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又“嗯”了一聲。
“如何?”這聲音就帶了幾分嘲弄了,林仙兒把那瓶藥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七分著惱,三分諷刺道:“我跟人睡覺的時候,你莫非感覺不到?”
西門吹雪不說話了,側身伏在桌子,頭枕在胳膊上閉上了眼睛,好像要睡著的樣子。
忽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觸到了嘴唇,想來她也不至於下毒,西門吹雪張嘴咬了一口,甜滋滋的。
他的眼睛忽然睜開了,眼前是林仙兒精致漂亮得不像話的臉。
她湊得極近,眼睛亮晶晶的,跟他一樣的姿勢伏在桌子上:“好吃麼?”
西門吹雪道:“我不喜歡甜食。”
林仙兒笑了笑:“可你也不討厭,在這種地方,有不討厭的東西已是很難得了。”
西門吹雪這回不但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
他就不該搭她的話茬。
“明明一瓶紅藥就能治好的傷,你卻寧願吃這種苦頭,真是搞不懂你。”
“我本也不需要你懂。”哪怕打定主意不再理她,西門吹雪還是忍不住這麼回了一句。
一陣靜默,林仙兒忽然道:“你打算今夜就睡著這兒?”
久久沒有回答,但林仙兒知道他並沒有睡著,她見過他睡著的樣子。
她笑了笑,湊得更近了些:“這樣看起來,你似乎也不太討厭。”
這是句老實話,幾番調整,西門吹雪把魅力值穩定在八十左右,絕不會討人喜歡,也絕不會無故惹人厭煩。
“我覺得你應該對我好一些,因為在大多數時候,我對你還算不錯。”林仙兒小心打開她裝酥糖的小手帕,又捏著一塊遞到西門吹雪嘴邊:“這糖是雷純帶來的,我都沒舍得吃,特意給你留著的。”
“因為你有事求我。”
在西門吹雪咬住糖的時候,林仙兒忽地將自己的手指也一塊伸了進去,隨即,一種濕潤的,帶著某種熱氣的感覺讓她指尖一麻,一個激靈,直漫進心裡。
她本能的,有些著慌的把手指抽出來,還是覺得指尖微燙。
她並不缺男人,一直不缺,在營地裡她有瓦瑞夫,在船上也有幾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就在昨天,魯高因的國王也成了她的男人之一。
然而就在手指被含住的一瞬之間,這種古怪的麻酥酥的奇異感覺所帶來的刺激,竟勝過了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愉快之夜。
隻有短短一瞬,她的臉莫名泛紅,而且紅得發燙。
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本能覺得危險,又有無邊的誘惑,她為此惱恨,早已盤算好的話不知為何在臨出口前就變了。
“我能有什麼事求到你?求你我還不如去求王宮門口站崗的侍衛,至少他們還算是個人。”
西門吹雪沉默良久,緩緩道:“我到現在都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過分的話,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林仙兒道:“因為什麼?”
西門吹雪道:“因為你不值得。”
林仙兒驟然呆住了,呆了很久才像是恍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似的,紅潤的臉一下子失血,她霍得站起來,咬牙連聲道:“好,很好,你很好!”說罷,朝桌子腿重重地踹了一腳,扭頭跑了出去。
第二日天明,天氣很好,不冷也不熱,連風也小了,臨時組建團隊的所有人在客店門口集合,打算一塊去遙遠的沙漠,尋著那所謂的魔盒和法杖。
“我怎麼覺得好像少了人?”石觀音左右看看:“林仙兒八成還在哪個男人的被窩裡,到不必等她,可是……元十三限怎麼也不見了?”
……
上官金虹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最先發現的不是自己換了一副身體,而是體內經脈運轉晦澀,丹田處充盈的內力空空如也,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重。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換了個身體,換成了一個小姑娘的身體。
看來,是進入任務沒錯了。
也不知道李尋歡和石破天那邊怎麼樣,按照遊戲事先給出的劇本,他倆一個成了不受寵的,被駙馬仗斃了的公主,一個成了救了將軍後被帶回將軍府,受儘冷嘲熱諷的侍妾,想想就很有意思。
上官金虹用手捂住臉,露出個不易察覺的笑,倏忽而逝。
當然,自己目前這具身體也很有意思,當朝大將軍的嫡女,對七皇子一見鐘情,做夢都想嫁給他。
而他現在過來的時間點,就是這位嫡女得知七皇子去岐山狩獵,眼巴巴的趕過去,卻誤入陷阱,在深坑裡呆了一天一夜才被救出來,心上人沒見成,自己反倒成了京師最大的笑柄,當之無愧的草包一個。
說實話,上官金虹自己也有點想笑。
“你……真的能幫助我報仇麼?報我蘇家滿門的仇!”
腦內忽然響起一個女子幽怨憤恨的聲音:“重活一次,本宮定要讓那些人……”
“行了。”上官金虹淡淡道:“你的仇人都有誰,告訴我,我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