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妙筆生花 故事啊,就得寫身邊人才有代……(1 / 2)

無論是花滿樓還是雷純,都活像被一道驚雷反複劈過,臉上的表情,複雜的難以用語言描述。

李莫愁顯然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將他二人上下打量一眼,拂塵柄被她捏著轉了轉,幽幽道:“這故事框架,你們覺得不好?”

看這架勢,但凡叫她聽見一個不字,她也不介意就地打一場。

關鍵在於,這壓根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啊!而是故事裡的那些人原本就是他們認識的人啊!

雷純順著李莫愁給出的故事框架想了下,蘇夢枕跟彆人的老婆勾搭成奸……蘇夢枕勾引彆人的老婆……他勾引……哈哈哈哈哈,雷純實在沒忍住,捂著臉悶悶地笑。

蘇夢枕是什麼人啊?被七八種傷病痛纏身,一身孤高氣魄仍叫英雄為之膽寒,所有人都說,得了那種絕症的人是活不久的,偏偏他就活了下去,不單活著,還練就了一身極厲害的武功,將父親留下的勢力發展壯大,與六分半堂那一戰以後,更是一躍成為京城黑白兩道的龍頭老大。

他這種人,心裡怎會有半點情愛?還跟彆人的老婆……不行了,雷純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就要被這詭異的劇情笑死了。

被雷純的笑一引,花滿樓也沒繃住,頭一偏,手罩住額頭,雙肩不住地顫。其實他本可以控製一下的,但陸小鳳——當然花滿樓也得承認,這名字聽起來的確有點像個女孩子,可認識陸小鳳的人都知道,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啊!

他跟彆人男人訂婚?他原本是葉孤城的情人?他還為了替葉孤城報仇勾引西門吹雪?最後莫名其妙地還懷上了未婚夫兄弟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說出去非但不會有人相信,說不定還會笑倒一片。

當然,花滿樓本可以把這個故事的主角當作一個恰好重名的姑娘,但問題是,他跟陸小鳳實在太熟了啊!熟到一提起這個名字,那爽朗清越的笑聲和傳說中的四條眉毛便一下子越入他的腦海,寫進故事裡直接無縫代入,這誰能忍得住不笑啊?

要知道,笑這種東西最忌諱憋著,你越想往回憋,就越容易笑出聲,於是雷純和花滿樓兩個人原本一個研磨一個鋪紙,在拿起筆的同時,手不住的顫抖,濃墨滴在紙上,隨即笑得前仰後合。

李莫愁被他倆笑得一頭霧水:“怎麼了?”

雷純朝她擺擺手,揩去眼角噙出的淚,花滿樓手撐在額頭上,極力控製著呼吸。

眼看著倆人說什麼也寫不下去,李莫愁頓時福至心靈,明白了。

“這故事,原本就是發生在你們身邊的,是不是?隻不過你們在寫的時候故意把自己的名字隱去了。”

她撇了眼那本紫禁之巔:“這個故事,花公子應當是從朋友那裡聽來的,所以才在關鍵的地方草草收場,至於雷姑娘,想必就是……”

雷純清咳了一聲,打斷了李莫愁的話,然後歉意地朝她微笑,手指敲在桌子上,慢慢道:“我忽然覺得,拿身邊的人作為故事的角色是件很節省精力的事,因為他們的模樣、年齡、性格乃至經曆都是現成的,直接搬過來寫就成了,若是要自己新想一個,那花費的時間可就多了。”

“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六十萬字以上,要在三十天之內完成,再算上完稿時免不了要重新抄錄一份,時間就更緊了,算下來,我們一天至少要寫出兩萬字。”

這還不算構思的時間,光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就得從早忙活到晚上了,可謂是時間緊任務重,到了這種時候,也隻能跟遠在他鄉的朋友說聲抱歉了。

雷純率先落筆,第一回的名字便已起好了。

“淫小鳳鴛鴦羅帳結同心,慧劍神紫禁之巔夜捉奸”

“不錯。”李莫愁頷首道:“我知道一個巧宗,那些寫話本子的,若想要自己的書賣得好,開頭就得寫些淫丨邪晦事來引人注意,我雖未親眼得見,但行走江湖時,若見了哪個說書場子人聲沸騰,便知那說書的先生定是講了什麼不堪入耳的東西。”

雷純連連道:“正是如此,所以家父尚在時,從不許我去那些地方,生怕我聽了什麼醃臢醜事。”

兩個女人說完,眉眼含笑著一齊看向了花滿樓。

花滿樓睜著一雙迷茫空洞的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

見他還不明白,李莫愁索性直說了:“花公子,我跟雷姑娘都是女人,如何寫得出這等……這等……所以,這樣的段落就勞煩花公子了。”

當花滿樓得知第一回的題目時,從嘴裡喝下去的茶,險些從鼻子裡噴出來。

“其實……”花滿樓咳了半天,躊躇道:“這個陸小鳳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哦。”

“他是個男人啊!”

“哦?”

李莫愁眸光一凜:“他既然是個男人,為什麼要叫陸小鳳,他怎麼不叫陸大龍?”

這花滿樓哪兒知道啊?名字又不是他起的!

李莫愁想了想,道:“算了,那這個未婚妻的角色就不給他了,不如……”嘴上說著不如,眼睛已經看向雷純了,雷純立刻道:“是個男人又有什麼關係!”

她可不想被寫進那種故事裡,連邊兒都不想沾!彆的角色也就罷了,這可是個天大的屎盆子,能扣在彆人身上就扣在彆人身上,她當即分辯起來,腦子轉得那叫一個快!

“男人就不能跟男人訂婚了嗎?男人就不能跟男人上床了嗎?男人就不能勾引彆的男人了嗎?誰規定的?我倒覺得,像蘇夢枕這樣的男人,若需要一個未婚妻,就得是陸小鳳!”

“你們難道不覺得,在這個絕妙的故事裡,一個男人做下這些事遠比女人做下這些事要有看頭得多?”

李莫愁被說服了,因為這個場麵她確實沒見過,若是有人跟她說起這麼一則故事,她肯定是要把那個話本買來看一看的,開開眼界的。

她開沒開眼界不知道,反正花滿樓是真的大開眼界了。

“第一回尤為重要,開場詩與其咱們來獻醜,不如就引用那一首《雁丘詞》。”李莫愁提筆寫道: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彆苦……”

雷純所在的年代這首詞還沒寫出來呢,她似被觸動了心神,當即筆走龍蛇,唰唰幾下,第一回的脈絡走向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