眼眸凝視著她,喜歡他完全包圍她的空間和氣息。

鐘意差點就要屈服, 但最後一刻走進了雨裡:“我不要你管。”

“鐘意。”

他執著地邁步跟在她身邊。

一把傘完全可以遮擋兩人的身形。

隻是鐘意的腳步太快, 傘沿完全越過了她的肩膀。

雨越下越密,越下越急。

周聿白半個身子都淋在傘外。

隻能乾洗的高定西裝不重要, 被淋濕的百萬名表也不重要,踩進水裡鋥亮皮鞋也不重要。

冰涼雨水淌過他英挺的臉頰,沾濕漆黑的短發,滑落進白襯衫。

最後鐘意終於忍不住側目,胸脯起伏,柳眉倒豎:“你到底要跟我多久?”

“現在這個時間打車不方便。”他擋在她麵前, “我送你回去。”

鐘意頹然垂下肩膀。

李總助很快把車子調過來,周聿白把鐘意送上車。

她身上還算乾爽,他已經濕了半邊身體,車內空調開得略低,帶著股清涼水汽的氣息。

*

溫莎莎沒找到人。

打電話才知道鐘意先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鐘意恰好從浴室出來。

不知道她在浴缸裡泡了多久,白皙細膩的皮膚緋紅,一張臉也是雲蒸霞蔚。

“你到底在浴缸裡泡了多久啊?連眼睛都泡紅了,跟哭了似的。”

“淋了一點雨。”鐘意鼻音濃重,嗓音低啞,“浴缸水放得太熱,可能是熱氣熏的。”

“不是說等我一起再去逛逛,怎麼自己先回來了?”

“下雨不方便,又怕你後台又有事,索性先回來。”

客房傳來清脆的門鈴聲。

原來是酒店送了壺驅寒薑茶過來。

“你還讓酒店煮薑湯啦。”溫莎莎給鐘意倒薑茶,“趁熱快喝,今天突然降溫,外頭挺涼的。”

鐘意抿抿唇沒說話。

薑茶不是她點了。

這場降溫席卷了大江南北。

北城亦是陰雨綿綿,一夜蕭瑟。

北城氣候不比汀溪暖和,鐘意給姐姐鐘心打電話,也是叮囑她和枝枝多穿點,注意保暖。

再說自己過兩天就要回去,給枝枝帶禮物雲雲。

枝枝偷偷捂著嘴巴跟鐘意聊天:“姨姨,那個躺在醫院的叔叔是我的爸爸嗎?”

鐘意一驚:“怎麼了?”

“媽媽燉雞湯送去醫院,我纏著媽媽帶我一塊去,裡麵還有個兒童樂園呢,我在病房門口偷聽,那個叔叔躺在病床上,媽媽生氣說他不配當我的爸爸,也不會讓我喊他爸爸……”

鐘意扶額:“等過兩天姨姨回家,會跟媽媽好好聊聊。”

煩惱的事情總是不少。

*

周聿白帶著一身濕意回了酒店。

梁鳳鳴打電話說要和他聊聊,他溫聲拒絕:“這幾日工作太忙,有什麼事回北城再說。”

中央空調的溫度降至十八度。

不過幾個小時,體溫便將身上的濕衣烘乾。

李總助邁進房間時,穿著西裝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見周聿白剛剛睡醒,劍眉緊蹙,一口一口地喝冰水。

那臉色顯然是有些不對勁。

顴骨浮著淡淡的紅暈,唇色蒼白,眉宇間儘顯疲態。

李總助聽見周聿白幾聲咳,嗓子也接近嘶啞。

“周總,您是不是不舒服?”

貼心找出體溫計一量——39°C的體溫!

周聿白在工作之餘有健身的習慣,沒什麼不良嗜好,飲食也很挑剔。

身邊一直都有人照顧,倒是很少生病。

他將杯子裡的冰水一口飲儘,啞聲吩咐李總助:“我這兩天不進公司,有什麼事打電話,需要處理的文件直接送過來。”

李總助捏著體溫計:“周,周總……您不好好休息嗎?還是我請醫生過來?”

“不必了。”

周聿白撐著昏沉沉的額頭,步態淩亂上樓洗了個冷水澡。

從浴室出來,直接回了床上昏睡。

*

溫莎莎問鐘意要不要出去玩:“晚上有個時尚派對,氣氛挺high的那種,挺多外國帥哥模特,藍眼睛金頭發,帥得吱哇亂叫的那種,要不要一起去玩玩?給你找點樂子?”

“不用了,你去玩吧。”鐘意仍是孜孜不倦地畫設計稿,“我待會還要去showroom轉轉,這幾天的資料也要整理。”

溫莎莎對著化妝鏡塗睫毛膏:“得咧,晚上我就不回來了,你彆熬夜太晚,早點睡。”

“玩得開心,注意安全。”

鐘意是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遇見李總助。

李總助剛從隔壁的藥店出來,手裡拎著一袋藥品。

“鐘小姐?”

“李總助,你怎麼在這?”

“周總前兩天淋雨生病,在家裡休息,我送文件過來,順便給他帶點藥。”

淋雨?

鐘意抿抿唇,隻能頷首:“辛苦了。”

“鐘小姐,有個不情之請。”李總助追上鐘意的步伐,“周總不喜歡酒店的餐點,說想喝糖水……您看……”

鐘意頓住腳步:“臨江這麼大的城市,想找個糖水店也很簡單吧,再說了,即便找不到,請酒店大廚依葫蘆畫瓢煮一碗,味道想必也不差。”

李總助隻能可憐兮兮求情:“您去看看他吧。周總高燒不退,現在都沒醒,還惦記著讓我出來買魚糧。”

鐘意詫異:“魚糧?”

“露台水池裡養的那幾條小金魚,您應該去看看,一直養到了現在,周總每次來臨江,都要親自去買魚糧,叮囑管家每天喂食,小心翼翼照顧著,現在那幾條魚已經長大很多。”

對了。

那幾條小金魚,因為葉綰綰來,她唯一留在酒店套房的東西。

還……活著嗎?

“抱歉。”鐘意隻能說抱歉,邁步走開,“我還有點事情。”

李總助失望地在鐘意身後歎了口氣。

鐘意晚上才回酒店。

隻是抱著枕頭輾轉難眠。

腦海裡遊著幾條小小的金魚。

她早就忘記了,甚至沒想過這幾條小魚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