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深宮怨(小副本2) 我可實在害怕極了……(1 / 2)

飛鏢和草靶很快就被小廝們抬了出來, 所謂的草靶已然被去了木架,隻有一張麻編出來的小墊子, 而飛鏢種類到有不少,有六角鏢、袖箭,也有又小又輕的小刀,尾端還用一塊紅綢子係著。

一名身著玄色錦袍的俊俏公子走上前去,拿了草靶放在手裡把玩,笑容戲謔道:“這飛鏢射靶和投壺比,最大的不同在於一點, 就是它不止要考驗射鏢人手上的準頭,更要考驗執靶人的膽量。”

明秦皇室的子孫昌盛, 尤其是這一代, 皇帝的繁育能力實在叫人歎為觀止,就像李尋歡附身的原主, 生母身份低微,哪怕嫁了人都沒混上個正經封號的, 掖廷裡不知道還有多少。這也難怪,原主會淪落到被駙馬杖斃都能搪塞過去了。

玄色錦袍的少年自然也是一位皇子,由於還不到出宮立府的年紀,也就暫時還沒有封王, 可他的生母是皇後,他的身份就注定了會尊貴無比,由他說出的話還沒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麵子, 全都聚精會神地聽著。

“一人射鏢,三十步外一人執靶,三矢後雙方互換,以中靶數多者為勝, 勝者可自由挑選場中任何一人執靶,如此,豈不比投壺更多了許多趣味?”

他又把托盤裡的飛鏢拿出來展示給眾人看:“這裡頭的飛刀袖箭都是磨鈍了的,絕不會真的傷了人,可有人願上來一試?”

席上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看起來都好似對這個新奇而刺激的遊戲很感興趣,卻沒有人真的肯上來試試。

開什麼玩笑,他們可都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舉著靶子像什麼話?說是不會傷人,可又是刀又是箭的,萬一打在臉上,難保不會留下傷痕。

三公主第一個站出來,揚聲笑道:“此法極好,這第一局,我便來與你一試。”

姐弟倆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下,少年執了靶高舉過頭頂,三公主則走到五十步外,在托盤裡選了三枚六角鏢。

隻聽嗖得一聲響,一枚六角鏢在半空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穩穩地紮在草靶邊緣,執靶少年手不動,身不晃,靶子舉得穩穩的,贏得一陣喝彩聲。

三公主麵有得色,第二枚同樣射在草靶邊上,卻比第一枚離圓心更近了些,到了第三枚卻不慎射了個空,她倒也不惱,發三中二已是很難得了,是以,不論皇子公主,亦或是勳貴家的少爺小姐,無不拍手叫好,奉承話說了一堆又一堆。

三公主驕傲地揚起下巴,她本就極擅長投壺,騎馬射箭也學過,玩個飛鏢射靶而已,自然是觸類旁通,不在話下。

宴席的氣氛被烘托到了最高潮,李尋歡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居然也同樣是鼓掌歡呼的一員,等到姐弟互換的時候,他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飲著,默默對小公主道:“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他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飛鏢射靶,就是專門給他設的套。

小公主卻沒他那麼心大,如果她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一定會緊張得把衣擺抓在手裡:“你還喝得下酒?我總覺得不對勁,你說待會他們會不會讓我上場?方才三姐看了我一眼,定然沒安好心,我從未練過步射,連投壺都沒玩過,若是上去了一定會招人恥笑,怎麼辦?你……你會飛鏢嗎?準頭怎麼樣?”

李尋歡沒答她,隻是看著草靶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場中爆發了一陣鼓掌歡呼聲,隻見草靶的圓心附近落了三枚袖箭,華服少年拱手笑道:“三姐承讓了。”顯然是贏了,接著,他果然把目光投向了李尋歡:“聽聞十五姐近日來學了不少技藝,不妨賣皇弟一個麵子,來與我比上一局?”

小公主絕望地閉上了眼,她就知道!他就知道這些人不會放過自己,不就是詠荷會上奪了他親姐姐的魁首,搶了她的風頭麼!什麼飛鏢射靶?無非就是想看自己大庭廣眾之下舉著靶子惶恐無措的模樣,或者乾脆一點,他就算把飛鏢全打在她身上,最多也隻是被說一句胡鬨,又有誰肯為自己出頭?

沒看見她這個所謂的弟弟目光沉沉,唇邊也已揚起嘲弄的笑麼!

“彆答應他!他就是想要羞辱我,我……我們得罪不起他。”

李尋歡深以為然,隻見他麵上浮現出些許尷尬,站起身淡淡道:“本宮對飛鏢一道一竅不通,皇弟可彆取笑皇姐了,還是另選他人吧。”

少年還未答話就有人吆喝道:“誒?公主殿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遊戲規則本就是勝者可以選場中任何一人舉著草靶,方才也不見公主有什麼異議,怎麼一輪到自己反而推脫起來了?”

“就是,遊戲而已,殿下可不要當個掃興之人啊”

“十五妹如今嫁了人,身份也愈發尊貴了呢,也不看看,今日連昭華公主都下場了,你卻托大拿喬,莫非是仗著自己覓了個世家大族的夫婿,便不把我們這些皇子皇孫放在眼裡了?”

昭華公主便是三公主的封號,是啊,連皇後娘娘嫡出的公主都能一臉坦然的舉著草靶,你一個宮婢生的反倒左推右拒,未免太不識好歹了些。

李尋歡還是一副很猶豫的樣子,眉頭微蹙,輕輕咬著唇。

如果用他自己的身體來做出這副表情,一定會顯得很做作,但他現在套了身美貌少女的皮,再做出這種表情來……雖然也做作,但做作得不太明顯。

少年的笑已經有些冷了:“皇姐這般說,倒讓我下不來台了。”

李尋歡怯怯道:“實是刀兵無眼,我也實在害怕,你就彆為難皇姐了,好麼?”

少年哈哈一笑:“十五皇姐還不相信我麼?方才三皇姐可是將草靶舉得穩穩的,並沒有受傷啊,莫非十五皇姐一定要當個掃興之人?”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李尋歡隻好上台,他慢吞吞的走上前舉起了草靶,看起來當真是極勉強,極為難的。

到了此時,旁觀者哪還有不明白的?所謂飛鏢射靶,不過想是戲弄戲弄這個沒甚地位有膽小怯懦又愛賣弄的草包公主,當然不會有人站出來幫她說話,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小公主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之所以沒有真正哭出來,是因為她忽然發現李尋歡好似一點都不怕,他的心很平靜,舉著草靶的手也很穩。

好像那真的隻不過是一個遊戲。

“你……你似乎並不害怕?”

李尋歡眨眨眼:“我可實在害怕極了。”

少年似乎在托盤裡挑了隻袖箭,卻沒有人看見,他其實什麼都沒拿,袖箭是他從袖中取出來的——箭頭鋒利的袖箭。

“十五姐,你可要拿穩了,可千萬莫要躲閃,本殿下準頭可不好,若是射偏了,十五姐可千萬莫要怪罪。”