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妙筆與探案2 他們聽完,默默良久……(2 / 2)

接下來,陸小鳳講述了這個故事。

“這裡的確是邊關,飽經戰火的邊關,這裡的女主人叫阿玲,原本是隔壁村子的,離沙場戰陣更近一些,一到冬天,常有外族騎兵闖進去燒殺搶掠,阿玲的父母弟兄,姐妹都被外族騎兵殺死了,家也被燒成了一片白地,而那天她剛好偷跑出來跟一個少年見麵,這才逃過一劫。”

“家人都沒了,她也實在無處可去,是那個跟她偷偷約會的少年好心收留了她,兩人也算青梅竹馬,就這麼成了夫妻。可憐他們成婚不到半年,少年就去投軍了。”

“少年走之前信誓旦旦地跟阿玲保證:‘你等著我,我去戰場上殺韃子,多殺一些,給你父母家人報仇,也掙個功名回來,讓你跟孩子過上好日子!’阿玲一直等著他,等了他整整九年,鄰居親朋都來勸她,說少年一定是死在外頭了,他回不來了,你何苦守著他?孩子還小,你又青春年少的,這日子可怎麼過下去啊?”

“阿玲不聽,她一直等著,她相信他的丈夫絕不會騙她。殺韃子,報仇,掙個功名回來,丈夫臨走時說的話,是她在艱苦日子裡唯一的念想了。”

陸小鳳還沒講完,李莫愁卻已在冷笑:“這世上的男人大多負心薄幸,那個男人定是飛黃騰達了,怎麼會想起這破木屋裡的妻兒?”

花滿樓搖了搖頭,他在看地上散落的,被灰土覆蓋的骨頭,勉強笑道:“她等回了他的丈夫,是不是?”

陸小鳳點頭。

“她的確等回了他的丈夫,卻有些不敢認他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自己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雖然窮苦,卻又一身血性,絕不是跟在三個韃子身邊的一條狗。”

“隻能說時移世易,他們的國家打了敗仗,皇帝老子被打怕了,不僅賠了錢,還割出去好大一塊土地給外族,阿玲生活的鎮子也在其中。”

“少年早已非昔日的少年了,他明明已經長成了青年模樣,卻彎下了挺直的脊背,剃了個外族的頭,身上穿著羊皮褂子,對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點頭哈腰,忽然撞見阿玲的時候,目光有些躲閃,卻在下一刻嗬斥她不知禮儀,見了軍爺也不知道跪拜行禮,奉上酒肉。”

李莫愁又嗤笑兩聲:“像這樣的狗男人還好意思要酒肉?他就應該剁碎了去喂狗,沒得糟踐了糧食。”

陸小鳳的聲音有些飄渺:“是啊,阿玲也是這麼想的,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她的丈夫,怎麼會是她含辛茹苦,日夜苦思了九年的丈夫呢?”

聽到這裡,雷純微微睜大了雙眸:“莫非……她殺了他?可是……可這也並不能完全怪她的丈夫,大樹從根子上就爛了,又怎麼能責怪一片枯了的樹葉呢?”

陸小鳳道:“可惜啊……如果阿玲的親人沒有死在那些外族人的手裡,如果他的丈夫骨頭能硬一些,就算他一文不名的回來,他也還是她的丈夫。”

“隻可惜沒有如果,阿玲在酒菜中下了毒,親手毒死了那三個頤指氣使的軍官,連同她等了九年的丈夫一起。”

花滿樓長長歎了口氣:“倒是個烈性女子,無論怎麼說,她總算替她的家人報了仇,也算解開一個心結,再尋一個男人嫁了,也算終身有托。”

“可惜……”陸小鳳的手撫上了那張桌子:“實在是可惜……”

雷純道:“可惜?”

天下第七忽然從外麵走進來,他一向沉默,卻在這時候忽然開口了。

“後麵的故事他是不願意講的,我來講。”

他居然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來一封信。

“我們之所以到這裡來,就是來送這封信的。”

花滿樓道:“什麼信?”

“是一個男人寫給他妻子的信,信中說,他的隊伍戰敗了,皇帝降了,將軍也降了,他卻不願意降,因為他總還記得,自己妻子的家人是死在誰的手中,他們的日子過得如此貧苦,又是因為誰。於是,這個男人決定跟著隊伍假意投降,做出奴顏屈膝的模樣,好趁機接近這些韃子軍官,自己並不怕死,隻是想在赴死之前,能再見妻兒一麵……”

天下第七有些做作的歎了口氣:“很不巧,我們來的路上碰見有歹人殘殺老弱,順手解決了他,所以……來的稍微晚了些。”

“我們趕到的時候,下在酒菜的毒已經發作了,這個女人可真狠呐,看他的丈夫在那掙紮,二話不說,抄起板凳對著腦袋就砸下去,腦漿子都給砸出來,就是沒留意她的小丫頭,撿了地上的殘渣吃,也給毒死了。”

妙筆生花三人組全部都怔住了,怔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傷感,天下第七又笑了笑,他這個人一向不習慣笑,所以看起來陰森森的,麵部還有些扭曲。

“我這裡還有個故事,你們要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